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姝不动声色的微微皱眉, 脸上带着一丝痛苦,吴贵妃一脸的嫌弃, 六斤则半低着头很是恭敬, 再加上不远不近跟在一边的靖王爷跟二十一皇子。
纵然是有人看见了, 也完全猜不出来她们究竟说的是什么。
“是这两年才有的。”吴贵妃又补充了一句, “原先没听他说过, 他醒来面色可怖, 我也不敢问。”
御花园里到处都是石凳,若不是亭子里头有柱子可以靠, 许元姝现在就能坐下来。
吴贵妃的目光从石凳上一扫而过,状似无意道“快到亭子了, 你再用点劲儿本宫可没伺候过人,今儿是你享福了。”
六斤看见路边的石凳倒是微微停了停, 只不过许元姝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微微用力, 六斤这才又扶着她往前头去了。
“你倒是有本事。”今儿身边好容易没人了,吴贵妃说得毫无忌惮,“我叫你照顾我儿, 你倒是完全没往心里去。”
她目光隐晦的往六斤身上一扫,余光还能看见距离她们两三丈的靖王爷。
“娘娘想叫我怎么照顾二十一皇子他又有哪里是要人照顾的”
吴贵妃脸色一变, 只是许元姝还有话说“他在宫里我在宫外, 他身边太监宫女比我都多,娘娘又一直住在乾清宫。况且又要用什么起头娘娘在宫里比我久, 该知道宫里一动不如一静,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引人注意的好。”
吴贵妃冷笑了一声, 迈过凉亭的石台阶故意松了手,许元姝猝不及防下伤了的脚落在地上,发出轻轻一声惊呼。
六斤插了一句嘴,道“以后也不能再用这个法子,两次足够戴恩警惕了。”
吴贵妃也哎呦了一声,道“倒也是,以后用不到许侧妃了。”吴贵妃的神情忽然落寞了下来,借扶她坐下的机会,低头轻语道“为了我的尚悦,我又把自己卖了一次可惜你是不会明白的,等你做了母亲”
许元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吴贵妃一阵错愕。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卖她跟靖王爷许元姝眉头皱了起来,电光火石间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无非想要借着六斤的口传给靖王爷,告诉她身不由己,心不在靖王爷身上,一心都是为了儿子。
好叫靖王爷同情她,更加对她欲罢不能。
可她哪里是为了二十一皇子二十一皇子已经封了亲王,年纪又小,等靖王爷上位之后必定不会为难他。
但是现在如果真叫她跟靖王爷有了首尾纸是包不住火的,二十一皇子若是真的知道什么,靖王爷如何能饶得了他性命
吴贵妃做这么些事儿,不过是想救自己的性命,按照现在陛下对她的态度,她是随葬的命,转投靖王爷不过是想自己活命罢了。
当然想活下去无可指责,可拿儿子当借口
许元姝隐晦的看了一眼六斤,她没必要点破这些。
靖王爷对女人是什么态度,她见识过了,许元姝也不相信半夏的死吴贵妃就真的一无所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况且若是她说破了,六斤也要为难了。
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多谢娘娘。”许元姝松开手道谢。
吴贵妃冷哼了一声,伸手招来二十一皇子,牵着他手就要走,六斤自觉站在了凉亭外头守着,靖王爷站的更远一些。
那宫女是乾清宫出身,很快叫了医婆前来,正好跟走出去没两步的吴贵妃打了个照面。
主子做事能随心所欲,宫女就不行了,要看脚腕得撩起来裙子还得脱鞋子的,许侧妃身边也没有人,叫靖王爷的太监守着更是不合适。
这宫女眉头一皱,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不过语气严肃了几分,又暗暗喊着告诫的意味。
“娘娘,周围也没人,不如奴婢在这儿看着可好”
吴贵妃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在了那儿,宫女这才带着医婆到亭子里。
脚扭了剩下的宴会自然是没的参加了,宫女上前叫了声公公,又道“烦劳公公去玄武门说一声,叫鲁王府的马车送许侧妃回去。”
六斤点了点头,还没离开就被许元姝叫住,“公公若是遇见鲁王爷,也帮我说一声,另外还有魏妃娘娘跟鲁王妃。”
六斤转身离开。
许元姝脚扭得不算严重,医婆脱了她鞋袜捏了捏,道“只稍稍肿了些,这两日别下地走动,等过去一天再用舒筋活血的药油擦一擦,很快就能好。”
等医婆看完,许元姝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银锞子来赏给她们两个,宫女又叫了轿子,把许元姝送出了宫。
虽然这宴会是早上到晚上,不过各家的马车都是要等着门口一天的,所以许元姝很快上了马车回到鲁王府,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重阳大宴,不过许元姝觉得在家里待着要比在宫里舒服多了。
“这些日子叫她们炖些黄豆猪脚来。”许元姝吩咐道“猪脚要干干净净的,切成小块炖得烂烂的才好。”
蔓珊应了声是,正要走,忽然转身拉住了甘巧,道“猪脚这东西处理起来麻烦,怕是要赏些银子好叫她们上心。”
许元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屋里四个人都是有心的。
还不到申时,鲁王府的三人就都回来了。
听说许侧妃扭了脚,当下郭侧妃稍稍撺掇了几句,就簇拥着鲁王爷到了许侧妃的会宁馆。
因为行动不方便,再者还有鲁王爷打头,所以这一次,叫郭玄妙把许元姝的正屋看了个遍。
的确是好东西不少,一点看不出来她父亲只是七品官。
许元姝靠在榻上,脚腕下头垫了垫子,上头搭着一块沾了水的布巾,听见外头说王爷和王妃来了,在一边伺候的甘巧急忙去了湿布,把被子盖上了。
要是只王爷或者王妃独自来,到不用这样讲究,只是两人一起来再露着脚就有点别扭了。
鲁王妃跟鲁王爷并排而来,身后跟着眼神略显飘忽不定的郭玄妙。
“你该练练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元姝生生从王妃的话里听出几分恨铁不成刚来,“怎叫人推一下就扭了脚,要是我”
傅妈妈轻轻咳嗽了一声,傅芳苓把后头半句话咽下去了。
许元姝靠在榻上点了点头,算是行过礼了,这才道“也不是她推的,我躲了一下,没想踩在石板边缘,不小心滑了脚。医婆说没什么事儿,明儿找贺太医拿些药油擦一擦就能好。”
“还是你不够结实,不然干嘛要躲她该是她”
这次轮到鲁王爷咳嗽了。
傅芳苓深吸了一口气,道“原先我在家里骑马射箭,也曾扭过,我给你看看。”说着就把被子掀了起来。
许元姝伤了脚自然是没法躲开的,在场除了鲁王爷,也没人敢阻止王妃。
许元姝缩了缩脚,又觉得疼,这才把腿又舒展开来,她虽然觉得不严重,可也不想原本很快就能好的伤往一两个月养。
这么一犹豫,脚腕就被傅芳苓握住了。
虽然许义靖不过是个七品官,可许元姝也是从小到大在嫡母身边锦衣玉食的长大,再加上宫里东西没少用,现在身边更是几十个人伺候,她又学了吴贵妃的护肤方子
这一只脚面上是肌肤雪白,脚腕堪堪一握,指肚圆润,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
鲁王爷从来没白天看过她的脚,郭玄妙却是看得有点嫉妒。这样的肌肤,长在她身上该有多好。
傅芳苓捏了几下,这才道“的确不严重,今儿不能用热水,等明天上了药油,再用铜炉暖着,很快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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