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阴沟里的老鼠

    “赵小莉, 是你吧, 如你所愿, 我和邓东崖明天就去办手续, 离婚。”季超群在电话里说。

    邓东崖脸上给人呼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着呢, 但没说话。

    好吧, 他文静优雅的办公室主任电话里就跟个流氓混混似的, 而且她还亲了他一口,在她亲他的那一刻,邓东崖心里浮起过无数的涟漪, 那些涟漪现在全变成了冰雹, 往他脸上砸着。

    电话里的人没有说话, 但是呼吸明显一粗。

    季超群于是又说:“邓东崖为了离婚,为了娶你, 求我求了整整三个月, 昨晚还在地上跪了一夜,我才答应他的。”

    然后, 她又呼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回, 邓东崖气的吡了一声,小声说:“季超群, 差不多就行了, 你再打我一巴掌试试。”

    季超群现在可是完全掌握了主动啊, 拎着电话, 她手都不抖了:“我当然不愿意跟他离婚,因为他跟我离了婚就要娶你这个骚货,所以,我现在把他捆起来了,而且,我要废掉他,你知道的,我是个医生。”

    邓东崖凑近了一看,这话全是聂卫民写的。

    好吧,他记住聂卫民了,这小子可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乖巧,废掉,亏他想得出来。

    季超群拿起把水果刀,就在桌子上划着呢:“你看不见吧,看不见我的刀吧赵小莉,不过你放心,我是个医生,止血,做手术是我的长项,我只不过是把他搞废了而已,明天,这男人就是你的了。”

    啪一声,她把电话挂了。

    邓东崖脸可真疼啊,捂着脸,还想站起来跟季超群理论几句呢,就听见耳机里赵小莉呸了一声。

    “赵姐,这女的不会真把领导给搞废吧?”

    ……

    “要不,你去他家看看,我和小张两个在这儿守着?”小吴说。

    赵小莉气的拳头砸在公话上,邓东崖的耳朵里,就是一声特别叫人刺耳的尖响,吵的他直接把耳机给摘了。

    “不会,她不过是想钓我现身罢了。你们别怕,继续打,这女的没情况,71年我们大家闹革命的时候,她天天在那儿解剖青蛙和小白鼠,没啥屁用的东西,我当初都给前任书记的头上挂过牌子呢,我怕谁?”

    事实上,现在有很多干部,七十年代都是天天搞革命,往领导们头上架枷锁的,虽然说现在不闹革命了,夹起尾巴来都装模作样跟个人似的,但前十年,他们的丑恶行径,苍天都看在眼里呢。

    “接着打。”赵小莉这一回自己把电话打过来了,但依旧不说话。

    季超群直接乐了:“哟,赵小莉,你是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吗,你只会玩阴的,就不敢见人吗,那正好儿,你听着,听我是怎么抽了东崖耳光的。”

    啪啪,又是两耳光。

    赵小莉一把挂了电话:“贱逼,我一定要把她的工作给搞没了才行。”

    小吴说:“要不别打了,咱回吧。”

    “不行,再打,我睡不了觉就谁也别想谁,继续打,吵她,吵死她。”

    可怜邓东崖,只要电话给季超群接起来,就要先辱骂他一通,再赏他两个耳光。

    赵小莉都气疯了,打通,挂了,再打通,再挂掉,正忙着呢,突然就听身后有人喊说:“赵小莉。”

    她手里还拿着电话呢,蓦然回头,只听有人了句看这边,啪的一声,一小伙子居然给她拍了个照片。

    赵小莉赶忙吼说:“小吴,抓住他,赶紧抓住他,把相机躲回来。”

    聂卫民还想跑呢,俩小混混一前一后,就把他给堵到公话前面了。

    聂卫民笑着,一手把相机背在身后,一手快速的摁了个重拨,轻声说:“小赵同志,你别急,我是邓东崖派来安慰你的,现在,咱再给邓东崖打个电话,好吗。“

    无论如何,这么危急的情况下,肯定得把自己先放到对方的阵营,那怕狐疑,对方也不会随便把他怎么样,对吧。

    电话一接通中,聂卫民深吸了口气,就说:“季阿姨,现在叫邓伯伯接电话。”

    ……

    “这儿有个阿姨,大概三十岁,眉间有一颗红痣,身后还有俩小混混,没错,我被堵在电话亭了,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几个人,你是不会饶了他们的吧?”聂卫民说着,也在瞄,看自己能不能逃离。

    邓东崖愣了半晌,说:“卫民,把电话给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电话显然进行了递交,但是,里面的女人并没有说话。邓东崖于是问:“是你吗,赵小莉?”

    ……

    “你们堵住的这个男孩,他于我有着非常非常重要的意义,不,应该是于整个共和国,都有着非常非常重要的意义,你把他放了,我从此什么都不追究,但你要敢伤他一根汗毛,赵小莉,你的公职会玩蛋,我会直接批准逮捕你,以叛国罪,不,以最高,最严厉的法律来判决你,因为你们随便动一根手指头,于我们共和国造成的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对不起,邓书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电话那头突然一声杂音,邓东崖抱着电话喂了几声,听见有拳脚相加的声音,一把扔了电话,直接冲出门去了。

    季超群也吓坏了,她当然知道聂卫民马上就要出国留学,而那孩子那么的优秀,别就为了给她查这么点儿事,给混混们一刀捅了吧。

    邓东崖刚冲出家属区的大门,迎面撞上聂卫民,他一把就把邓东崖给抱住了:“邓伯伯,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邓东崖上下摸了两把,确定聂卫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愣了半天,问:“不是说有俩混混吗,你怎么逃回来的?”

    聂卫民扬了扬手中的相机:“放翻他们不就完了?”

    当阴沟里的老鼠,或者说那只看不见的魔爪被逮出来,它有的时候,软弱的,会超呼于你的想象力。

    半个小时后,警察登门,邓东崖把赵小莉的地址给了警察,等到零晨两点的时候,赵小莉,以及那两个跟着她,帮她打电话的小混混,就已经给抓到局子里去了。

    据交待,赵小莉在两年时间里,于市区、郊区,有人值守,无人值守的公用电话亭上,总计给邓东崖加打了,不下五百多通的电话。

    有时候是她自己打,有时候是雇人来打,很多时候,季超群拨掉电话线,接不通,但是打通,她和小混混们也不会说话,就只是轻轻的挂掉。

    高科技的产物,电话,以及一个暗恋着上司的,表面上人淡如菊的女同志,就这么着,毁掉了一个,原本可以为医学做贡献的,好医生的一双手。

    邓东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以季超群的名义,起诉赵小莉。

    当然,要起诉,就要往最严重的方面来靠。一则,故意伤害聂卫民未遂,差点给国家造成特大级的损失,再则,涉黑,雇佣黑帮团伙为已作事。

    就这两条,就够赵小莉坐上几年牢的。

    他在公安局的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不停的洗着自己的嘴唇,看了半天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也是可笑了,居然在很长时间里,他都认为赵小莉单纯,善良,没有任何心机,而在她偷吻他的那一刻,他还想过,万一真的季超群下定决心要离婚,那不如就跟赵小莉再组家庭呢。

    “邓伯伯,小季阿姨来了,她说有事儿要说,您要过去看看吗?”聂卫民进来,正好撞见邓东崖在给自己搧耳光,特不好意思,因为,邓东崖的脸比原来胖了好多,今晚他挨的巴掌,可真不少啊。

    派生处所里站了好多民警呢,没人知道领导夫人突然降临,是想干什么。

    她提出想见那个一直给自己打骚扰电话的人,因为还在羁押嘛,所长就把季超群给带过去了。

    正好,邓东崖也来了,所长,还有几个民警,聂卫民,围了一大帮的人。

    “季医生,您是有素质的人,您不能和赵小莉一般见识对吧?”所长挺怕的,因为怕季超群要打赵小莉。

    看她突然往前一探,两手就堵上了:“这个,咱们有治安处罚条例,您真不能打人,您要动手,我们会很难堪的。”

    季超群望着赵小莉就笑了:“我有我的素质,我有我的前途,我只想看一下躲着不敢咬人的狗长什么样子,你以为就因为狗咬了我一口,我也得咬狗一口?”

    她看人差不多到齐了,先拿了一张B超单出来,手里还有一支笔呢,把B超单往灯下一放,就讲了起来:“我是个乳腺科的医生,我想给大家讲解,以及科普一下乳腺癌。乳腺癌呢,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浸润型,一类是非浸润型,非浸润型的治疗,一般是只针对患处局部治疗,而浸润型呢,则在治疗局部的情况下,还要进行全身的治疗,包括化疗和内汾泌治疗。”

    一群男人,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胸膛,觉得领导夫人没必要给大家普及这个啊。

    季超群于是又说:“而在乳腺癌中最凶险的,又称为三阴乳腺癌,就是雌激素受体、孕激素受体和人表皮生长因子受体均为阴性的乳腺癌患者,这种,目前在国际上都属于是难以治愈的。”顿了顿,她拍给站在远处的邓东崖一张纸:“你岳母在世的时候总说,隔壁谁谁也是乳腺癌,可切完后还生孩子了,唯独你前妻死了。那我告诉你,人家那是原位癌,基本上只要治疗得当,是不会复发和扩散的,而王纯的,是三阴浸润性乳腺癌三期,不说当时手术不是我做的,就算再好的医生,也救不了她的命,因为她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扩散了。”

    从得上到扩散,不过十四天,让医生怎么救。

    把资料全拍过去,季超群:“这儿有我搜来的很多文献,全是翻译好的,尤其是这一本《柳叶刀肿瘤学》上的,关于三阴乳腺癌的治愈率五年存活率,有精确的,三阴乳腺癌在全世界的五年存活率,你可以自己慢慢看,我在民政局等你。”

    邓东崖回头看了一眼赵小莉,无法把她和十年前敢往领导身上挂枷锁的混混相比,但事实上,她还真就是。

    他拿着资料,嘴里给民警们说着辛苦抱歉,跑出去了。

    民政局早上八点上班,一看领导来离婚,所有人都吓坏了。

    民政局的张主任说:“财产分割清楚了吗?”

    “清楚了。”

    “还没。”

    张主任好为难:“要不,你们回家再商量商量,有孩子啊,俩孩子怎么分割呢。”

    “没什么好分割的,我的孩子我带走,他的财产我一分不要,就这样,扯证吧。”季超群说。

    邓东崖给张主任挤眼色呢,张主任额头在冒汗,一看季超群是个拼死要离的心,而且,这会儿怎么劝啊。

    “怎么,张主任,你看他是你上司,就要故意欺负我吗,你是不是想着,离这么近,你永远不进华山医院?”

    张主任要疯了:“怎么可能呢,季医生,我们啊……”话说,今天不离,以后进医院会错拉刀子啦?

    “真对不起,现在咱们全改打印了,可我们的打印机坏了,你俩先回,离婚证我们下午送您家门上来,成吗?”还是办事员聪明,就把张主任的困局给解了。

    邓东崖背手竖着大拇指,好声劝说:“小季,咱先回吧,人不是说准了嘛,下午给咱送来,好吗?”

    季超群看那打印机咯吱咯吱响呢,累了一晚上,这时候激动的飘飘然的,心情大好,都没看出来一群人合伙耍自己呢,转身就回家了 。

    “聂卫疆,聂卫星,我们该回家啦。”聂卫民哄着俩小的,就说。

    卫星不想走:“不要,我要陪这个姐姐。”

    一起睡了一晚上而已,她已经很喜欢邓汐了。

    而聂卫疆呢,磨磨蹭蹭的,就说:“哥,不能再玩一天吗?”

    邓家看起来很好玩啊,而且,这一走,肯定就很久都见不到邓淳了嘛。

    “赶紧走吧,我回矿区收拾一下,就得出国呢。”聂卫民说。

    三蛋拉起聂卫星,说:“那好吧,邓淳,再见啦,等你长到十八岁,就可以来看我们啦。”

    没心没肺的聂卫疆拉着妹妹,就这样出门了。

    前后脚儿的,邓东崖俩夫妻也进门了。

    邓淳吧,对季超群反正也没啥感情,叫了声妈妈,就准备要躲了

    “邓淳。”季超群于是把他给叫住了。从兜里掏了一只装的厚厚的信土壤来,她说:“我原来总在忙,白担你叫了什么妈,啥也没给过你,这些钱你拿着,万一你爸带不好你,就给你小陈阿姨写信,让她把你接到矿区去,明白吗?”

    邓淳还不知道爸爸又要给他换新妈呢,摆手说:“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喜欢钱的小孩啦,我不要你的钱。”

    蔫巴巴的,他就回自己卧室里,关起门来,闷着被窝儿,就哭开了。

    送君终一别,没有千里不散的宴席啊,从今往后,他又得一个人过了。

    “你走了,邓淳怎么办啊。”邓东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父子?”

    好吧,邓汐也哭开了。

    而邓淳呢,因为跟聂卫疆兄弟分开,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们,在卧室的被窝里,正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呢。

    好吧,这会儿要有谁经过邓东崖家,会以为他家这是死了祖宗了呢,全家嚎丧嚎成这样。

    “你有没有意思啊邓东崖,先提离婚的人是你吧,签字的人也是你,你现在想干嘛,耍赖皮啊。”季超群一看邓东崖的手抓过来,就搡了他一把。

    男人嘛,这种时候不耍赖皮还能怎么办?

    邓东崖也不管别的,看季超群要拖行李箱,干脆就坐行李箱上了:“这样吧,你要走了,我也没法过,对吧,你把我也带走,行吗?”

    “滚,死远点。”

    “我不占地儿的,真不占地儿,要不,我钻你行李箱里?”

    季超群直接给气晕了,一巴掌就打过去了,邓东崖赶忙就把脸贴过去了:“打吧打吧,只要你能消气,想怎么打都行,真的。”

    “邓淳,邓淳。”邓东崖看季超群已经拖着行李要出门了,还趴在地板上拽箱子呢:“赶紧出来,帮我把你妈给拽住啊。”

    “不要,你们全都走,我不要你们。”邓淳说。

    邓东崖这回是真豁出去了:“你来,来,咱父子俩一块儿拽,只要你能把你妈拽住,我还送你回矿区,行吗?”

    季超群简直要疯了,明明要离婚的人是邓东崖,这会儿倒好,她要出门了,他和闺女一起趴地上,拖着她的行李箱呢。

    邓淳快的就跟闪电似的:“我妈要走啊。”

    “赶紧把她拽住啊。”邓东崖说。

    “妈,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会有别的女人来打小汐和我的呀,那我俩得多惨啊。”邓淳是天生的演技派,口水往脸上一抹,再往脸上抓两把灰,死命的,就开始往回扒那个行李箱了,回头还问邓东崖:“只要把她留下,我就可以回矿区吧,那你放心,今天拼着死,我也把她给你留下来。”

    季超群直接冷笑了:“邓东崖,活死人墓,我守七年了,从今往后,我解脱你,真的。”

    来一回上海,业务没谈成,得回矿区了。

    火车站,陈丽娜牵着聂卫星的手,风姿摇曳的,就在前面走着呢。

    好吧,她穿的漂亮,聂卫星更漂亮,俩人一样的大波浪长发,一样的小黑裙,陈小姐高跟鞋夸夸作响,简直是人群中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不过,可就苦了聂工和卫民,还有聂卫疆三个。

    因为他们手中的行李,已经严重超标了。

    聂卫疆就很生气啊:“二哥就是爱偷懒,要他在,我总不需要提这么多的行李吧,哼。”

    “早知道咱们该坐飞机的,你看这火车站,有多少人在看你。”聂工说。

    陈小姐在上海没有得到展示自己的机会,于是,挤火车了。

    就是要风光,就是要漂亮,辣妈带着小甜妞儿,就是要给更多的人看看自己。

    “再不风光就老啦,而且飞机票那么贵,飞机场的人也没火车站多啊,我就想让别人欣赏一下我这个大美女,怎么啦?”

    陈小公主说着,把妹妹放到了上铺,自己也窜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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