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切最后果然又给琉星买了个面具。
与厚藤四郎送他的很像,却是金红两色, 看起来更有神明的特征。
他将烛台切送的面具戴在头上, 把厚藤四郎的送的藏在怀里, 和烛台切保证:“我更喜欢你送的, 但是我不想浪费神明大人的心意……你不要生气哦!”
烛台切不语, 忍了忍没忍住, 还是摸乱了琉星的发型。
其实他更想亲亲这个孩子。
只是如果遭到排斥……烛台切觉得这打击恐怕能让他重伤碎刀。
一路往前走,琉星吃到了许多从未尝过的食物。
红彤彤的苹果糖,看起来漂亮却出奇的硬,他的小米牙磨了好久才咬下一口;热腾腾的章鱼烧上浇的酱汁是店家的祖传秘方, 因为琉星特别喜欢这个味道, 烛台切还试图取经, 被店家一口回绝;软绵绵的棉花糖,看着彩鲜艳又厚实,可咬下去却没想象中那么好吃, 相反把琉星整张脸都染上了甜味儿, 黏糊糊地不舒服。
琉星一直从街头吃到巷尾, 脚却一直没沾过地。
他当然想下来自己走, 好几次跟烛台切说不要抱抱, 但烛台切却不乐意撒手——人太多了。
一旦琉星脱离他的怀抱, 说不准一不小心给人群挤散了呢?
琉星有点委屈, 却也没任性, 乖乖地被抱着走了一路, 走到了自己本丸的付丧神开的鬼屋。
意外的人气非常高。
入口处排着长长的队伍, 都是些喜欢热闹的付丧神拉着自家的主公一起来找刺激,一眼看过去至少能看见三振鹤丸国永——四花太刀毕竟少,一次性看到那么多,也是很不容易。
平野藤四郎正在维持队列秩序,把一振想要插队的博多给重新揪到末尾后,换来了一群藤四郎的叫好。
烛台切:……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烛台切自然而然地带着琉星从员工入口进到了里面,鹤丸正巧在换衣服,大概是落魄武士的妆容,胸口插着箭矢,脑袋上还顶着个斧头,脸色惨白,七窍流血。
鹤丸眨眨眼,反应过来后立马捂着胸口哀嚎一声:“我……啊!我的头!好……好痛!”
琉星被吓得不轻,猛地抓紧了烛台切的胳膊,脸色比鹤丸还要白:“血、治、治、治……”
“是假的!您冷静些!”烛台切连声安抚,果断把斧头从鹤丸脑袋上扯下来,“只是道具!不需要治疗!您仔细看看!”
琉星吓得嗓音都在颤,“可是……可是血……”
鹤丸乐呵呵地抹了把脸上的妆容,擦下来一手的粉和颜料:“嘿嘿,是不是吓了一跳?我的化妆技术还不错吧?”
琉星还是害怕,胆战心惊地伸手摸鹤丸的头,没找到伤口,再看胸口,箭矢是黏上去的,轻轻一拔就拿下来了。
他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半天才放松了身体。随即愤愤地把脑袋埋进烛台切肩膀,不说话。
鹤丸粘过去:“怎么?害怕了?那说明我们的道具做的很逼真,也不错嘛!”
琉星扭脸,不愿意看鹤丸。
“哈哈哈,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你们突然推门进来,我也躲避不及嘛!”
琉星从小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来来,我看看,哎呀,嘴巴嘟得快要能站一只鹤了!”鹤丸伸手想摸摸琉星脑袋,却被小家伙躲开。
琉星鼓着脸,愤愤地说:“坏鹤丸!我不要和你说话!”
鹤丸:“……”
烛台切忽然感觉好像听见了鹤丸那颗玻璃心碎裂的声音。
以往琉星再不情愿,也不曾拒绝谁的亲近——这还是第一次明确地表现出了对一位付丧神的拒绝。
那句‘不要和你说话’更像是小孩子发脾气的口头禅,对大人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严厉的措辞,可是……
鹤丸却被打击到了。
被一句小孩子的无心之语打击到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鹤丸确确实实慌乱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烛台切。
烛台切觉得这里头有自己一份责任。如果不是他带着琉星到后台参观,说不准也不会闹出这么件事——他试图帮助两人缓和气氛。
烛台切干咳两声:“琉星大人,鹤先生并不是故意吓唬您的,是我的错,我擅自带您进入员工区才会让您看到他这幅装扮……”
琉星不说话,这次没有抠自己的手指头,而是抠着烛台切制服上的纽扣,像是想把这颗纽扣给扣下来。
但烛台切知道这是琉星不安时的表现,不自觉便会想找个方法缓解自己的焦躁。
……看来这件事必须得让鹤丸自己解决。
他递给鹤丸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鹤丸吞了口口水:“我……抱歉,我没想到您会那么害怕。”
琉星不搭理他,只给他看后脑勺。
鹤丸只能笨拙地选择利诱:“我给你买玩偶,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还、还是说零食?什么都可以!”
“对了,附近有沙画制作的小摊子,我带你去画沙画……”
任凭鹤丸说什么,琉星就是不乐意看他。
最后鹤丸叹口气:“别生气了……我再也不吓唬您了……”
琉星涨红了脸,跟烛台切控诉:“坏鹤丸!他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鹤丸闻言精神一振——不管怎么说,愿意理他就好啊!
烛台切配合地问:“那您是为什么生气?”
琉星委屈地说:“他让我担心了!”
“……”鹤丸被这意料之外的答案吓了一跳。
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这……这可,可真是吓到……我了。”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琉星更生气了,蹬着小腿要下地。
自己人的地盘,烛台切不怕琉星走丢,便把孩子放下。琉星捡起地上的斧头和箭矢,愤愤地扔进垃圾桶里,奶声奶气地说:“坏鹤丸!”这话说得好像他扔掉的不是道具,而是鹤丸一样。
烛台切无奈地看了眼鹤丸:“……还不道歉?”
鹤丸一个机灵,连忙走到琉星身边蹲下。
“对不起,”鹤丸偏头去看琉星的表情,语气难得诚恳,半点没有插科打诨,“让你担心了。”
琉星不说话。
“我再也不会做这种让你担心的恶作剧了!”
琉星背着手,脚尖在地上踢来踢去……偷偷瞄了眼鹤丸。
鹤丸当然不会错过这变化,连忙说:“我保证!要是我再犯这样的错误……就罚我继续扫马厩!”
琉星低着脑袋想了想,总算开口:“不扫马厩!”鹤丸扫马厩扫惯了,半点不怵。
鹤丸也爽快:“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琉星解气地说:“罚你每天泡一个小时的温泉!”
“……”好像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惩罚。
但对琉星来说,这毫无疑问是夏天里最为可怕的事情了。
鹤丸眨眨眼,好像很害怕似地缩缩脖子:“好吧。”
琉星这才转身面对鹤丸,抱住鹤丸的脖子,闷闷地说:“我刚才好害怕。”
“嗯,”鹤丸环住孩子的身体,轻轻拍了拍背:“我知道。”
琉星委屈地说:“你吓我!”
“对不起。”
“我还以为……”琉星委屈巴巴地控诉,“那么重的伤,我怕我治疗不好……我好害怕的。”
“……都是我的错。”
琉星用脸颊蹭了蹭鹤丸的脸,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才小声地道:“……太好了。”
“嗯?”
“都是假的,”琉星认真地说:“你没受伤……太好了。”
鹤丸觉得刚才还碎成了八瓣的心,此刻快软成一滩水了。
于是他只能沉默地给小主公一个拥抱,使劲蹭了蹭主公的小脑袋。
“鹤丸国永!”歌仙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充满气急败坏,“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鹤丸一僵,这才想起自己原本的任务,赶紧从垃圾桶里把自己的斧子和箭矢拿出来:“抱歉抱歉!我还在工作中!不能没有这些道具啊!”
琉星:“……”好气!
小家伙鼓着脸不说话。
烛台切紧跟着想安慰几句,歌仙就推门进来了,看见烛台切非常惊喜:“太好了!人手正缺呢!快来帮忙!”
“诶……可是,我得照顾……”烛台切回头看琉星。
“一起来!”
烛台切换上了武士衣服,脑门上被缠了好几圈绷带,往上抹了些红色颜料,胸口插着把道具匕首,被安排在门口收银。
琉星坐在他身边,乖乖看着人来人往。
本丸里的大部分付丧神都在这里工作,他看见少了一只胳膊还活蹦乱跳的乱藤四郎,披头散发站在深井里的太郎太刀,甚至还有披着白床单本色出演的山姥切国广。
琉星惊得张大了小嘴吧:“这……这些全部都……都是化妆吗?”
“对,全部都是假的,不要当真。”烛台切边收银,边给客人指明方向,还要分心给客人说一些禁止事项,几乎忙得分不开神关注琉星。
大概是琉星一直以来太过乖巧,从没有做过出的事让大家操心。
所以烛台切并没有料到,他只是忙了五分钟,再低头,坐在他身边的琉星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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