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接纳了刘备的投靠?”张汪不可思议道:“如此作为,岂不是表明要与吕奉先为敌?”
“曹军之力,势不可挡,吕奉先敌不过曹军的,”杨丑摇头叹息:“如今曹操为陛下心腹近臣,其发展潜力不可限量。”
说是心腹近臣是好听的,如今曹操几乎是把持了朝政!就连刘备现得的这“豫州牧”职位都是曹操封的。
“以将军的性子,若是吕奉先与曹军开战,必定会派兵支援!”杨丑忧心忡忡:“届时,河内可就危险了。”
张汪沉默不语,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思索杨丑说这番话的目的。
“张兄,纵观如今天下大势发展,曹军之势已成定局,天下诸侯莫敢挡,不若我们……”
“杨兄!”张汪打断了杨丑的话,他一脸坚定地斩钉截铁说道:“事关河内局势,曹军与吕奉先之事我会说于大将军听,杨兄具有远见,对将军忠心耿耿小弟佩服,小弟会替杨兄规劝将军的!”
“你!……”
杨丑面露错愕之色,他没有想到张汪竟如此固执,事到如今了,还一心忠于张杨,跟着他抛弃张杨转投曹军不好吗?以曹军目前处境,得他们效力投靠是雪中送炭的好处,曹操必定会重用他们的。
“你这倔驴脾气怎得还和当初一样?为何要冥顽不灵?随我转投曹军不好吗?!”杨丑愤怒道。
“我若随你,才是真正为这河内招致灾祸!你才是目光短视、不通情理,若你有背叛举动,你以为眭固副将是瞎的吗?你以为张杨将军真像你说的那么蠢吗?”张汪的文人臭脾气也渐渐上来,两人逐渐争执起来。
突然,他们听到窗户外有人在叫唤:“小小姐,莫要顽皮了,那儿危险!”
张春华靠着几块砖爬上了高处,小手已然攀上了窗户的窗沿,她好奇地往里探望,想要见见那与自己阿父吵起来的杨伯父长什么样,谁知正巧山氏吩咐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前往厨房去张罗午膳菜色,那侍女不经意间瞥到正厅侧的小影子,走近一看,却是张春华在做危险动作,吓得她立马叫唤出声。
张春华蓦然一惊,注意力一晃神,手下也跟着一松,身体失去了平衡猛地往后倒去。
典韦就飘在一边,他听得正入神呢,没想到却是被人发现了,眼看张春华要倒下去了,他忙伸手去接她。
那侍女下意识尖叫了起来!
前厅吵得正酣的杨丑与张汪听到外头的动向,也都被吸引了过来,张汪急匆匆往外走去,看到了前厅窗户下一片狼籍,而自己那顽皮的女儿则抚摸着小屁股,骨碌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汪一看那堆东西,凑近去一看前厅窗户下有一双小小的爪印,哪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张汪唬着脸:“好啊,小耗子又来偷听了。”以往女儿顽皮偷听了张汪与山氏谈话张汪没当回事,只当是小孩子好奇心旺盛,如今外人在场还这般没轻没重,事后他必定得好好教育一番。
张春华没有想到这一出反倒让张汪坚定了要打她屁股的心,她见张汪脸色黑漆漆的,强烈的“求生欲”令她可怜巴巴地说道:“阿父,疼。”
张汪去看女儿跌落的地方,估摸着那高处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危险了,口吻软和了一些:“让阿父看看,可是伤着哪儿了?”
张汪蹲下身去检查张春华的伤势,小姑娘则好奇地探过头去看那与张汪吵架吵的激烈的“杨伯父”。
杨丑长得真凶,糙糙的大胡子,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那种人。
虽然典叔叔也是一样的画风,但是张春华就是觉得典韦比他帅气多了!
杨丑见张汪家的小女郎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胆子却不小,微微挑了挑眉。要知道,他家里的女儿家可是见着他就哭呢,哪里会像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这就是张兄时常挂在嘴边的宝贝女儿了吧,”杨丑开口说道。
张汪抱起张春华,转身对杨丑歉意地说道:“抱歉杨兄,小女顽劣,做事没个轻重。”
“无妨,”杨丑不在意地说道。
一个小女娃罢了,还能听懂他们谈话不成?
“他是阿父多年共事的同僚,是河内军的副将领哦,叫伯父,”张汪哄着张春华,他可是知道自己女儿平日里有多喜欢那些武艺方面的东西,小木剑小木刀没少给她做。
“杨伯父好,”张春华乖乖的叫了一声。
杨丑点了点头,他笑着夸赞道:“令千金玉雪可爱、乖巧懂事,瞧这眉眼,像极了你。”
张汪被夸了女儿比夸他自己还高兴,不久,山氏接到消息来到前厅,张汪将女儿教给山氏带走,与杨丑又聊了起来。
这一次,两人耐心下来好好商谈,倒是没像刚才那样激烈争吵了。
杨丑走后,张汪叫来张春华,对着这小屁股一顿打,边打还边教育她,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让你再顽皮,平日里我与你娘聊天时你来听听也就罢了,咱们家是自己人,如今外人在场怎可如此胡闹?”
“你这般任性妄为,伤得不仅是阿父的颜面,更是你的名声,姑娘家家的,没了名声,日后会有多委屈你能想象吗?”
张汪没用多少力,可是自尊心强的张春华却是红了眼眶抽泣起来,尤其是崇拜的典叔叔也看着呢,张春华只感觉从心里冒出来的羞耻感,越哭越伤心。
山氏心疼得很,在丈夫教育孩子时也没贸贸然去阻拦下,因为她知道,若是她现在去拦下了,日后春华还会再犯,也会失了张汪父亲的威严,一旦给孩子留下“我只要哭母亲就会帮我”的念想,想要再矫正可就晚了,那反而会害了自己女儿。
张汪打过停手,见张春华哭得一抽一抽,不似寻常人家孩子那般嚎啕大哭,瞧那模样,像极了山氏,文文静静的,却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张春华对于哭上是深得母亲影响,这一套哭法可谓是对张汪百试百灵,刚才还一心想教训女儿呢,如今他立马就心疼上了。
张春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学母亲的样子来哭,她只是有一个潜意识的想法在影响着她:哇哇大哭非常掉价,还歇斯底里惹人厌烦。
果然,张汪先是检查她有没有伤着,对她又是安慰又是哄,还耐心给她讲道理,一片慈父之心可谓是用心良苦。
也许这才是教育孩子的态度?
典韦一副学到了的表情飘到外头去吹冷风,他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教导儿子的,好像是不听话先揍上一顿再说,不服气就接着揍……
脑海中闪过典满皮糙肉厚的模样,与春华这细细嫩嫩的小团子一对比,典韦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打了个冷颤。
果然,还是揍得好,若是自己儿子这么娘们唧唧的哭,他可能会打烂他屁股。
用膳时,张汪与山氏说起了杨丑的打算:“我看杨兄已有投曹的心意,若真如此可就麻烦了,眭固与张大将军会有所察觉的。”
张汪轻叹一声:“杨兄说的不无道理,可我也不能跟着他胡闹啊,只希望今日我的劝说能令他听进耳中,不要贸然行动招惹杀身之祸。”
“如今天下诸侯之中,曹操发展之势与日俱增,河内北临袁绍,南临张绣、曹操,且比起袁绍的好大喜功,曹操的处世手段还算公允,”山氏分析道:“河内疲弱,在袁绍与曹操的夹击之下坚持不了多久,如今若如杨丑所言,投曹也是可行的。”
“我知道将军的性子是不会耐心下来发展自身的,河内处境尴尬,”张汪轻叹一声:“可曹操的为人……”
他面露纠结之色:“你可知张绣为何会投降后又背叛曹操?”
“为什么?”山氏没有张汪这样的外出阅历,对各路消息知道的也不多。
“张绣投曹后,曹操便纳了他那婶婶做妾室,”张汪点到即止,山氏恍然大悟。
“如此羞辱,难怪。”
“据说张绣背叛之下,曹操帐下的猛将典韦,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全部战死,也亏的他能逃回舞阳,”张汪摇摇头,对于曹操的人品不甚信任。
“因一己之私而影响公事,不是明主所为啊!”
他总觉得曹操虽然会是个好主公,若是真去他帐下做事,还不知哪天他突然脑子进水,然后出个馊主意又害得属下平白丧命呢!
张汪说到这里,却见自己女儿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眼睛睁地大大的,不可置信地问道:“就因为曹操收了张绣的婶婶,将典韦给害死了吗?”
“春华也知道典韦其人?”张汪含笑说道。
张春华放下筷子,一脸认真聆听的模样:“嗯嗯!阿父和我说说他呗?”
她那小眼神在屋子内转了一圈,确认典叔叔已经飘出去了,忙好奇地向张汪问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呀?又是怎么死的?”
“在曹操帐下有一壮士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其勇武过人,却可惜,一人也难以抵挡千军万马呀,”张汪说起事儿来就像是讲故事似的,一波三折、引人入胜。也是因为张杨驻军的地理位置好,否则他也不会知道这么多消息。
河内以北是袁绍,正南是张绣,东南又是曹操,曹操的势力再往南便是徐州、下邳,吕奉先所在之地。
张汪转念一想,若是曹军攻徐州,他们将军还真会出兵施压曹军呢,到时候想来个东西合围之势,却不知以曹军的底气战他们河内也是不怕的。
不行,他得好好去劝劝将军,免得为了救那吕奉先反而搭上了他们河内。
张汪口若悬河地说故事,其中更有夸张之处,他就是想看女儿满脸崇拜地说句:阿父真厉害,懂得真多!
没曾想张春华眼泪汪汪,尤其当他说到典君以命相搏换取曹操一线生机而战死时,张春华哇一声哭成了狗。
#曹操,为了泡个妹儿把典叔叔连累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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