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 傅芳苓站起身就要走,动作飞快叫人来不及反应, 不仅仅如此, 她还顺手拉走了郭玄妙。
郭玄妙不太乐意, 她总得方才那一幕连她看了都有点眼热, 更别说是王爷了。
只是她个头虽大, 跟王妃一比就是个花架子了, 不仅仅是挣扎不开,更加不敢出言反驳, 就这么被一路拖出了会宁馆。
一出来傅芳苓就放手了,郭玄妙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正要讽刺两句王妃表里不一, 方才在屋里还鼓励许侧妃顶上去,却又这样对她。
只是傅芳苓连看她都不看她一眼, 直接便往春锦院去了, 搞得郭玄妙一口气没顺下来,很是憋屈。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郭玄妙一直回到金盏堂也没想明白。王妃所有的举动都是再叫王爷留下来,在帮着许侧妃固宠, 可是为什么呢
王妃不喜欢王爷可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王妃,没了宠爱的日子也必定过得不舒心。
王爷又能同时应付几个女人分了许侧妃一份, 别人的自然就要少, 她又何必
还是说她想捧杀许侧妃郭玄妙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太像。
还是说她想叫许侧妃早早怀上孩子, 趁着身子没长开容易难产的时候叫她生。
可在这个年纪生孩子也不是一定就会难产的, 况且这也太曲折了吧。
又或者王妃家里有喜欢的人
郭玄妙想到手里茶杯凉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道“传消息给朱昌吉家里的,叫她过两日回侯府一趟,叫我母亲查一查王妃原先在家里的事情。”
傅妈妈皱着眉头跟着王妃离开,回到院子便是重重一声叹气。
“王妃娘娘,您是王妃”她欲言又止的说了半句,只是什么顺着王爷,学着大长公主之类的话却不太说得出口了。
王妃性子倔,跟当年的大长公主如出一辙,劝是不能劝的,只能等她自己慢慢回转,现在傅妈妈唯一希望的,就是她回转的快一点,不要等没了退路自己后悔。
傅芳苓回到屋里坐下,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王爷原本就最喜欢她,我不过是推波助澜,她这两日不是也开始给厨房送银子了,却不像郭侧妃那样大把撒钱,后头必定还有事儿。我只舒舒服服过我的日子就行。”
傅妈妈皱了皱眉头,忍住没说话。
傅芳苓反而笑了起来,道“您别担心。”
这下忍不住了,傅妈妈道“您是王妃,用什么手段都是应该的,您是王府内院的主人。可就算要扶持,也该扶持个侍妾才是,不然将来万一有了什么变故,她有了王爷宠爱,又有了儿子,又站稳了脚跟,如何好收场”
“那你说说,这府上几个人又有谁能比得过她再说就是有了儿子,我不死她也只能是侧妃。”
“娘娘”傅妈妈叫了一声,还有一句怎么也问不出口了像您这样把王爷推得远远的,将来又怎么能有儿子若是没了儿子,这王府岂不是要许侧妃的儿子继承了
然而这个时候只能装傻,一点点的劝,傅妈妈叹了口气,行了礼出去了。
会宁馆里,正屋只剩下鲁王爷一个人,丫鬟们都很有眼色的出去了,他坐在了原先鲁王妃的地方,轻轻问了一声,“可觉得冷”
冷是不冷的,身上穿着衣服,盖着被子,下头还垫着厚厚的褥子,整个脚其实就脚面在外头露着。
许元姝摇了摇头,轻轻道“不冷。”
脚腕稍微有点红,一边一个印儿,更像是方才被王妃捏的。
鲁王爷伸手碰了碰,脚原本就不是什么能叫人轻易碰的地方,许元姝从小到大除了丫鬟婆子,就是今天被王爷和王妃碰了。
她不由得缩了缩,鲁王爷手轻得叫人觉得有点痒,下意识便是“别。”
鲁王爷的手缩了回去,面色很是严肃,“有点凉,还是盖着吧。”说着立即便抓着旁边被子,很是迅速的盖在了她脚上。
许元姝觉得气氛正好,索性半低着头,手指头紧张的在被子上画圈,就是不说话。
鲁王爷虽然不指望着练武谋生,却也是从小练到大的,那雪白上印着红的肌肤刚消失,他就回过味来了。
“这时候该是敷一敷湿毛巾的。”他立即便在身后看见了木盆还有搭上上头的湿布,当下亲手又扭了帕子,掀了被子给许元姝敷在了脚上。
“明天要把伤处揉开了。”鲁王爷板着脸,却难掩话语里的担忧,“你院里的丫鬟怕是手劲儿不够,等明天我回来给你揉。”
“王爷”许元姝叫了一声,又道“多谢王爷。”
外头又有了动静,外头丫鬟问了一声,得了肯定的回答这才进来。
是蔓珊,手上还端着一碗汤,是中午许元姝吩咐的黄豆猪脚汤。
鲁王爷一闻见这个就皱了皱眉头,道“油腻腻的,下回叫她们熬得清淡些,把油皮油沫子都去了。”
蔓珊屏息静气应了声“是”,看着像是在怕王爷,要说真怕不太可能,那就是专门做给她看的了,许元姝道“行了,碗放下出去吧。”
鲁王爷看了一眼那碗,伸手就端了起来,许元姝虽然觉得王爷要给她喂挺感动的,可是王爷的手艺怕是还得练习。
许元姝伸手一挡,又把头往后一缩,一边笑一边道“可别,王爷可曾给人喂过饭”
鲁王爷下意识摇了摇头。
许元姝笑道“原本只是脚不好,若是真叫王爷喂了,一会儿连衣裳被子都得换。”
听她这么埋汰自己,鲁王爷也笑了起来,索性把碗递在她手上,道“你自己吃。”
鲁王爷看着许元姝吃完了一碗黄豆猪脚汤也没走,许元姝道“王爷还不去歇着今儿在宫里一天,怕是累着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鲁王爷听出来一点赶人的意味,可是原先敢对着她说“你心不诚”的王爷现在却不敢明着问了。
鲁王爷站起身来,道“你好好休息。”转身便出了屋子,只是这会儿正是夕阳西下,太阳依旧刺眼,鲁王爷沿着抄手游廊出去,正好路过西稍间的窗子。
他下意识往里头一看,他的许侧妃掀了脚上的湿布,轻轻揉了揉,鲁王爷觉得自己甚至还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许侧妃腿脚不便,叫他们准备拐杖还有轮椅来。”
这会儿靖王爷也出了皇宫,跟六斤两个坐在马车上,“你说倚红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靖王爷缓缓道“这肯定是个女子的名字,父皇一向好色,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可又为什么会做噩梦呢他早年征战沙场,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叫他做噩梦”
六斤道“先说这名字不管是哪两个字,都是跟怡红院同音的,奴婢猜好人家的女孩子是不会叫这样的名字的。”
“还能让皇帝做噩梦证明陛下对她印象深刻,必定是有一场风流韵事的。”
“皇帝的风流韵事却没流传开来,那陛下乔装打扮,而且身边带的肯定都是心腹,所以这事儿戴恩肯定知道。”
“再者若是去了有名的几个馆子,那儿人来人往的,必定有人能认出来陛下这是个私娼馆。”
“陛下过了永和一十六年就再没有出过宫了这位倚红姑娘,死在永和一十六年还能叫陛下做噩梦,奴婢斗胆一猜,她是在陛下身边自尽的。”
“她为什么自尽呢永和一十六年陛下已经四十出头了能叫陛下看上,这位倚红姑娘必定是貌美如花,想必也是喜爱少年郎,甚至已经有了从良的心思的,可惜陛下棒打鸳鸯了,甚至有可能杀了那位少年郎。”
靖王爷呼吸急促了,他自己理不出来的头绪,叫六斤这样大胆猜测,他居然觉得很有点道理。
“把这事儿宣扬出去”靖王爷斩钉截铁道。
“不能宣扬。”六斤阻止了靖王爷。
靖王爷眉头一皱,却很有耐心的等着六斤解释。
“王爷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不能撤回来,可以叫他们打个掩护。”
靖王爷点点头,顺着六斤的思路道“他们原本就是借着戴恩的幌子在查,我叫他们稍稍再露出点破绽来,就算是父皇知道也不怕。”
六斤又道“至于这倚红姑娘不能宣扬,但是可以叫他们写成话本,写得稍微香艳露骨一些。”
靖王爷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你出的好主意”
“只是不能写得这样直白,陛下未必不知道他做噩梦的事儿,吴贵妃可不是什么善茬,更加没有气节,万一叫陛下怀疑到她头上,她可不会保着王爷。”
靖王爷点了点头。
“倚红倚红有了,写一对儿姐妹,一个叫银红,一个叫倚绿。客人们”六斤忽然笑了一声,靖王爷觉得这是胜券在握的笑。
“有神秘的官员,从头到尾都不揭穿身份,却什么事情都能办成,还有战场归来的将军,进京赶考的举子,年纪老迈无能无力却又不甘心,只知道虐待她们姐妹二人的富商。”
“至于结局银红出家为尼,倚绿等着举子回乡拿银子给她赎身,却遍寻不着,最后只能嫁给屠夫做了娘子,没两年就成了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靖王爷皱着眉头听着,虽然想不如叫她们上吊自杀,甚至可以在客人睡着的时候挥剑自刎,可这样就太明目张胆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轻轻在六斤肩膀上拍了拍,“我如今是真的有点同情戴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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