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把白鲜塞进口袋里,看了看表,海格应该已经下课了,她想先去那边的情况。这条靠近地窖的走廊悠长昏暗,她独自走过很多次依然分辨不出一扇扇门后哪间是魔药材料储物间、哪间是废弃的教室。
一扇、两扇、三扇……她在第十三扇门前停了下来,古铜色斑驳的门把手上绑着一条纤细的丝带,上面落满了灰尘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红色——它还在!凡妮莎惊讶地看着它,那是她的发带。那抹鲜艳的颜色就这样大喇喇地挂在斯莱特林的地盘这么多年,竟不曾被人摘下。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西弗勒斯推开空教室的门,看到正坐在里面补妆的凡妮莎,语气冷了下来。
自从他上次占用这里熬制魔药被凡妮莎找到后,他已经给这间施了忽略咒,她怎么还能找到这里。女孩用手指把口红抹匀,得意地眨眨眼:“我在门把手上系了柏林夫人家最新款的发带,你知道女孩子的皮筋、卡子最容易丢了,他们家的发带自带魔咒,只要我想找的时候发带会自动发光,即使你用了忽略咒也没用。”
斯内普瞠目结舌的样子逗乐了她,继续说:“你可别解开,我不止这一条发带。”
他重重地把书包放在桌子上,他真的想不明白同样是格兰芬多的五年级生,为什么凡妮莎无所事事地跑过来纠缠他,而莉莉忙得连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的时间都没有。
凡妮莎生怕他不开心,做出起誓的姿势:“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保证会安安静静不打扰你的。”
斯内普不理她,自顾自地架好坩埚,修长的手指细致而温柔地处理好一道道步骤繁琐的魔药材料,慢慢地沉浸在魔药制作中。氤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身影,唯有那双亮的惊人的黑眼睛闪闪发光。
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愚蠢而不自知,会的东西总要拿出来炫耀,还奢望博得女孩的欢呼。凡妮莎总是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装作欣赏。而每次她看他熬制魔药时,都会忘了魔药有多无聊,仿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轻而易举地熬制一瓶完美的药剂。
放入芨芨草再顺时针搅拌三圈,斯内普满意地看着魔药由褐色变为乳白色,关小火继续熬制。他才想起这教室里还有另一个人,心中一动,凡妮莎正看着他,目光专注而真诚:“西弗勒斯,我才知道魔药这么迷人。”
斯内普想不通一个魔药成绩常年在及格线边缘的人能明白什么,也可能是缠了他这么久的人终于信守承诺安安静静地坐了两个小时,他心底翻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不说话的凡妮莎还是好看的,光是那双桃花眼就能吸引格兰芬多大半男生,更不用提曼妙的身姿和姣好的脸庞。
“还要熬很久吗?”凡妮莎问。
斯内普说:“还有一个小时。”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老旧的怀表。
凡妮莎好奇地走到桌边,虽然不是每一样她都能叫出名字,但大部分上课都见过。她看到桌子边缘的一个碟子中放着一簇花,无数红色和白色的小花簇拥在一起,煞是好看。
“这是什么啊?”她边说边伸出手。
“别乱碰。”斯内普紧张地拉开她的手,碟子“啪”地一声掉到地上,花瓣零落地撒了一地。
一股炙热地灼烧感从指尖蔓延开来,泪水一瞬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斯内普低低地念了个咒语,指尖一阵清凉,红肿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硕大的一块烧焦般地黑斑。
“西弗勒斯,疼……”
“竟然敢乱动没见过的魔药材料,愚蠢至极。”
凡妮莎眼眶里的泪珠瞬间凝固住了,摇摇欲坠。
斯内普才发现他还握着女孩的手,正要收回,又被她拉住。女孩委委屈屈地看着她,默不作声地活像手是被他弄伤的一样。斯内普就要开始质疑起治疗咒的效果了,听到她带着哭腔说:“会不会留疤啊……”
斯内普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只是徒手触碰一下,曲灯草的毒素就足以腐蚀掉整只手。而你现在还在担心会不会留疤?”他收回手,带上特制的手套,把破碎的瓷片和花瓣收起来。
“我的手都受伤了,你还关心什么曲灯草!”凡妮莎哑着声音不满地抗议道。
“你根本就不懂它的价值,韦斯莱小姐!”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更何况现在它没法用了,而你的手完好无损。”
“我不管,我不想手上留疤!”五根纤细的手指在斯内普眼前晃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祛疤?”
斯内普烦不胜烦:“白鲜可以。”
“那你去帮我弄块白鲜来。”凡妮莎蛮横无理地说,“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你要负责。”
“没有人让你来这里。”
“斯拉格霍恩教授那是不是有?”
斯内普说:“他的办公室出门左转就是。”他心疼又懊恼地看着没办法用的曲灯草。
凡妮莎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垂头丧气地说:“他见到我不骂我就不错了,肯定不会给我白鲜……”
“精准的判断。”
“你帮我偷一块儿出来吧。”
斯内普面色铁青地看着她:“你想都不要想。”
一定是女孩的软磨硬泡太过聒噪,十分钟后,斯内普带着魔药书出现在了魔药办公室,而被他施了隐身咒的凡妮莎紧张地跟在后面。
“斯内普先生,狼□□剂研究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斯拉格霍恩正在品一杯上好的葡萄酒,微醺地说。
“是的,关于曲灯草的处理我有些问题。”斯内普感觉到衣角被女孩拉紧了,不自在地动了动,确保教授不会看出什么异样,接着说,“这种药材腐蚀性极强,处理步骤繁琐,可用成分有限。我希望从提纯曲灯草的有用成分来对狼□□剂进行改良。”
“天才的想法!”斯拉霍恩激动地说,“斯内普先生,你的魔药才华总是让我忍不住想到……不过比那一位在魔药上更有天赋。我敢断言你一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魔药大师。”
斯拉格霍恩眨了眨眼睛,斯内普置若罔闻,目光落在教授身后的魔药柜上,仔细辨认一排排玻璃管中的材料。
“现在魔药界对曲灯草的哪个部位是有效成分争论不休,因为根、茎、叶、花分别表现出了不同的药性,不过因为极难得到,实验一直被搁置。最新的研究表明狼毒花也能有效克制狼人变身后的冲动,帮助他们恢复理性。我建议你做个对比试验……”
斯内普心不在焉地点着头,手背在身后比划了几个数字——第二排、第四个。他的衣角被放开了,心反倒揪了起来。
斯拉格霍恩忽然转了个身,他不得不跨过一步挡在他面前,避免他看到什么异样。
“上次我给你的曲灯草你用了吗?”
“还没有,教授。我希望能好好计划实验步骤再尝试,毕竟这种材料很珍贵。”
“我很欣赏你严禁的作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带过你这么优秀的学生了,当然还有伊万斯小姐……”
斯内普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打断了教授的话:“既然您赞同我的实验思路,我就放心了。教授,时间不早,我该告辞了。”
“已经这个时间了。”斯拉格霍恩摆了摆手,“如果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因为看不到,手上的触觉反而格外清晰,两人的手指亲密地交缠在一起。为了避免露馅儿,女孩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回到教室后,斯内普才解开隐身咒,女孩兴高采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噔噔——”
“你偷了曲灯草?”他诧异地说。
“是啊,你和斯拉格霍恩教授不是都说这个很珍贵吗,我就帮你拿了点啊。我看他忙着办什么鼻涕俱乐部呢,也没时间做实验。”
“白鲜呢?”
“我……我忘了。”凡妮莎看着手上的黑斑,又要哭了。
“笨蛋。”
“我的手都要留疤了,你还骂我……”
第二天,斯内普还是趁着上课大家都在喂爆炸螺的时候,塞给了她一小块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白鲜。
凡妮莎看着自己白皙完好的手指出神。她为斯内普还记得从前发生的事而欣喜,又害怕他都记得,记得自己的软弱、矫情和愚蠢。她早就不在乎是不是会留疤了,自己的背后有好几条在丛林冒险时留下的伤痕,她反而觉得那是成长的证明。
晚风习习、暮霭交融,凡妮莎踏着青草向亮着灯的海格小屋走去。前面有一个人影,他站在树下,一条黑色的大狗在对面仰望着他。
凡妮莎不确定地喊道:“大黑?”
大黑回过头,摇了几下尾巴。卢平一只手插着兜,看到凡妮莎走过来,把魔杖揣回口袋里。
“你也出来散步吗?”
“我来看看海格。大黑没有打扰到你吧?”
卢平笑着摇头:“没事,我也刚刚遇到它。我听说了上课发生的事,你的胳膊没事吧?”
凡妮莎扬扬手臂:“庞弗雷夫人的医术一向高明。你要一起去海格那儿走走吗?”她本以为卢平会拒绝,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
海格魂不守舍地给他们开门,又瘫坐回沙发上。凡妮莎和卢平不得不自己打扫出了两个椅子坐下。
“海格,你别担心了,邓布利多校长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开除你的!又没有人受伤。”
“但……你受伤了……”海格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愧疚。
“放心吧,我又不会告你,没有校董有闲心管着点小事。”
“那可是马尔福!”他不安地抽了抽鼻子,“看看你,伤口那么长也不知道好不好得了……我真是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让你帮我的……我搞砸了一切……”
卢平好心建议道:“你可以试试白鲜。”
“嗯,西弗勒斯给了我一块儿……”凡妮莎含糊着带了过去,“海格,你这里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海格止住了抽泣,挪动庞大的身躯从储物柜里拖出一大块T骨牛排。凡妮莎让海格坐回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蜂蜜酒:“我来吧,你呢就好好休息休息,准备下节课就好了。”她转向卢平,“你要留下吃点牛排吗?”
卢平从大黑身上收回视线:“我很乐意,如果方便的话。”
凡妮莎给海格的围裙清理一新后才穿上,挥动着魔杖给三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两只狗也得到了惊喜剔除骨头的牛肉。她还惊喜地发现海格有一大桶自酿蜂蜜酒。
待一桶酒下去了大半,凡妮莎瘫坐在椅子上,撑得走不动路了。大黑端坐在卢平的旁边,倒像个优雅的绅士一样。海格的心情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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