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百川回到车上的时候,闻愿正好捻灭了一个烟头,他神情平静的打火,踩着油门离开商场。容百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摆弄自己新买的手机。
一路无话,一进家门就放任自己瘫在了沙发上,容百川关上门,轻轻把购物袋放下。沙发上的闻愿脸色苍白,唇色也没有往日来的深了,眉宇之间满是疲惫。
沙发上还放着他昨天睡觉时留下的被子,被折叠的整整齐齐,闻愿的脑袋枕的很高,自然不可能真的睡着。他的大脑皮层还活跃着,反复闪现着聂繁星与旁人调情的场面。
每一个场景都不相同,每一个调情对象也完全不同。
闻愿把手背搭在眼睛上,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对这样的男人抱有期待。是孤独太久了……还是因为这几年实在太累了?
如果能跟聂家联姻,对闻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对闻愿来说更是一件好事,他甚至可以借聂繁星的手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可现在,不能继续抱有希望了。
厨房里传来咣咣铛铛的声音,容百川似乎在捯饬晚饭,他本想开口说要不叫外卖好了,可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闻愿吸了口气,做出决定。
跟聂繁星解除婚约,刻不容缓。他取出手机,把今天拍到的照片找出来,同时将上回泳池拍的也一并翻了出来。
这两张照片相差的时间不到半个月,闻愿自打回国之后就很忙,第一次见到聂繁星跟人幽会他还以为是眼花,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不再当回事,甚至可以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拍下照片,也是相当有进步。
他把这两张照片一起发到了聂繁星的父亲手机上,按下发送键之后,闻愿又躺了下去。
聂繁星的脚刚刚踏进闻愿的公寓电梯,手机便响了起来,聂父在那边道:“你现在在哪?”
“我……我跟愿愿在一起。”
“愿愿?”聂父冷笑道:“你还敢撒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爸,我跟愿愿有正事儿,现在浓情蜜意的,您干吗呀?”
“聂繁星!”聂父的声音陡然拔高:“我限你二十分钟内到家,否则我就给你上家法!”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聂父的电话也跟着挂断,聂繁星望着闻愿的房门,左右权衡片刻,还是决定先哄闻愿,他大步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闻愿的目光落在门前的监控上,眼神厌恶,门铃无人应答,聂繁星有些焦躁。他是怕他老子的,可又觉得必须得给闻愿解释:“宝宝……宝宝你开门好不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他对着监控举起手,道:“阿愿,我知道你看得到,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去看表盘的时间,心在等待闻愿开门和回家面见老子之间煎熬着。
“我保证跟那些人彻底断绝关系,愿愿,你相信我,婚后我绝对不会这样了!你就当我是……我是人渣!我不懂事儿,你再原谅我这一次,婚后我肯定会负起责任的!”
容百川翻着锅内的肉丝,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皱的越发紧,下意识去看闻愿,他已经从沙发上起来,耳朵上戴着耳机,靠着吧台在在倒红酒,腰肢还随着音乐的节奏晃荡着。
几分钟过去,再不赶紧下楼要赶不回家了,聂繁星终于放弃,转身快步离开。
闻愿瞥到这一幕,便将耳机放了下来。
厨房传来淡淡咖喱的香味,男人把做好的意面端上来,道:“没什么食材了。”
闻愿拿起筷子坐下来,这几年的工作让他变得吃饭不再讲究仪式,能吃饱就行。
“网上买些生鲜,今天应该还能送过来。”闻愿说着,便取出手机进入外卖app,抬手丢给容百川:“有什么想吃的,自己看着买。”
他吸溜着面条,玻璃杯里面的红酒被当饮料灌到嘴里,眼睛微微眯起,两颊窜起绯红。容百川去看手机上的生鲜栏,迟疑道:“我做主?”
他现在是借住在这里,已经做好身份 | 证下来后去住员工宿舍了,可闻愿让他买菜,难道……
闻愿托腮,眼角带着红,唇也重新染上了颜色:“你不是保镖吗?不想贴身保护我?”
容百川舔唇,还未回答,闻愿又道:“让你睡沙发是委屈了厚。”
“我不是这个意……”闻愿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那只手洁白无瑕,掌心柔软,闻愿说:“百川,我需要你……各方面都需要。”
这话分明意有所指。
容百川浑身一僵,条件反射的抽回手,端起闻愿给他倒得酒放到唇边。
空酒杯放回桌上,男人的眸色在光线的折射下转为深灰,闻愿托着腮,软声道:“聂繁星找上门来道歉,我不愿听,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各种堵我,可能还会用粗暴的方式对待我。”
男人垂眸,微微捏紧酒杯。
闻愿叹了口气,重新倒了酒液,容百川伸手拦住他的手:“别喝太多,不然明天头疼。”
“我现在头就很疼。”闻愿指责道:“我捡你回来,给你吃给你住,你竟还嫌弃我房子小?”
这又是哪里的话?容百川道:“我只是担心会影响你的声誉。”
闻愿道:“你觉得是我的声誉重要,还是我的安全重要?”
“……”
“你也看到了,我在公司树敌很多,如果我只有一个人,他们会不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我?”
容百川沉声道:“我会尽职做好本分工作。”
闻愿望着他,嘴角慢慢绽放出一朵笑花,他放下酒杯乖乖吃面。容百川则垂眸将需要的蔬菜生鲜加入购物车。
一碗面吃的差不多,闻愿将杯里的酒灌下,问:“点好了吗?”
“嗯。”容百川把手机推过来,闻愿已经开口:“付款密码,251203。”
他醉眼朦胧的托着腮,脸颊越发绯红,犹如醉酒的妖精在刻意勾引:“愿的首字母排位,加生日,记住了吗?”
容百川低头输入密码,掩饰自己滚动的喉结,端起两人的餐盘放进了洗碗机。
他扶住洗碗池,眼眸幽深。
他察觉自己浑身滚烫,下腹的火无声息的燃烧着,叫嚣的器官在理智的边缘试探。
闻愿在做什么?他们明明才刚刚认识一天而已。
从厨房走出,闻愿已经不见身影。卧室的门紧闭,是他无法侵犯的地方,容百川揉了揉额头,进浴室清洗。
洗干净的闻愿软绵绵的爬上床,肌肤蹭着香软的被面,让人感到幸福。
闻愿抚摸着身旁的另一个枕头,闭上了眼睛。他不是愿意将就的人,如果聂繁星有污点,那么就一脚踹开,哪怕枕边孤寂。
年纪越大就越是想要稳定而安全的生活,可聂繁星,给不了他。
他可能还不如一根□□来的让人有安全感。
尽职尽责的生鲜派送员在十一点左右敲响了房门,男人把食材放进冰箱,重新回到沙发躺下,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迟疑片刻,还是冲了温牛奶走过来敲了敲门。
喝酒就睡借着醉意倒是很容易睡着,但等酒劲过去之后就很容易半夜失眠,他道:“我冲了牛奶,助眠。”
“哦,进来吧。”
房门被轻易推开,青年在被子里鼓成一个小包,容百川把牛奶放下,快步离开。
门合上,闻愿稀奇的探头去看,笑了两声。
沙发虽然不小,但躺下一个大男人还是显得狭隘了一些,尽管喝了牛奶,闻愿半夜还是醒了,出门倒水便看到对方委屈的睡姿。
闻愿的这个房子是三室,其中两间分别被改成了书房和杂物室,他得杂物其实也不多,只是懒得收拾就全扔到一起了。
喝完水,闻愿想着明天找人收拾出来,便重新回了房间。早上被豆浆味道唤醒,他望着天花板,越发觉得这男人捡的不赖,让他久违的感觉到了所谓‘家’的味道。
走出去,他笑容满面的道:“早安。”
“早安。”男人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闻愿洗好脸,凑过来扒着门边儿朝里面探脑袋:“哇,你动作那么熟练,看来在家没少做饭?”
容百川倒是感觉自己做什么上手都很快。
不过这话有自恋成分在,他失去记忆,不好意思说,便道:“可能我以前是个厨子。”
闻愿摸了摸下巴,说:“也可能是保镖。”
容百川一笑,把锅里金黄的小油条捞了出来,闻愿看得啧啧称奇:“你居然还会做油条。”
“食谱上都有。”
早餐被端上桌,闻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油条,入口酥脆,里面却十分香软,不由眯眼:“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似得?”
“可能换过很多工作。”
闻愿连连点头,埋首喝豆浆,心想家里的厨具可总算不再蒙灰了,舔唇叹息道:“你这么样样都行,搞得我都舍不得你走了。”
容百川弯唇,想起一件事:“你帮我网络寻亲了吗?”
闻愿又咬一口油条,眼珠左右转了转,道:“嗯……寻了,哪有那么快有消息。”
知道容百川有管理公司的能力,闻愿自然不能这么轻易放他走,所以帖子暂时没法,心虚的眼珠对上男人灰色的眸子,那里仿佛有洞察一切的能力,将他心里打的小九九尽收了进去。
闻愿抿唇,啪的摔筷,扬起下巴准备恶人先告状,凶巴巴的瞪他:“看,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不想报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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