“大人要我关注的牛若丸,已经被送到山城国的鞍马寺。鞍马山的天狗似乎很关注他。”
“我知道了。那么牛若丸的事情可以不用那么关注了。”
“是,大人。不过我听说,大人似乎与源家不睦,为何如此在意源氏的遗孤?”
说话的妖怪名为风狸,又称风生兽,乘风可攀越岩石、爬上树梢。他火烧不死,刀砍不入,就算打死了,只要有风入嘴中,便会复活。
因为对方的灵活和强大的能力,白川遥很放心地将搜集岛外信息的任务交由他。
“嗯,只有他是例外的。我确实对源氏没那么喜欢。”
风狸头微低,他化成人形的是挺高挑男子的模样,出于天性,他更喜欢用动物的身体。
“鹿子姬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要去看看她吗?”白川遥带着笑容说道。
“不用了。”风狸摇了摇头,垂下眼,“我并不是她想要的。在下先告退了。”
“只想好好守护她吗?”真是个痴情的妖怪。
不过岛上重情的妖怪也不少,每次白川遥要去地狱,红叶总是痴痴地看着白川遥,但当白川遥请她和自己一起去的时候,她又摇头。
有时候她邀请晴明过来的时候,红叶又总是不见身影。
帘子后面的鹿子姬缓缓走了出来,看着离开的风狸的背影一眼,然后坐到白川遥身边。
“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是的,鹿子姬愿意跟随大人。”鹿子姬是四国地区狸猫首领六右卫门的女儿,担心后起之秀金长狸超越自己,假意将鹿子姬嫁给金长狸,可是鹿子姬却爱上了金长狸,在六右卫门派妖怪打金长狸的时候苦劝无果,夹杂在重要的两个妖怪之间,痛苦不已,最后自杀。
不过鹿子姬的身体却被风狸带过来了。风狸是个喜欢随风四处飘荡的妖怪,有次乘着风过来,发现岛上妖怪似乎很强大,因此在鹿子姬出事的第一时间,便将其送了过来。
而四国那边,鹿子姬“死”后,金长狸和六右卫门都声称要替鹿子姬报仇,进行了几次狸猫大战。虽然最后被调解了,但狸猫妖怪的世界一分为二。
重新活过来的鹿子姬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夫君到底是更爱自己还是权势。
明明是妖怪,却和人类一样喜欢争权夺利。
鹿子姬心中憋了一口气,被救回来之后,不打算回去了。
白川遥心知她此时伤心,并没有马上答应她。岛上寄养的妖怪不少,多她一个也无碍。
————
此时是白天,灯笼鬼正安静地挂在门口睡觉。
自从晴明死后,他的式神有一部分不喜争斗的单纯妖怪,都被晴明带过来了,有的式神是留在晴明家里,准备护佑晴明的后代。
童男童女,莹草,蝴蝶精,山兔,镰鼬、座敷童子还有和妖刀姬交好的白狼也在这里,不过和别的妖怪一样,他们有时候也会出去。
白川遥推开门,走了出去,来到巴卫学习的地方。
他目前的老师是犬神,学习的的刀术。不过似乎巴卫在这一方面没什么天分。
白川遥还是有些失望,自己虽然喜欢刀剑,但是在这一方面也没什么天分,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代替自己挥舞刀剑。
不过狐妖擅长的还是狐火和幻术。明明玉藻前也擅长刀术,当初还有一把名为“雪走”的妖刀。现在就挂在雪童子身上。
等玉藻前有空的时候请他来当老师吧。让巴卫学习刀剑的事情就这么放下吧。
“巴卫,过来。”巴卫此时已经是十岁孩童的模样,头上的耳朵也能完全化形了。
巴卫刚练完刀术,见到白川遥叫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
一旁的犬神朝她点了点头,低头擦拭起自己的刀剑。
白川遥蹲下身子帮他擦了擦汗。“巴卫很努力呀。”
一边将他手中的小木刀接过来,“巴卫一直很喜欢我的项链是不是?”白川遥的脖子一直挂着搜集的鬼火的小瓶子,因为瓶子材质特殊,鬼火的光芒透了出来,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极为美丽。
还不会化形的巴卫在白川遥怀里时,总喜欢用爪子拨弄那个小瓶子。
白川遥将脖子上的瓶子打开,两缕鬼火飘了出来。
这是两个已经成妖的鬼火,因此白川遥一直留着它们。
“狐妖在这一方面很有天分,既然巴卫学不好刀剑,那么就练习控制鬼火吧。”说着将瓶子的吊坠挂在巴卫脖子上。
“绳子似乎有点长,待会帮你调整一下。”
“母亲对我很失望吗?巴卫学不好刀术。”巴卫的大眼睛闪了闪,微低头。
“不是,是我浪费了巴卫的时间。原本狐妖的天赋不在这里。”看到巴卫失落的样子,白川遥心疼了一下,后悔当初的决定。
“今天先好好休息吧。”白川遥拍了拍巴卫的肩膀,让他回去。
犬神朝她走了过来,“放弃了吗?”
白川遥点点头。
犬神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犹豫了下:“大人,妖怪不能当成人类的孩子一样养。当初我还是动物的时候,也是和一群狗厮杀之后才被之前的主人看中。”
“你是说,我对巴卫太温柔了吗?”
“您将他保护得太好了。妖怪的世界、人类的世界,一直都很残忍。”
“我还要想想……毕竟巴卫的身体……”
“但他已经比大部分妖怪有资质多了。”
————
“看到了吗?巴卫?”
陶姬的手里捧着镜子,镜子里正是白川遥和犬神在对话。
巴卫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画面。
“巴卫,你太弱小了。母亲很烦恼呢。”陶姬面无表情,巴卫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
巴卫并不愚笨,但还是喜欢在母亲面前一副孩童的天真的模样。
他喜欢白川遥温柔的眼神,他喜欢母亲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皮毛。
只要还是个孩子,就能肆无忌惮地撒娇。
他见过西国犬大将的孩子,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多少,身上却带着大妖怪气息。
“不过巴卫,没关系的。母亲会保护你的,姐姐也会保护你的,大家都会保护你的。”陶姬的嘴角挂着温柔的弧度,将他抱在怀里。
因为你是遥姐姐的珍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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