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哥夫

    糯糯否认自己的身份, 随便捏了一个妹妹出来。不过就是想着方便解释霍糖这奶崽子的存在,仗着霍潜不知道自己家人口组成,随便编的应急理由而已。一开始想的便是先伺机甩了他, 再捡回人贩子剧本, 把自己和崽子都洗白再回到霍潜身边求饶求收留而已。

    妹妹么,和自己长得像不是很应当的吗?她和自己不亲, 等自己和霍潜和好以后不再出现也是很寻常的。不过是个随用随丢的马甲而已。

    至于崽子, 就是现在被霍潜瞧见了也无妨。猫崽子外貌变化是巨大的。他现在是浓深的蜂蜜色,远远看去像只发胖的小松鼠。脸还没有撑开,便越发显得眼睛大胡须长。等再过个一两个月,他的毛色会逐渐变浅, 知道定型在最为寻常的蜂蜜一般的浅黄色。脸也会变大变圆, 眼睛看上去会比现在小一点。

    他们猫猫, 就是这么男大十八变。

    晚点把崽崽带去见霍潜, 保准他认不出来这是同一只猫。

    这样想来还是有逆风翻盘摆脱骗子身份的可能的。

    只是霍潜为什么黏得这么紧呢?紧到根本甩不掉, 紧到直接跟到了家门口。美其名曰, 孤儿寡母独居深山,叫他一个当舅舅的怎么能放心。说什么也要来看看。

    霍潜但凡是不说话抿着唇站在糯糯身边, 后者都要小鹿乱撞头脑发蒙。甩了几次没甩掉之后恋爱脑上头,很有种面对离家多年亲亲相公的羞窘感。糯糯几次回头瞧霍潜的冷脸给自己醒脑,最后还是傻不愣登把人领回家了。

    一晚, 我就留他一晚, 我好想好想他的。

    要招待客人, 糯糯便化了人形, 随便用自己的毛变了两件中性的衣服穿。泡茶,上点心,小媳妇状抱着崽子坐在一边。霍潜喝一口他的茶,他便要趁人低头的时候偷瞄人一眼。

    霍潜则比他要忙的多,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在这屋子里瞧见另一只母猫留下来的痕迹。他原本以为这猫崽是别的母猫给糯糯生的,现在一看却发现不应当如此。

    糯糯也是在他身边呆过月余的人,他心里知道养猫是多么侵占生活空间的事。但凡家里只要有一只猫,屋中半壁江山都是他的用品,全部山河都会沦陷在掉落的猫毛之下。

    他拎拎手中的霍糖,心中抓挠地痒痒:这是谁留下来的小野种呢?

    不能把情敌干掉,叫他怎么能安心把糯糯掳去过日子。

    他面上十分冷硬,霍糖却丁点都不怕他,软乎乎的小肉垫在他身上左踩踩右踏踏,还伸出小舌头舔了霍潜的手。

    口水标记,从此以后这只大鸟就是我的小弟了喵。

    霍潜嫌弃兮兮地把崽崽拨开,糯糯看他脸色不太对,但也摸不清具体的爆点在哪里,便拿了羊奶暂时先堵住崽崽的嘴:别舔他了,平时就挨个逮鸟精鱼精兔子精宣示自己的主导权,搁你亲爹身上你也舔舔舔……没大没小。

    崽子略有嫌弃地低头舔neinei,两只眼睛贼溜溜地望着霍潜。要不是他怕自己不吃奶miamia会哭,早就把大鸟精扑倒讨奶吃了。

    霍潜看了一会儿,眼神扫过糯糯胸口:“妹妹,你不是他的娘亲吗,怎么不亲自喂奶给他吃?”

    糯糯一惊一乍猛地抱起崽崽,都做出假装喂奶的姿势了,和崽崽大眼瞪小眼之后还是放弃做戏。又把崽子放回桌上,叫他继续舔羊奶吃。只有做贼千日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霍潜要是由此事对他的真实身份做文章,他总能发现这崽子不是吃他奶长这么大的。

    不若大大方方承认他先天有缺。

    霍潜果然不再多说什么。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又道:“我家中有一师妹,也是知道些女儿家喜好的。怎么妹妹这屋子里,竟然连个梳妆盒与衣鞋柜子都没有?要不要我买一些给你?”纵使现在乾坤铃已风靡修真界,那也只是旅途之用。安居之人,绝不会日日把床椅柜镜这等日常要用的玩意收进收出。

    家中没有女儿家标配的梳妆镜和市面上售卖的漂亮衣服,那便是真的没有。

    假糙妹子真糙汉子的恋爱脑被霍潜捏碎了:糟,他这哪里是要给我买胭脂衣裙,他是要扒我皮……在他扒我皮之前,我还是先想法子把他请走的好。

    糯糯赶紧去客房找了阮红尘留在这里的梳妆镜和一干胭脂水粉,进屋时大步流星虎虎生风,出来时特意踩了个小碎步,嗓子还捏得细细的:“哥夫,我有胭脂,孩子太闹又爱乱扔东西,我才搬进里屋。”

    霍潜皱眉:“你嗓子……”

    “我嗓音好听吗?我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糯糯刻意捏得黏黏的,装成娃娃少女音,“哥夫你喜欢吗?”

    不仅捏着嗓子说话,糯糯还一屁股坐在霍潜对面,开始对镜贴花黄。并比照之前的鹦鹉精给自己画了个腮红。小公猫初画腮红,好似一个年画娃娃成精,外喜庆。

    霍潜上半身不自觉后仰,崽崽都没了舔羊奶的胃口,傻乎乎露出一个小舌头:噫,miamia疯了吗他干嘛模仿那只傻鸟腮红精。

    糯糯全方位向女性身份靠拢,再接再厉为自己画了两条眉毛。照例是新手上路第一回,出来的效果好像眼睛上卧了两条烧焦的毛毛虫。

    霍潜连人带凳子后退了一步。崽崽吐奶了。

    “哥夫~”糯糯可劲造作,“好看吗?”他还把脸往前伸,竭力用自己整出来的堪比事故现场的脸占据霍潜的全部视线。

    霍潜眯眼看眼前刀戳不进水泼不进的家伙,没有再接着扒他马甲。只沉着脸,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别耍花招戏弄我,我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你是‘糯糯’,还是‘米糯糯’。”

    糯糯费那么大劲就是为了证明他维护马甲的决心,就是霍潜把他扒光了验明正身,他都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只小母猫。可眼下被霍潜这么一望,差点就拜倒在阿娇脚下,做了那丢盔卸甲的逃兵。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在霍潜心中沦为卑鄙的骗子,沦为末流,沦为毫无好感的存在。

    于是便心一横一口咬定:“我是米糯糯呀,哥夫。”

    霍潜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摆摆手往外走,嘴里哼笑两声:“米糯糯?米糯糯……”他走得极为利索,并没有小别夫妻的一步三回头。

    糯糯直等到他没影才木愣愣地跌在凳子上。他发呆了一会儿,进屋把脸洗了,回来抱起崽崽就要跑路:“我们马上搬家,他随时都会回来”。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困兽一般在屋子里转圈并自言自语:“跑太急显得我心虚,而且白天跑太显眼了,得等到晚上,晚上再跑。我们为什么要连夜跑路呢?他要是回来见着我们突然不见了,总会怀疑的。”

    他说着在屋里团团转,顿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把崽崽墩床上左手拿笔开始狂写。什么“崽子的父亲找上门来抢孩子,他不得不跑路,希望哥夫擅自珍重”云云。

    写完就带着全程懵逼的崽崽往床上一躺,握小拳拳:“睡吧,半夜我叫你起,我们要搬家了。”

    崽崽的重点歪出天际:“miamia,你半夜就从来没有叫醒过我,你忘了吗?”

    糯糯回想起自己被猫崽肚子里的咕噜声吵醒,却死活摇不醒崽崽喂他吃奶的惨痛经历。他心累地捂脸,“啪叽”一下倒床上兜住猫崽睡觉觉:“半夜我就把你抱着走。”

    崽崽开心地嗷呜一声。他对霍潜这个人的认知只停留在“好吃的食物”上,对他miamia的纠结困顿无法理解,兴奋于他要来一场三更半夜的旅程。

    夜半时刻很快来临。糯糯在皎洁的月光下坐起,正要去捞霍糖趁月色昏暗跑路,唇上突然触及一个温良柔软的物体。他才睁眼,还没清醒过来,反应不及,一下子就被按趴在了床上。

    独属于霍潜的味道钻进他的鼻息中,麻痹了他的大脑。

    霍潜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他的双臂,把他双手反绞按在身下。旖旎的无边夜色中,霍潜的气息与声音将糯糯包围。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糯糯摇摇头,弱弱呼喊:“哥夫……”话音刚落,他的这位“哥夫”解下自己的发带,将糯糯的两只手腕松松绑住,套在自己的脖子上逼迫他拥抱自己。

    “叫什么哥夫,叫相公。”霍潜一把扯碎了糯糯的亵衣,手顺着凹陷的腰线摸上去,“我的枕边人,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女人。”

    他捏了捏对女子来说过于小点的部位,语带嘲讽:“小母猫,你怎么没有胸?”

    糯糯脸颊绯红,双手被绑着架在人脖子上,不足以遮挡他的羞赧。便只能将脸埋在霍潜的颈间,大口喘气:“别,别捏了……”

    霍潜被他这么一求,还真是住了手。糯糯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了,水光连连的双眸不知所措地望着霍潜,忽而又惊呼起来,慌乱地向后挪着躲避:“别,别撕!”

    没喊几声“别撕”,就又软倒在霍潜肩膀上,细细的小米牙在霍潜脖子上时轻时重地咬。咬了不一会儿,便呜咽着彻底软倒在霍潜怀里。双眸没有焦距,只傻傻地仰头望着霍潜的方向,嘴巴一张一翕。

    霍潜一只手摊开在糯糯鼻子下叫他闻了闻,又坏笑着将手上东西在糯糯屁股蛋儿上一抹。他吹了个轻佻的口哨,嗤笑道:“你好快,小——母——猫——”

    糯糯茫然地张着嘴喘气:阿娇,阿娇以前明明不是这样放荡轻佻的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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