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双队出巡
听唐山海提到这一茬,陈深知道绝对是徐碧成那个小jian人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自知理亏地掏出了唐山海胸前口袋的丝巾,手劲轻柔地给他擦着水润潮湿泛着光的脸颊肌肤,“这也怪我……好好,怪我,我给你擦擦。你小心着点儿,我开车带你去军统上海区总部那儿,路上可以睡一睡。”
陈深擦完了将手帕塞进唐山海的胸前口袋里,丝帕的末端不知道几个揪凌乱地挣出口袋,唐山海低头看了看,嘴角往下轻轻一撇,随手两根手指捻出手帕放在手上叠了叠,指间翻飞着很快叠成类似一个三角的形状,才轻描淡写极为优雅地往口袋里富有技巧性地一塞,只露出了规整中透着不羁的手帕一角。
陈深悻悻“啧”了一声,忽然觉得在世人皆知的讨喜的一面之外,眼前这个家伙有时候还真是也有挺讨人厌的一面的。
从卫生间出来,柳美娜站在档案室门口等着什么,徐碧成也在,见唐山海过来眼神齐齐扫过来。唐山海带着笑容走去,向他们二人柔声道,“我跟陈队长要出任务,中午不要等我吃饭了。”
“那晚上呢?”徐碧成追问。
“晚上如果结束得早的话,我买点菜回家给你做饭。”唐山海看看徐碧成担心的面容,略轻松地加了一句,“要不我做饭也可以。”
陈深搂上唐山海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热情得怪渗人的,“放心吧,我一定早一点把你哥哥给带回来。”然后冲着柳美娜一眨眼,“娜姐,这发型几天没换了吧?有时间的话,我帮你剪一个新的刘海,不收钱。”
柳美娜脸上笑容绽开,虽然眼神还是盯着唐山海,“谢谢陈队长啊,那我就记着了,你要忘了我可是要催的。”
“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看的?”唐山海伸手替柳美娜挽了挽鬓角漏下的一缕发丝,惹得对方徒生了一抹幸福的娇羞之色。这人撩完了女朋友,又对陈深露出了甜死人不偿命的笑,白牙微微晃啊晃的,“不收钱的事,不知道我有没有份啊?”
陈深瞧着他方才挽柳美娜头发的手莫名来气,对上唐山海那张白生生的小脸,促狭一笑,“除非……”眼珠转了转瞥了眼一旁的柳美娜,“你是个女的。”如愿以偿看到了瞬间色变的小白脸气鼓鼓地成了小嘟脸。
柳美娜憋笑拍打了陈深一下以示作为女朋友对唐山海的坚定拥护,徐碧成面无表情习惯性地一瞪眼。唐山海扭头撇下陈深,迈开大长腿独自快步走开。
“哎,唐队长,开玩笑呢。不会这么小气就真生气了吧?”陈深大声嚷嚷着追了上去。好似谁也没发现身后长廊拐角处刘二宝的偷窥。
陈深连跑带窜地很快追上了唐山海,又没脸没皮地凑上来搭着人肩膀,“其实呢,要不是柳美娜在那看着,我可真想说除非你是我媳妇儿我才给你剪头……”话未说完,陈深手腕被唐山海拧住突兀地一拽,他随机应变下盘一定,手腕灵巧一转脱离了对方的掌控,再往后一跳,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乖乖,想给我来个过肩摔?也太狠了吧,要谋杀亲夫啊?”
唐山海银牙一咬。要不是今天头晕得厉害,真该好好揍他一顿。
两人下楼到了车上时,看到苏三省和曾树一前一后也出了大楼往行动处地牢那儿走,陈深说想起来找老毕还有点事,又上楼去了处长办公室一趟。唐山海兀自坐在副驾座上闭目养神地等着,懒得多问什么。等陈深下楼来了开了车子出了行动处一段路,唐山海眼睛还是没睁开,像是要睡着了。
陈深看看周围确定这趟后面没有尾巴了,才低声开口问道。“除了姓陶的还有谁认识你?”
唐山海张开了眼睛,不见一丝小情绪,“还有两个,已经尽快转移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已经调走了?”
“是。”唐山海确信地点头,陶大春这事肯定是做得到的。
陈深松了松气,又不放心地叮嘱,“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别还没抓到老陶呢,自己把自己出卖了。”
唐山海看着前方起伏的路面,本是决绝的眼神起了一丝挂念,“我不要紧,就是怕牵连碧成,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陈深,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
“不能!”陈深踩了下油门,猛地颠了唐山海一下,他一只手突然从方向盘上空出来,牢牢抓住了唐山海的手,“别跟我说这个,要我关照可以,你好好的就行!”
唐山海低首望望陈深抓着自己腕子的手,握得还挺用力,都有点疼了。唐山海没挣,也不说话,脊背放松了又靠在座椅后背上,阖上眼睛道,“刚才上去找毕忠良说什么了?”
“我进去时,刘二宝好像正跟毕忠良汇报早上我和你吃了早饭去盛记裁缝店的事,毕忠良有点怀疑咱们在里面花那么多时间干什么了。我进办公室他就把刘二宝支开了。我嘛,明着是去讨钱花的,顺便好奇地问问他是怎么说服曾树投降的。”陈深松开了握住唐山海的手,放回到方向盘上。
唐山海眼睛睁开瞅陈深,“他怎么说的?”
瞧见唐山海疲惫的神色,陈深把“想知道啊想知道就求我啊”的之类调戏的话咽了下去,老实道,“他能说什么啊?老狐狸一个,屁话一堆,半点有用的没有,还被他又借机洗脑了一番。什么张自忠将军死了又是蒋(jieshi)又是毛(zedong)题词的又如何,现在也是没人记得之类的话,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人死如灯灭,活着才实在。我才不信他就用这些说服了曾树。不过是他自己要信那套,也总希望我信那套,但又怀疑我到底信不信,反正找机会就要说说的。你要是没听过,早晚也会听到的,跟我一样,就随便听听当耳旁风好了。”
唐山海轻笑一声,“还挺像他的风格的。”毕忠良式的试探洗脑灌输三位一体,唐山海教他弹钢琴的时候早领教过了。“可是,张自忠将军会一直有人记得的,他做过什么为什么而死,毕忠良记得不记得并不重要,总会有人会记住的。而毕忠良做过什么,历史也会记得。”
陈深对于唐山海这样突然郑重的话语感到忧心,故作轻松地拍打了一下那人的手,“当然,张自忠将军自然有人记得。可是,更多时候,保存有生力量更重要,不要动不动就想着牺牲嘛。”
来到沪南区嘉庆街三十六号曾做为军统上海区总部的花园别墅,陈深和唐山海并肩走进去。唐山海观察着周围,暗自心惊。别墅从外表看已经恢复了平和安宁的外貌,只是里里外外都埋伏了人手,但凡有人靠近,只要被发现,必定再无退路,只能被抓或被杀。
飓风队除了陶大春全员已经被苏三省或抓获或杀死,军统上海区亦是除昨晚没抓成的闸北区分站之外也已全部落网。唐山海看了眼别墅正面二楼的大露台上特别明显的两盘绿植盆栽,那也是苏三省叫人特意恢复了原位摆好的,是表示一切如常的平安信号。如果将两盘绿植调换了位置,足可远远就警醒想要靠近尚未被抓的军统特工:危险,速退!
“陈队长,唐队长。”“头儿。”大门处看守的两三个行动处特工见到陈深和唐山海立即恭敬低头招呼。
“有什么可疑的人吗?”陈深出口问。
“早上来了个送菜的,说每隔三天给这个院送一次菜,现在已经关屋里了。阿庆正在审问。”其中一人汇报着。
陈深与唐山海互看了一眼。两人不言,只是极为默契地齐齐迈开步伐,肩并肩地共同走向了别墅。
“我说……”门口值守的特工中一人望着两位队长并行而去的修长悦目的背影,“这陈队长和唐队长真的有矛盾吗?怎么看着还挺……和谐的。”
“谁知道啊?都说陈队长是毕处长的兄弟,唐队长是李主任的外甥,毕处长和李主任传闻不对付,不还老在一起喝酒吃饭互相做局打牌什么的……什么关系好不好啊都别人瞎说吧,都在特工总部,一根绳上的蚂蚱,再不好能不好到哪里去啊?”另外一人望着两位队长,有感而发道。
“我看也是这样。有矛盾没矛盾,该说笑还是说笑,旁人也都是随便八卦,都当不了真。”第三人赞同地点头。
别墅楼上一个小窗里,一闪而过了那个昨晚盯着唐山海的“尾巴”的鬼鬼祟祟的身影。
“……说不说,啊?送菜?……这屋里的人干什么知不知道?”别墅的后屋里,阿庆正揪着那个送菜的家伙厉声呵斥。
看这伙计鼻青脸肿的可怜样应该是已经被好好先修理过一番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得不成言语,只会唯唯诺诺求着饶,“军爷饶命,我只是个送菜的,平常就给他们家送点青菜,至于主人是干什么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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