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不在乎，我已经打完广告了，夏甜雨和你都答应给我做推荐了，我这周日就开始直播，啦啦啦啦啦……”金晓宇愉快地畅想着自己一夜爆红的光明未来，心情非常愉快。
金晓宇这边兴高采烈，金锋那边却愁云惨淡。
“这小子，瞒着我，要开直播了。”金锋苦恼地对李一笑说道，“怎么办？”
“啊……嗯……金锋啊，我是这么想的。你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他现在正是心热的时候，你还不如坐等他直播碰壁，自己回心转意得好。刚开播的新人主播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根本没几个人会看他的直播。等他没吃没喝累得要死，压力又大，自然会想回去念书了。”李一笑说道。
金锋冷冷一笑：“想得美。他在这里，有吃有喝，天天直播打游戏，就算没人看也饿不死，哪来的压力？”
“那你把他赶出去咯，给他租个小房间，让他自负盈亏，看他能支撑多久。”李一笑说。
金锋使劲摇头：“不行，会饿瘦的，身体要紧。”
这种时候了还在担心叛逆弟弟的健康问题，哥哥就是操不完心。
李一笑无奈了，抱头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主意来。
刚好韩麦回来了，见到客厅里相顾无言的李一笑和金锋，不由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
“哎，韩大哥啊，我们发愁啊，青少年教育问题，真是个大学问。你爸妈不都是老师吗？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李一笑求助起了学霸。
韩麦往沙发上一坐：“还在发愁你弟弟的事情啊？”
“嗯。”金锋苦闷地应了。
“现在金晓宇已经开了直播间了，这周末就要开始直播，我们拦是拦不住的。我的意见是让他自己单干试试看，如果他赶出来了，说明确实合适这一行。要是没什么成果，他自然就会回去上学了。我们现在在这里操碎了心，他还不一定领情呢。”李一笑说。
“这个问题，我站在金锋这边，现在不是让他自己闯荡的好时机。”韩麦思索了之后说道。
“嗨，你们几个念书多的都是这个想法。”李一笑抓了抓头发，“我和甜甜就挺支持他的。”
“因为念书是一个普通人能够选择的，获得成功未来概率最高的一条路。虽然捡破烂的、端盘子的、酒吧唱歌的都有成功案例，但是我们要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当主播可能成功吗？当然有可能，任何职业都有可能成功，我上次还见过一个小学生退学当主播大获成功的，父母还很支持。但是这样的例子不具有普适性，只是极端情况下很罕见的一种成功，难以复制吗，效仿的人越多，这条路上的失败者和牺牲者就越多。晓宇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想走这样一条路。”韩麦说道。
李一笑想了想，觉得韩麦说得有道理：“可是现在他已经铁了心了，我们也说服不了他。”
“你和他说教，那是没有用的。教育孩子最拙劣的办法就是说教，一般来说，言传身教对孩子是最有效的，但遗憾的是，我们这个宿舍的所有人都给金晓宇带来了不好的导向作用。”韩麦说。
“啊？”“什么？”金锋和李一笑两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了负面导向的。
“因为我们都是比较成功的主播了，虽然经常自嘲是个十八线小主播，但是你放在整个平台几万几十万主播里面，我们好歹也是收入前10%，能够养活自己的主播了。这会让晓宇有一种错觉：主播都能成功，都能养活自己。因为他没有见过失败的主播，自然而然地不会去考虑失败的可能性。你说得再多，还不如让他自己亲眼去看一看。”韩麦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李一笑问道。
“我想一想……从两个方面吧，一个是数据方面，最好有各大平台主播人数、收入状况的分布表，还有主播收入和学历相关性的论证。第二个是案例方面，最好有一些对各类主播的个人采访，成功的和失败的都要，总结一下成功主播有哪些特质。”韩麦说。
李一笑给他鼓掌：“这个主意不错，我问问陈阳行不行，最好问平台捞点投资，我们搞一期这类调查统计，肯定会有人感兴趣的。”
李一笑说干就干，当天就冲到了陈阳办公室逼着他和平台去交涉，最后批下来一期节目《虎鱼直播平台主播大调查》。
“我再也不是一个纯洁的美食主播了。”李一笑这样对金锋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的弟弟，你要记住，我为你们做出了多么伟大的牺牲——所以今晚你做饭，好吗？”
夏甜雨见不得李一笑套路她男神，不屑道：“你哪天纯洁过？你的美食直播有在好好做菜吃饭吗？全都在搞事情！”
李一笑耸了耸肩：“无所谓，至少我红了，某人没有资格说我。”
夏甜雨气得磨牙：“我会红的！《天籁少女》的选秀我过海选了！”
“哦，祝你早日大红大紫。”李一笑做了个鬼脸，把夏甜雨气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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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晓宇有了个新任务。
“啊？陪你去采访？我……我要直播啊。”金晓宇为难地说道。
“嗨，小伙子，我们这是去采访主播啊，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等着你。这不是一个认识未来新女友的好机会吗？再说了，我们还可以顺便推销一下你啊，这样不是有更多关注了吗？”李一笑一顿忽悠。
“有李师师这样的主播吗？”金晓宇问道。
“这就给你安排上！”李一笑继续忽悠。
“好！我帮忙！”金晓宇哪里见过这种套路，一下子就上钩了。
年轻人，真的很天真呢。
说是去采访，其实还是先整理资料，陈阳扔了一堆主播资料给李一笑，让他自己慢慢挑选，还有平台主播的一些统计数据之类的东西，把李一笑搞得头大，抓了沉迷游戏的金晓宇来帮忙。
“来，这些数据都要做成表格，姓名、年龄、学历、直播时间、收入，这些都要录入进去。”李一笑把1个G的资料打包发给了金晓宇。
金晓宇开始了干活模式，吐槽自己成了李一笑的免费劳动力。
这小子一边干活，一边还要叽叽喳喳。
“哎呦喂，这个主播MIT的，开玩笑的吧？”金晓宇看到一份主播个人简介惊呆了，一嗓子把李一笑给喊了过来。
李一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姓名一栏写着“李宇荣”，顿时哈哈大笑：“这就是你‘李师师’大佬啊，他真名叫这个。”
金晓宇目瞪口呆：“他MIT的？”
“对啊，IT专业的。”
“那他为什么来当主播？”
“这有什么不可以？需要我给你报一遍我们宿舍的学历吗？”李一笑坏笑道。
“你……你……说说说看？”金晓宇有种不祥的预感。
“韩麦大哥，你别看他一副社会大哥的样子，人家父母都在美国，一家书香门第，他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的。”
“那他怎么会来激情喊麦？”金晓宇震惊了。
“可能是因为梦想吧。”李一笑别过了脸，隐瞒了韩麦被忽悠的经过，“再给你介绍秋宁，秋宁，姓叶，不折不扣的白富美一个，目前离家出走当主播中，和郑仙仙合作开发的女装品牌大获成功，她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毕业。”
“我的天哪，女神这是学霸白富美啊！”金晓宇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喃喃道。
“我们这儿还有个叫郑仙仙的，她是985毕业的。我还认识好几个主播，差不多都是这个学历，让我压力很大。”李一笑叹气道。
“所以我们宿舍，就你学历最低了？”金晓宇问道。
“还有甜甜！甜甜和我一样！”李一笑毅然卖掉了队友。
“哦，你们俩啊……嗯……加油。”金晓宇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莫名有种嘲讽的意味，让李一笑气不打一处来。
他职高碍着谁了？！
两人忙了几天，总算把初步的统计数据做好了。
这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吓一跳，金晓宇迫不及待地餐桌上向大家分享了自己的发现：“……根据我和李哥最近的统计出来的数据，主播获得的收入和以下两个条件有强烈的相关性：一是个直播从业时间和直播长度，简称时间，另一个是学历。”
“学历相关性很大。”李一笑说。
“我们又把主播根据不同收入层次分为低收入、中收入、中高收入和高收入四类，其中中低收入的主播里，低学历的较多，到了中高收入和高收入层次的主播，大部分学历都挺高。”金晓宇说到这里，沮丧地抱怨道，“但是游戏类比较例外，低学历主播也不少。”
李一笑冷酷地说道：“但是依旧和学历有相关性。观众可不只是来看你操作的，而且你操作也不咋滴，被你哥吊打。”
金锋冷笑了一声，嘲讽满级。
“主播月收入在1万以上的，仅5%……暴富好难。”金晓宇更加沮丧了。
“啊？才5%，我竟然是前5%了？”夏甜雨震惊了，她不是一个十八线小主播吗？
“你是全职主播，签了经纪公司，比那些自娱自乐玩几天就不播了的兼职主播有很多优势的，你更专业。”秋宁说。
“对，这个数据是算上了兼职主播的。全职主播里好一些，35%能月入8000以上。”李一笑说。
“才35%啊？”夏甜雨惊恐道。
“是啊，不错了呢，兼职主播里只有5%能有这个收入。”李一笑说。
几人都沉默了，就连从业人员都想不到这个数据这么残酷。平日里谁也不会去关注平台里那些只有几个人十几个人看的直播间，但这种直播间才是大多数。
“另外85%的主播都有职业病，睡眠、心理、嗓子、颈椎等方面，都是特别容易得病的地方。”李一笑抓了抓头，“我前阵子直播时间长的时候，嗓子就不太好。”
“兄弟，胖大海来一杯吗？”韩麦关切地问道，“我天天喊麦，为了保护嗓子每天都吃点保健的东西，胖大海不错。”
李一笑扶额，大哥就是大哥，养身保健走在同行前列。
“总结下来，晓宇，你要多读书。”金锋对弟弟说道。
金晓宇有点儿不服气，但是态度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决了，嘴硬道：“说不定我就是特别行的那种主播呢？”
李一笑拆台道：“你昨天直播多少人看啊？”
金晓宇扁扁嘴，他本以为自己费尽心思找人推广宣传，应该会有人看吧，结果直播间的订阅才八十几，到了下半夜直播间更是没几个人影，他精神都提不起来了。金晓宇白天整理资料晚上直播，困得不行，提前下播睡大觉去了。
见金晓宇不说话，众人知道肯定是不怎么乐观。
“还有几个采访晚点你跟我一块去哦，让你见识一下小主播们的生活。”李一笑嘻嘻笑道。
金晓宇闷闷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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