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讨了平儿

    现今工业并不如后世发达,空气格外清新。上玄月挂在半空中,很快西下。苏蜜自来到这个世界,一向浅眠。只今日这两觉却睡得格外的安稳。在梦中,她不再颠沛流离,惶恐。夏日,她还能坐在院外湖上泛舟。船头坐着一少年,而她则边吃着糕点,边摘着荷叶玩耍。

    清晨时分,苏蜜早早的起了床。虽早,但是明家的佣仆天蒙蒙亮是便已经各司其职,忙碌成一片。故而苏蜜起身时,小红已经是盘好发,穿戴齐整等着伺候她了。吴婶昨日陪伴在苏蜜左右,但今天却一大早就去了杨妈妈那处学习规矩。往后需在明家生活,吴婶也不好与这显得格格不入,这规矩是越早学起来越是好。

    小红打了温水,浸湿了软巾为苏蜜擦拭面颊,双手。待人清醒一些,又将内放置软质牙刷,手绘春燕牙杯,并有青盐的小碗,另一小碗内放的则为牙粉的托盘放在架子上。苏蜜在小红的帮助下穿了外衣,小裙,踩着鞋取了一些牙粉低头认真刷起了牙。

    因还需到唐玉清处并随她去给老太太请安,所以小红一人显得有些吃力。幸而杨妈妈遣了平儿过来一同伺候。小红在屋内,平儿则是去小厨房内取了吃食。说来苏蜜也是沾了旁院是明恪以往居所的光。

    刚才听了小红的一番细说,她才知晓不远处的院子是明恪幼时所住。虽他早早的就搬离到了前院,但是两院之间的小厨房并无撤离。因此,苏蜜自是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苏蜜已是收拾好了,小红从身上取下一松柏青色荷包。拿到苏蜜面前,见她面露疑惑,说道:“小姐,这是少爷昨日留下的,让小姐赏赐下人用。少爷还说,太过匆忙,无提前备着,怕是不够。让您先用着,今日再让德明送来。”德明乃是明恪另一随身侍从。

    这是苏蜜所没有想到的,她身上的银钱本就所剩无几。按着惯例,若有那些丫鬟侍从代为跑腿的,她这不是正经明家主子也需打赏些金银。若是全无表示,必会让那些下人瞧不起。想不到,明恪连这等事都留意到了。苏蜜接过荷包,怕是不少,她这表哥还真是谦虚的很呐。连苏蜜都未察觉,她眼尾已是弯弯。

    “那就多谢表哥了。”

    “自是该谢谢大少爷的,这话小姐合该亲自和少爷说。”

    “嗯,我会的。”小姑娘摸了摸荷包上的绣纹,随后将银元倒出拢在一处递给了小红,说道:“小红姐姐,你保管着吧。”

    见小红未多想,另取了荷包装起来。小姑娘脸颊微红,不自在的将青色荷包收在了随身的衣袋内。她可不是准备收起来当纪念之类的,不过是下次见到了少年要将之物归原主罢了。

    “好的,小姐。”

    此时大概是清晨五点来钟,屋内还未摆放新式的时钟,苏蜜只是看日头已是升起,大概猜测的。小红年纪不大,也是个性子活泼的,大概是被这规矩拘得久了。苏蜜若是发问,她必是有问必答。这会闲来无事,苏蜜便与小红聊起了明家宅院的布局。大房二房三房的事现在自然是不好发问的,且小红年纪也不大,这其中的关系或许还未摸清。

    两人说这话,聊着天,平儿已是取来了食盒。见二人聊的热络,平儿也未出言打断。只未取出吃食,放在盒中,尚还能存着温热。

    而苏蜜这时才从小红口中知晓原来这明家宅子本是明庚时所置办,明家一家老小皆是跟了他迁置此处。院落是从那没落的亲王府中购置,所以很是奢华气派。后因二房三房也从北边明家旧府中搬迁至此。嫡妻与小妾姨娘等怎会没半点龌蹉,明老太太心中不喜。明庚时看在明老爷子的面上并不发作,但私下却是另在这宅院旁置办了旁的院落。

    一处稍小的让二房三房合住着。二房一贯霸道,古时又皆是从长至幼,嫡庶之分,又无嫡出哥嫂居住,按理排下来也是由他们在东厢房居住。但三房更得明老爷子宠爱,为此两房为着谁住东厢房,谁住西厢房争吵不休。最后,老爷子出面让二房住了东厢,三房住了西厢。为着一厢房争得这般难看,令老爷子觉得面色无光。将两方人打发到隔壁的院落后,也责令他们无事就在自己院中待着。

    苏蜜他们目下所居住的乃是明庚时后所购的院子,院落虽不奢华,但胜在别致,很多都是唐玉清后找了匠人休憩规整的。

    再说,这老爷子与那老太太是住着中间旧时的亲王府邸。三座府邸相连,挂着“大帅府”的牌匾,但内里却是分开住着的。偶尔明庚时从外征战回来,便是住在那头。而明恪更是早早的搬离到了中间宅子的前院。昨日行了许久才到唐玉清的院落中,今日要去拜见老太太得跨过一整个院落不说,还需先穿过那长长的檐廊才能到得了。看来今日她起得也不算是早了。

    老人家年岁大了,喜清静,并没有晨昏定时请安的规矩在。即便如此,唐玉清手中管着三个院落的内宅之事,也并不得半分的清闲。

    看二人语毕,平儿才恭敬的上前请苏蜜用早膳。见今日又是这高挑的丫鬟来伺候,难得的是心细的。苏蜜心中觉得她很是不错,若是让杨妈妈送人过来也未能光看了面相就能挑的好的。想罢,苏蜜又看了圆凳上铺着软垫,看平儿是越看越是满意。

    等两个小丫鬟垂头开始收拾残羹剩菜时,苏蜜在坐榻上歇息,见二人去而复返。心知如今开口时最合时宜,便向着平儿问道:“平儿姐姐,若是我向杨妈妈开口将你讨了过来,你可愿意吗?”

    只见那平儿听罢,也未表现出半分惊喜抑或是半分不愿,缓缓抬起头来,坚定的目光便落在了苏蜜的眼里。良久才听到平儿平静的语气说道:“平儿愿意伺候小姐。”

    很快,一老妪带着两个丫鬟在外请安后进了屋内。苏蜜本在屋内行走,消化着腹内的食物,见有人进来便坐回了榻上。

    那老妪很是客气的行了礼,开口说道:“请表姑娘安。一大早叨扰了是我的不是。昨日太过仓促,未前来给您量身。后来到那成衣店给表姑娘采买了一些,又未赶上送来。听说表姑娘一早要去拜见了老祖宗,只得赶着给表姑娘送了过来。望表姑娘见谅。一会请您行个方便,让这两丫头给您量量身,裁些衣裳。”

    说完,那两个丫鬟便走上前。看那托盘内放了小巧可爱的饰品小玩意,另一丫鬟手中的则是色彩鲜嫩的衣裙。苏蜜未想到他们会安排的这般周到和及时,心中亦是充满了感激。开口说:“我很是喜欢,平儿姐姐你替我收下吧。”

    又接着说道:“劳烦妈妈与两位姐姐,这些银钱就权当做请妈妈与姐姐们喝茶了。”说完,小红自取了些银元予那老妈子和丫鬟。

    “表姑娘能喜欢已是对我们的恩典,我们怎还敢收这些。”两人推搡了一番后,无果,那几人也就收下了。随后,一丫鬟上前给苏蜜量身,令一丫鬟记下尺寸,几人忙完便躬身告退了。

    既然有了新的衣物,苏蜜自然是要重新换一身合宜。去见老人家,须得打扮得得体亮丽一些才好。而且她现在年龄摆在这里,也无需刻意打扮,一切从简即可了。

    小红忙着将衣物收拾稳妥,平儿则是忙着将换了身衣服的苏蜜编了别样的发式。现在的镜面是老式水银镜,映照的已很是清晰,透过镜子苏蜜便看出平儿的手艺很是不错。

    “平儿姐姐,你的手真巧。”苏蜜由衷的夸赞了平儿一句。

    “小姐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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