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慧魔罗围着他缓缓踱步,声音从面前、耳侧、后背……四面八方响起。
“近来,天下局势趋于平缓,各方势力处于对峙、观望之态。除非出现重大变故,否则便不会产生大规模厮杀。”
“如今,慈航主事与我皆无做好万全准备,谁也不能保证一战击败对方,若是将苦海与慈航拖入无比漫长的消耗之战,会留给别的势力可乘之机。”
“所以虚伪的安定还将持续数年,这便使得为战争而生的戮部,暂被束之高阁。反是负责暗杀的刺部,更加得用。”
“在苦海,一个无法立下功勋的部主,得不到尊重。更何况还有一位骁勇善战,意气风发的刺主与之争锋……所以,我能理解拓跋飞沙的心思。他必须侵蚀刺部的权力,才能维持自己的尊严。”
“两年来,拓跋飞沙像是一头困兽四处乱撞,拼命寻找击败刺部的机会。”
“于是,有人将一个机会,送到他的面前。”
“被他派往生部卧底的戮奴探听到了一个消息——刺部领御众师亲令,诛杀澹宁殿尊,夺回转轮瞳。”
“拓跋飞沙对此确信不已——生主与刺主向来交好,这个消息是他的亲信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生主,在生主说漏嘴时,无意听见。”
“他开始时刻关注这个任务,恰好发现向来谨慎的刺主竟在执行任务时,出现重大纰漏。”
“于是,想也没想,便兴高采烈地跳入圈套。”
梵慧魔罗嘲道:“真是个鲁莽蠢货!”
裴戎冷汗涔涔,想要负隅顽抗,解释的话语刚到唇边。
猛然被梵慧魔罗掐住下颚,平稳用力地合拢颚骨,强迫他将剩下的话给吞了进去。
梵慧魔罗微微一笑:“你该知道,我憎恶欺骗。”
裴戎霎时明白,御众师已经得到确凿证据,巧言辞令只会致己身于不利之地。
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用一种倔强坚韧的神情,大胆回望梵慧魔罗。
“想要成为头狼,就必须咬断其他雄狼的脖子,这是您告诉我的。”
微微偏头,抿唇道:“……您对拓跋飞沙,偏爱了。”
似对这种撒娇的话语颇不适应。
“不错。”梵慧魔罗淡笑,“所以我赞赏你的做法。”
“若能手段再高明些,将更令我喜悦。”
忽然面色一沉,寒声道:“但在这场行动中,有一件事情,令我感到愤怒。”
“苦海之中,竟有向慈航泄密的背叛者!”
裴戎心头狂震。
泄密!向慈航泄密?御众师发现了什么?
“御众师,属下绝对不会与慈航勾结……唔。”
御众师拥住他,丰润的双唇贴住其唇瓣,舌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长驱直入。
裴戎睁大眼睛,心擂如鼓,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污在那张华美厚重的狼皮大氅上染出一片深色。
这一吻很深,两舌绞缠推搡至咽喉,齿列被暧昧舔过,柔软的舌尖轻搔膛壁,生出酥/痒,令人头皮发麻。
裴戎双手被缚,呈跪姿。
梵慧魔罗的手指从他肩头抚至腰背,身姿前倾,积云墨发自肩头滑落,宛如细密牢笼,囚住身下之人。
两人面容贴得极近,裴戎看不清御众师的神色。
只觉那张丰润唇瓣随脸微侧,与他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宛如榫卯,相互依嵌。
唇舌缠绵了好一会儿,方才从裴戎口中抽离。
修长手插入纠结成缕的乌发,以指做梳,顺至脑后,拇指轻柔摩挲于耳廓。
“不必多言,我自信你,方才告诉你。”
梵慧魔罗伏人身上,彼此鼻尖轻触摩挲,呼吸滚烫而焦灼。
另一只手揉抚裴戎腰际,扯开松散腰带,抚摸结实潮湿的大腿,深入胯间。
裴戎扬首轻喘,目光相接,看入对方双目。
御众师的瞳眸是那样深,那样黑,犹如傍晚退潮时苦海中央陷出的漩涡。
纵使裴戎善于揣度人心,也从未在御众师眼底猜出什么。
然而这一刻,他分明清晰看到撩人的欲望。
裴戎身为刺主,为执行一场场暗杀,走南闯北,去过皇宫侯府,宿过烟雨秦淮,算是见识广博。然不曾见过任何一位美人能与御众师比拟。
御众师很美,美到给人一种肉/欲的感觉。
容颜昳丽非凡,身体却宣泄着浓厚的男性气息。
当他用那样朦胧带笑的目光看向你,便能令你体味到一种最为原始的冲动。
仿若欲望是天道,若天要人寂寞,又何必分出阴阳。
裴戎身体紧绷如铁,面孔坚韧沉默,看似冷漠镇定,但身体却背叛了精神,被御众师撩拨得不行。
胸膛发热,下身抬起,喉中含着模糊喘息。
裴戎得坦率承认,他对御众师有欲望。
不只是他,苦奴中至少有七成人做过拥抱御众师的幻梦。
杀手的生活太过艰苦,常年刀口舔血,游走生死,给人带来巨大的精神折磨。在最初杀人时,那如烧病般高热的恐惧、刺激消退后,留下的是麻木、乏味与压抑。
因而有不少杀手选择从酗酒、赌博与女人两腿之间寻找发泄的途径。
苦奴们的私生活往往糜烂不堪,他们不是不知应当节制。然而人的理性是有限的,所有理智全都耗费在周密严苛的暗杀任务当中。
裴戎与他们不同。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却从未参与过下属们糜烂放纵的聚会。
严谨、自律、克制,仿若本性中与理智相悖的欲望皆已压制。
因而,纵使被御众师撩拨起火,依然想着该如何停止,而非享受。
然而,御众师想要,又有何人能够拒绝?
在裴戎双膝后移,试图拉开距离的一瞬间,他被对方强硬拽入怀中。
梵慧魔罗在他脖颈与锁骨间亲吻,呼吸灼热粘黏,唇舌灵巧柔软,缠绵悱恻,又侵掠如火。
摩挲耳廓的手指来到脑后,抓住裴戎发丝,将他紧紧地压向自己,狭眸微敛:“你不舒服?”
裴戎如何敢说真话。
额上微微发汗,想了想,道:“我的背……嘶!”
梵慧魔罗收紧臂膀,修劲的手指在裴戎鞭痕密布的裸背上慢慢摸下,殷红血线自指缝间渗出,染红苍白的手背。
裴戎忍痛承受,他明白,御众师在对他的推辞表示不满。
梵慧魔罗再度抚上裴戎面孔,染血的手掌将苍肌肤染得嫣红,细细瞧了一会儿,扬声道:“来人。”
一阵急促脚步,一人步入刑室。
身形单薄,清瘦俊俏,像是一个未长开的少年或是羞怯怯的姑娘。
男子见到这般场景,瞪起眼睛看向裴戎。
裴戎也拿眼睛回瞪他。
男子讪讪一笑,合掌对御众师恭敬一礼,细声道:“大人,召属下何事?”
梵慧魔罗道:“给他点药。”
男子愣了愣,本能地从怀里掏了掏,想寻一副伤药。然后一个激灵,赫然明白御众师所指乃何。
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盒,双手捧着,奉与人前。
梵慧魔罗拿过药盒,掀开盒盖,一股靡靡暖香充盈刑室。
闻得这香气,在学徒时期经过药物训练的裴戎,即刻明白此乃何药。
瞬时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哑声道:“大人,我不需要……”
梵慧魔罗望向他,目光宛如月夜下烟络横林,森冷又迷离。
“你不是不舒服?”
裴戎汗毛微立,感觉自己像是被猎鹰盯住的野兔。
这场情/事已无可避免,只好俯首去含药丸。
刚一垂头,微凉指尖挟住下颌托起,被御众师的唇舌吻住。
呼吸间全是对方暖香缭绕的气息。
柔软舌尖滑过列齿与膛壁,将药丸推了过去。
裴戎动舌去缠,却又被对方勾了回来。
御众师一声轻笑从裴戎口中传出。
唇舌蠕动,喉结轻颤,气息再度胶着,直至药丸于二人口中软化变形,方才允许裴戎咽下。
裴戎垂头,微肿的唇瓣微微张合,大口大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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