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韦恩家作为帮佣的经历让康纳对于“端盘子”这一职业适应得又快又好。当然这个“端盘子”包括但不限于服务员、清洁员、采购员,因为这是一个个人经营的餐馆,康纳又是第一个非亲属员工,所以对这些分工并不精细。
因为他熟练的意文而对他十分友好的厨师长还让他试着切切菜,结论是切得虽然粗细相等,看起来都一样,但实在是太一样了,没有风格。所以厨师长只能遗憾的和康纳表示,他这苦练的刀工实在是没有灵魂呐。结论是他能走厨子这条路,但一定很快就会到瓶颈期,举步难行。
餐厅虽然大,但却没个洗碗机,所以康纳只能在结束一段时间的用餐高峰后,用最原始的方法来清洁那些脏盘子,就是直接用手洗。由于过分接触洗洁用品会加速消耗自己的图层,所以康纳洗碗时还需要佩戴手套,能不沾上泡沫就不沾。这方面动作数据不止是自己的内置里没有,在韦恩家他也没做过。
从来都是把藏盘子放进去,等几小时就能拿出干净的来。
以至于康纳一开始摔了几个盘子才总结出完美手洗的经验来。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彻底堕落为一个家政型的仿生人……不过也没差啦,反正许多异常的家政型仿生人械斗能力貌似都不错。
而且因为他的其他几个工作伙伴们喜欢边哼歌边洗盘子,他为了不显得奇怪,也开始这样做。他喜欢哼糖果仙子舞曲(dance of suger),因为这首古典的曲子与他刷盘子的节奏十分相配。
在他告诉了麦考夫要怎么照顾因为门钥匙而难受的夏洛克后,他是直接被麦考夫推下车的,虽然汽车不算是在高速行驶吧,但那个速度打开车门倒下去还真是够呛。血肉之躯的话,肯定会摔个皮开肉绽。
所以他瞬间就放开了沉睡的夏洛克,把夏洛克往麦考夫的怀里送。
他不知道麦考夫是怎么想的,这种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夏洛克就会和他一起滚下车。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麦考夫抛弃他的地方是在摄政公园,离贝克街很近。
晚上他留宿在了221B,楼上的那些违法玩意儿似乎在下午就被清了个空,“罪证”似乎只留下装夏洛克的冰箱了。
“13号桌一份肉圆意面一份7吋玛格丽特披萨!”
“14号桌一杯蓝色玛格丽特,一份调味饭!”
“21号桌一份意大利饺子!”
“……”
晚间的厨房异常忙碌,每位服务生在抄送了菜单后就直接能在厨房里端菜上桌了,当然是别的桌子。
康纳两只手都托着托盘,端的稳稳的走到了大堂。
“女士你的蓝色玛格丽特和调味饭,祝您用餐愉快。”将托盘放在14号桌子上,熟练的将菜品摆放在美丽的单身女士面前,露出一个标准微笑脸后甚至都没停下来等小费,就直接像风一样收了餐盘走到13号桌。
他就知——计算到麦考夫会有几率在这一个礼拜里亲自来看他,只是带着夏洛克的几率不会高,但从两份餐点就能看出,麦考夫带着夏洛克一起来看他。
夏洛克看起来比初见时更加消瘦了些,想来前天的遭遇让他很难过,但他的面上很有精神,尤其是当康纳走过来后,更是带上了浓厚的兴趣。
麦考夫告诉夏洛克他是个仿生人的可能性很低,因为夏洛克这样的人,约莫是不会对没有谜题的人感兴趣的。
“先生们,你们的意面和披萨。”
餐厅没有配套的服务员服装,所以康纳依旧穿着自己熟悉的黑西装,只多系了一条黑色长围裙,这将他的比例拉得很好,就像是菜谱书中除了衬托点心没什么用处的厨师模特一样。
“玛格丽特披萨是我的。”夏洛克说,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桌子下他尚且只能用脚尖触碰不到地面的双腿摇摆着。
神情那叫一个迫不及待。
康纳是个奇怪的人,而他一向对奇怪的东西感兴趣,与他的哥哥麦考夫不同,在感兴趣的同时他还勇于探索,只知道一个理由是不行的,他喜欢亲自起身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
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勉强算个古典的唯物主义者。
康纳将玛格丽特披萨放在了夏洛克面前,刚切好的披萨还散发着热气,厚厚的马苏里拉奶酪几乎顺着缝隙将要流淌下来了,几片翠绿的九层塔叶子与烤的干瘪得小番茄切片乖巧地躺在奶酪的上方。
是一块很不错的披萨。
康纳抱着托盘站在桌边,也不说话,也不走动,仿佛游离于这片繁忙的餐厅外。
“呐,小费。”麦考夫也刻意没打算给他解释,直接误解了他的意思,将两英镑放在康纳面前。
康纳保持微笑收起了属于自己的收入。想当初,他收阿尔弗雷德钱的时候还觉得无所适从。
“好久不见,夏洛克。”他的双手架在托盘上,“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觉得我那时候一直没醒吗?你觉得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吗?”
其实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时,夏洛克的精神确实是迷茫的,但是一双眼睛微眯着,还是能看到些东西的。他知道康纳刚刚完美地模仿了自己的声音,而现在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而康纳和一位女士打哑谜般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这一切都与之前仿佛拉住他肚脐的怪力有关。知识储备尚且不足的夏洛克,对于这些词语的意义虽然知道模糊,但其实具体不大了解。不过这方面他和正常的小孩子一样,觉得康纳酷毙了。
不过在上了火车之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麦考夫一定知道什么,他现在装得和康纳不认识就是像往常一样懒病犯了罢了。如果不是和女王有关的事情,能让麦考夫这家伙出动?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连苏格兰场的事他也只是能不绕弯子就不绕弯子,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一切。
麦考夫像是莱茵人,葡萄酒和雪茄的香气似乎围绕在他的身边,属于商人的沉稳气息在他身上沉淀,而夏洛克则像是魏玛人,青春的、富有着朝气与奇怪的想法。在大状态下简直就不像是一家人。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夏洛克没打算去问麦考夫任何问题,他要找出一切,然后确保自己每一个问题都是有价值的。
虽然他不知道那具体的方法是什么,但在他简短人生中的一些小小经验让他在迷雾中找到了路面。
也许他需要一盏灯,一盏在迷雾中能照亮前路的灯。这盏灯不可能是学校,可能是麦考夫,但麦考夫总在闪烁,所以夏洛克相信麦考夫为他挑了一盏灯。
这盏灯会是康纳。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康纳没有露出那些表情——那些被夏洛克的话激的摆出一张臭脸的表情。他的微表情一直都没有丝毫起伏。
是不理解吗?夏洛克反倒是更喜欢那些彻底不理解的人。
“那又怎么样呢?我是康纳,我将随时为你提供服务。”
康纳,十分常见的男子名,原意是实验者。之前夏洛克还依稀听到他介绍自己为“赛博莱弗”,绝对不是他的姓氏,但是用起来简直毫无违和感。
“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100%将自己利用完全。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知道你在车上是睡着的。”
所以他不用担心自己的任何行为,因为自己在这里呆到死,一共也不会花多久时间。有·意·识的夏洛克是极为重要的,因为他一定会死在夏洛克的面前。
说完,康纳侧身站在夏洛克椅边,就像把自己的薪酬置于不顾,他当起了福尔摩斯家的专属服务员。
他的一些工作伙伴们一开始见他遇上了认识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可他这么正大光明的闲着,就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不适了。好在现在还算繁忙,他也不过是受到一些眼神暗示罢了。
基于这些眼神,他的系统无法克制的运算起来,让他自己思考清楚了一些事。
他的工作伙伴对他友好是因为他会意大利,而意大利人总是喜欢团在一起。夏洛克、布鲁斯他们之所以对他略显依赖,不过是因为他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合适的地方。阿尔弗雷德、麦考夫之所以能够付诸一些信任给予他,只是因为他在那基础上看起来十分无害。而卡姆斯基之所以找上他,只是因为他衣冠整齐站在第一个。
所以说“康纳”这个机型是真的不错,所以说他真的是卡姆斯基的一个优秀的设计,所以说他是个不错的仿生人。
就像他身后,夏洛克用手指叠起放入嘴中的漂亮披萨,是因为名字?图片?绝对不会出错的基础款?他在它上来之前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
其实没有人真·正需要他。
所以他内里到底是52还是53又或者60都无甚影响。
作为一个机器而生,他本就不会是单纯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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