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妈妈,你真的是我在边疆的妈妈吗, 我叫你姐姐可不可以啊, 因为你实在是长的,太漂亮了。”邓淳上了车,就不停的说。
“大哥你好。”他再握二蛋的手,又说。
看了看三蛋, 他又说:“你应该比我大吧,往后我就叫你二哥?”
三蛋说:“这是二哥, 我是你三哥, 你呀, 以后要听妈妈的话。”
“那是必然的啊,我在上海的时候, 听说边疆有几个哥哥, 个个儿都学习好, 优秀,听了可激动了,我就想着, 我得赶紧到边疆,来看看你们。”
二蛋和三蛋多朴实的孩子啊, 看这个弟弟脸蛋圆圆的, 两只眼睛明亮亮的天大真, 心里顿时就起了爱护之情, 也过来握手:“以后要认真学习呀, 妈妈说了,不学习没前途的。”
“那是当然,咱不还有个妹嘛,在哪呢。”
“妹妹还有一爸呢,所以,她很多时候都生活在矿区,你要想她呀,喊妈妈去接啊。”二蛋说。
人聂卫星更喜欢矿区的爸爸妈妈,比三个哥哥都爱,三兄弟都愁着呢,这下来个更帅,嘴巴这么甜的哥哥,她应该会喜欢吧,会回家吧。
“对了,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我爸爸呢?”邓淳又说。
陈丽娜看了一眼后视镜:“邓淳,去,把安全带系上,不要像条小狗一样猴在我身后。”
邓淳吐了吐舌头,一看二蛋和三蛋两个安全带系的紧紧的嘛,也就把安全带系上了。
过了会儿,他悄声跟二蛋说:“闻着哥哥身上这味道,没抽过烟吧?”
二蛋吓坏了:“好孩子哪能干那种事儿?”他声音大,嗓音膨,说话陈丽娜是能听见的。
把邓淳给吓的呀,赶忙儿的嘘呢。
陈丽娜心说,邓淳啊邓淳,上辈子我就把你小王八蛋收拾的一愣一愣的,你以为你这点小花招,我就看不着吗?
这不到基地了嘛,一进家门,聂工今天正好休息,在家起甜菜,准备储来冬天吃呢。人邓淳一点也不认生,扑过去就叫:“爸爸。”
聂工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认出来了,这是邓东崖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两口子来教育的儿子,邓淳。
“小伙子你好。”看起来精精神神,脸上看着可乖巧了,没邓东崖说的那么坏嘛。
就是腿有点小瘸,估计还是,偷人腊肉摔下来,给摔的吧。
中午陈丽娜为了这孩子的口味,炒了甜菜嫩牛肉,拨丝苹果,再拿油渣炒了雪里蕻,二蛋和三蛋为了让着弟弟,都不怎么动筷子,二蛋还主动给邓淳夹菜呢:“来,邓淳,你吃,多吃点。”
邓淳给俩哥哥爱护着,吃了个满嘴流油,一摸肚皮:“哎呀,俩亲哥哥,咱们出去逛逛吧,我呀,特想熟悉熟悉咱们这地方。”
二蛋和三蛋在矿区还称坏孩子呢,但给这老油条似的邓淳一比,简直就跟心里美萝卜似的,那是从外红到里,心子都是甜透了的。
哪像他这么的,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你看那小眼神儿,贼坏贼坏的。
这不大夏天的,二蛋和三蛋俩都是穿个土布小背心儿大裤衩子,把邓淳一带,又喊上钱狗蛋,小金宝和小豆豆,一群虎虎生风的小子们,去玩他们的保留节目,掏野鸭蛋去了。
聂工起完甜菜了,就坐在葡萄架下,翻起一本连环画来。
天气正好,今天又回来的早,陈丽娜忙着晒被子呢。
“你说这邓淳,将来会是苏向东的义子,而且还坏的不得了?”聂工就说。
陈丽娜说:“可不嘛,我当时也在开服装厂,当然远不及现在咱们矿区这个服装厂规模更大,然后呢,我当时也是在边疆买了一块地,准备要开生产厂的,毕竟这儿棉花便宜,布料便宜,因为有惠民政策,生产厂不收税嘛。结果就是给一个叫向东集团的强行霸占了,因为那块地底下,正好有矿。我手里资料全,天天跑自治区打官司,这邓淳啊,苏向东培养的好着呢,是他集团的负责人,心黑的不得了,好在我能干,把官司打赢了。”
说起当年勇,陈小姐骄傲着呢。
“那苏向东,你去的时候还在世吗?”聂工就问说。
陈丽娜一幅大惊小怪的样子看着聂工,但同时又说:“咱们结婚之后该有十年吧,他当时正准备出国,在候机厅的卫生间,给人一枪爆的头,后来就有人传言,说他是你杀的。”
聂工顿时大惊:“拿枪爆头,如果离得太近,脑浆爆出来,跟豆花儿似的,太恶心,我怎么会。”
“那要你确定想要爆某个人的头呢,会怎么做?”
“枪要加消声套筒,人可以是垫个软性的,抱枕什么的,压着,让子弹穿过去。”
“这就对了,当时卫生间外没有任何人听到声音,而且,他身边确实有一只贵宾室的抱枕,而咱俩,那天刚好在机场。”陈丽娜说。
聂工听说自己杀了一个,到现在自己还未谋过面的人物,冷静思索了良久,说:“虽然我不知道二十年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但我想,咱们肯定不是登机,而是从某个地方回来,机场的卫生间有地勤保洁,虽然候机厅一般人进不去,但搞卫生的人可以,而你,应该有大约二十分钟没见我,当时我有跟你说过,我干什么去了吗?”
既然陈丽娜说有可能是他杀的,那聂工就,理性的推断一下嘛。
“神了,我跟你说,咱俩正好是从国外回来,在飞机上吃的飞机餐,虽然我觉得味道还可以,你坚持说他们上的牛排坏了,并且发酸,吃拉肚子,还特地投诉空姐呢,然后一下飞机,就拉肚子去了。但我也尝过,你的牛排确实发酸。”陈丽娜说。
“要让牛排发酸,倒点橙汁就可以了。”
聂工盯着陈丽娜看了很久,又说:“枪不能带上飞机,就机场都进不去,但是下了飞机之后一直到停车场,这段通道是没安检的。
所以,枪应该是我事先,比如半个月前,先藏在卫生间的天花板里的,这样,才能说得通。”
上辈子陈丽娜听人说是聂博钊杀了苏向东,气的要死。
虽然说她和聂工当时也在机场,但他们可是回国的,而苏向东是出国的,虽然同在国际航站楼,但怎么可能有碰面的机会。
可听现在的聂工这么冷静一分板,她突然发现,他确实是有时间,也有机会去杀人的。
“可是,事情是千变万化的呀,我记得我看过表,顶多就二十分钟,你和苏向东虽然不认识,但肯定在各个场合见过彼此,你在候机厅,怎么把他带到卫生间去?”
“地勤搞卫生的都要戴口罩,要想让一个人进卫生间,多容易的事儿,不小心把他碰脏就完了。”聂工淡淡地说。
陈丽娜仔细看着聂博钊,这是个与上辈子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一模一样的男人,可是,上辈子的那个老聂展现给她看的,就是他人生的全部吗?
现在的老聂连苏向东的面都没见过,就能推断出那个老聂是怎么杀人的。
他埋头,又去研究那本《水浒》的连环画了,沙枣树沙沙作响,陈丽娜发现,聂工真要动了怒,想干掉谁,那肯定会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对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能问一下,以你现在来推断,冷奇应该是谁杀的吗?”
“你说他被人捆成个婴儿形状,然后给扔在床上,死的?”聂工反问。
陈丽娜说:“可不。当时的冷奇呀,那是整个西北一霸,怎么说呢,苏向东都还是个,冶炼石油贩卖的油耗子,而冷奇掌握的,则是整个边疆的矿产。你也知道,咱们整个边疆,天燃气,石英,煤,镍,那可都是稀有矿。而他呢,转业以后,掌握了大笔的矿产,富甲一方,雄的跟什么似的,给人那么杀了,想想也是惨,因为他的产业最后基本上都有苏向东接手了,很多人以为,会是苏向东杀的他呢。”
聂博钊想了半天,摇头说:“不论冷奇还是苏向东,真正手中拥有大笔矿产的时候,想的最先是洗白,杀人抢资源,那是最愚蠢的事儿。对了,他私生活是不是不检点,比如说,在孩子的事情上欺负过某个女人?”
“马小芳为了他,引产过八个月的孩子。“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马小芳杀的,否则,干嘛把他杀了之后,还包的跟个婴儿似的?”聂工推断这种事情,似乎轻而易举。
陈丽娜就又不懂了:“你上辈子可是知道他死了的,而且吧,咱们住的那么近,你为什么不跟公安说这事儿,就任由你的一个兄弟枉死了呢?”
聂工眉头皱起来了:“杏树叉子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啊。但我觉得,杏树叉子要真是我,他不会报案的,毕竟一来,马小芳有后台,这个大家都知道,真报案,把她抓起来,总有人帮她脱罪,那等于白费和气。但是,马小芳应该过的也很不好吧,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有一回在红岩碰见她,扫大街呢。”陈丽娜说。
聂工揉了揉眉心,又去翻连环画了:“这就对了,同一个大院里出去的,她和冷奇还是夫妻,既然冷奇折杀过她的孩子,一报还一报吧,彻底扒去她拥有的东西就行了,何必要她的命。”
陈丽娜屈膝在聂工面前,看着他渐渐爬上细纹的脸,简直不敢相信啊。
这个男人,上辈子对着她那么深情款款,情话没有一句重复,偶尔还会抱着手风琴给她唱歌,她以为无论从资产,事业,还是生活,他都是最干净的一个。
可听他这么一说。
至少,他杀了苏向东,搞倒了马小芳背后的势力,真正那些所谓的黑老大跟他相比,简直,都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
聂工翻着书,笑说:“好啦,我也就猜测而已,和国家培养了我,是让我为石油业,为了人民做贡献的,不是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的。”
回来整整八年了,对于前世的记忆,和曾经的那个老聂,陈丽娜已经模糊的不行了。如今再想想,不由又心疼,又心酸。
上辈子的她可真能做啊,也会给他做饭,也会嘘寒问暖,但动不动就会觉得他不爱自己,于是各种矫情。
他在讨好她的同时,还要忙那么多的事儿。
而他心里,又沉载着多少痛苦啊。
陈丽娜心中,愈发觉得愧对上辈子的老聂了。
“晚啦,别想啦,那根杏树叉子已经化成灰了,你就再想他,夜里还不得跟我一起睡,赶紧的,从冷奇那儿把我闺女要来去,他自己有孩子了,总该把我闺女给还回来了吧。”聂工说。
既然邓淳是重中之重,陈丽娜当然就得,多关注他一点嘛。
现在刚好暑假,服装厂最缺的就是工人,所以,他俩也得到服装厂上班去呢。
陈丽娜悄悄走到后面的小林子里。
夏天雨多嘛,小林子成池塘了,按理来说,一般二蛋和三蛋会在这儿找野鸭蛋,抓野鸭子,再或者就是爬树掏鸟窝,找蜂蜜。
结果今天邓淳来了,仨臭皮匠本来应该更热闹的,听起来却安安静静,一点声儿也没有。
“我,邓淳。”
“我,聂卫国。”
“我,钱狗蛋。今天在此结为兄弟,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此生只求义盖云天,行侠仗义。”
什么情况,陈丽娜居然碰到桃源三结义了?
这不她正疑惑着呢,三蛋跑来了:“妈妈,我悄悄跟你说,我觉得邓淳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啦蛋蛋?”陈丽娜问说。
聂卫疆这孩子,不比二蛋傻,也不比聂卫民总想充英雄,他特别冷静,也理智,而且,胆子要小一点。
他说:“邓淳说,既然是兄弟了,就要一起发财,一起共同干一件大事业,他来矿区,可不是来玩儿的,而是,要带着矿区所有的兄弟们,一起谋大业的。”
“哟,牙都没换完,开裆裤才缝上,就这么狂?”陈丽娜忍俊不禁,直接要笑了。
三蛋于是说:“妈妈,他这样会把二哥和狗蛋哥带坏的吧?”
上海来的小邓淳,本来就是弄堂里的小混混中跟人屁股后面放风的。
要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小,单纯,尤其到了暑假,像二蛋这样的孩子,一放出去,再有几个心术不正的教一教,那立马儿的,就学坏了呢。
所以,陈丽娜下午一车拉着,就把这仨兔崽子,全给拉到服装厂,让他们帮忙扛纱包去了。
纱包不算重,但是一车皮又一车皮的卸货入库,那是一件特别苦的差事。
既然小邓淳才9岁点小人儿,就想干一番大事业,那就让他先扛扛纱包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嘛。
正所谓甜蜜的烦恼。
冷奇一开始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抓狂。
不知道聂工夫妻当初是怎么养孩子的,总之,他儿子一晚上哭至少十次。
冷奇本来困的起不来,有一天半夜猛然惊醒,看安娜抱着孩子转悠呢,赶忙就从她怀了抱过来,自己抱着悠了。
安娜是他的大功臣,值得最好的对待。
但是,冷奇自己也累啊,他又没产假,天天请假影响又不好。
说要雇个保姆回来吧,迟迟找不到合适的。
他真的好想睡一觉,或者倒头就不醒,刚生儿子时的开心早就没了。
这不,他不是看聂工生了好几个,一点也不耽误工作,就给聂工打了个电话,问他家的孩子为啥那么乖,那么好带,月子里不哭。
聂工说:“妹妹那时候咱们不在啊,至于卫民几个,我忘了,但我一直在出差啊,就哭我也听不见的。”
冷奇一听,大怒:“聂博钊,你这种人,就不该有孩子!”
月子里都不伺候,还谈什么体贴。
得,冷奇为了显得自己和聂工不同,比他更体贴妇女,咬牙,继续伺候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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