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想法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或许从今年圣诞和生日,坎蒂丝跟里德尔没有互送礼物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在重新开学之后会彻底结束。
那天见过面之后,坎蒂丝开始正面面对霍格沃茨里的流言蜚语了。
不管是谁小声议论,或者向她提起,她都会很直接地说一句:“是的,我们的确分手了。”
他们真的分手了?
怎么她看起来很冷静,一点都不伤心难过的样子?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对此尤其困惑。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里德尔和坎蒂丝·贝尔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但怎么到了最后,她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呢?
反倒是里德尔,最近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我劝你还是停止收钱吧,弗朗西斯。”阿布拉克萨斯冷漠地提醒莱斯特兰奇,“如果被汤姆看见你居然还在为那件事收钱,你知道他会怎么收拾你吗?”
莱斯特兰奇轻咳一声道:“可这是说好了的赌约,他们输了我当然要把钱收回来了,不过你的话也对……”他为难地看看账本上还差不少的金加隆,最后合上本子道,“就这些吧,算他们走运。”
阿布拉克萨斯轻嗤一声,嘴角微挑转开了身。
莱斯特兰奇观察了他一下,忍不住道:“我怎么感觉他们分手——还很可能是汤姆被甩了这件事,你好像很高兴?”
“高兴???怎么会?!你可别乱说话!”阿布立刻皱起了眉,“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莱斯特兰奇扫了扫周围说:“这里又没其他人。”
他们此刻在魁地奇练习场的某棵大树后面,格兰芬多正在占用训练场,他们马上就要迎来二月这个比赛月了,看起来科纳斯·伍德还想在魁地奇上打败斯莱特林——毕竟在学院杯上他们的差距太大,格兰芬多也只能在这里找补找补了。
“没有其他人也不能乱说话!”
阿布拉克萨斯瞪了莱斯特兰奇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莱斯特兰奇耸耸肩,回眸望向格兰芬多看台,安妮塔·加西亚和朋友们坐在那看着格兰芬多训练,其实他有点想去打个招呼,但想起里德尔和贝尔分手了,他可能是斯莱特林里唯一和格兰芬多的姑娘有联络的人了,很孤立有没有。
还是算了。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莱斯特兰奇收好了金加隆,快步跟上了离开的马尔福。
时间就这么如流水般逝去了。
没人敢在里德尔面前提起他和坎蒂丝无疾而终的恋情,他也就无从告诉其他人,他可从未觉得他们已经分手了。
汤姆·里德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翻看着手里好不容易弄到的关于魂器咒语的书籍,他甚至都无心研究了。
他将书本合上,用保密咒收了起来,扫了扫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不见半分那个披着一头金发的轻盈身影。
坎蒂丝现在都不来图书馆了。
大概是担心和他“偶遇”吧。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轻轻眯了一下,他无视那些得知他分手之后想要上位的姑娘们,拿着书本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坎蒂丝今天有一节魔药课,斯拉格霍恩教授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熬制魔药,他不吝赞赏道:“做得很好,贝尔小姐,格兰芬多加五分。”
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可以这样为格兰芬多加分,也算是无私了吧。
虽然觉得斯拉格霍恩这么做只是为了笼络家世和学习都不错的学生,但坎蒂丝还是十分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斯拉格霍恩走后,弗利蒙就轻哼一声道:“他上课之后就一直站在我们身边,我还以为他在挑错,等着给我们扣分呢。”
坎蒂丝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觉得他要给我们扣分?”
弗利蒙理所应当道:“你甩了他的得意门生不是吗?这应该也算不给他面子吧?他难道不会替里德尔找找场子吗?”
坎蒂丝好不容易才把心底里感情收拾好,弗利蒙这么一提起来,她又开始烦恼了。
她皱起眉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和平分手,没有谁甩了谁。”
语毕,她拿着装好的量瓶交给了斯拉格霍恩,匆匆离开了教室。
弗利蒙见她走了,也马上追上去,他以为自己要追不上她了,不过出门时却发现她并没走远,就站在门口。
“你在等我?”弗利蒙有点惊喜地说了句,又立刻闭上了嘴。
坎蒂丝双手握拳站在那,紧紧盯着等在教室门外的青年,对方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望向他们的眸子中带着闲散和无谓的气息。
“你想干什么?”弗利蒙很有男子气概地挡在了坎蒂丝面前,高声说道,“想要纠缠不清吗?”
这个时候,其他学生也都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了,所以大家都瞧见了这一幕。
虽然学校里有传闻说是坎蒂丝甩了里德尔,但大家也一直都半信半疑。毕竟坎蒂丝虽然很优秀,但里德尔比她更加优秀啊。
里德尔可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唯一一个连续五年拿到所有学科满分的学生。
不但如此,他长成那副样子,应该很难有女生真的能抵抗得了吧?
而且关于他们究竟为什么分手,所有人都很好奇,却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时间的话,希望能跟你谈一谈。”
里德尔压根不把弗利蒙放在眼里,他越过弗利蒙低于他的身影,眼神淡漠地望着坎蒂丝,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来纠缠不清的。
坎蒂丝睨了睨身后围观的其他人,虽然她想和他分手,但也没想过把他置于这样的境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看重名誉,名誉对一个斯莱特林又有多重要,所以……
她最终点了点头,绕过弗利蒙和他一起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没牵手,没对视,真的是避嫌得可以。
弗利蒙傻呆呆地站在那,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拦,但被安妮塔她们拦住了。
“好了弗利蒙,这种情形下坎蒂丝不可能拒绝的,你别上去捣乱了。”安妮塔无奈地说。
露易丝附和道:“我们先回礼堂吧,她自己会处理好的。”
弗利蒙还想说什么,尤菲米娅戳了戳他道:“你现在上去只会给她带来烦恼,所以还是听我们的吧。”
这话好像打动了他,弗利蒙抿唇许久,终于还是泄气地跟着她们走了。
坎蒂丝没想过再和里德尔谈什么。
她认为他们在有求必应室的时候就已经谈完了。
走在城堡之中,坎蒂丝压低声音道:“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要回礼堂了,我很饿。”
里德尔脚步稍稍一顿,停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他淡淡地望向她,注视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身影,牵起嘴角,微笑着说:“现在已经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坎蒂丝愣了愣,倒是没料到一向自视甚高的里德尔会说出这样语气的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里德尔缓缓走到了她身边。
他眼神柔和地凝视着她,轻声说:“我不想和你分手。”他换了个有些沙哑,近乎于哽咽的语调,黑色的眼底好像也有水光闪耀,“我想了很久,坎蒂丝,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隐瞒你,更不应该在最后时刻还试图欺骗你。我应该向你坦诚——我的确是在研究黑魔法。”
坎蒂丝惊悚地睁大眼睛,她迅速看了看周围,拉着他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十分无语地说:“你疯了吗?在那种地方说那些话!?你不怕被人听见吗?”
看她为他紧张担忧,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微微牵动嘴角道:“你还会担心我,我很高兴。”
坎蒂丝忍不住道:“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会担心,这没什么。”
里德尔放低声音:“你真的把我当做普通朋友?”
坎蒂丝皱起眉头,紧握着拳半晌无语。
里德尔往前一步,靠近她说:“别生气了。”他从口袋取出一个礼盒,“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没有寄给你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忘记了,我怎么会忘记呢?我们同一天生日不是么。”
他强硬地将礼盒塞进坎蒂丝手中,坎蒂丝只觉那是烫手山芋,很想扔掉。
“我只是想亲手交给你而已,我很早就准备好这份礼物了。”里德尔的声音平稳冷静,他握着她的双手帮她拆开了礼盒,坎蒂丝垂眸看着,里面是一面双面镜。
“……笔记本上的联络虽然也很方便,但你不能看见我的脸。我想也是因此,才让你觉得我们疏远了。”他声音微哑道,“所以我买了这个给你。”
坎蒂丝下意识想要拒绝,但里德尔很快就说:“别拒绝,这花了我很多钱,你知道我本来就没什么钱。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只能把它毁掉了。”
坎蒂丝艰难地说:“你可以把它送给别人。”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孩值得我为她做这些了。”
里德尔说这句话时,语调里带着坎蒂丝难以忽略的坚定与冷意,这是两种很矛盾的情绪,惹得她不得不注视他,去分辨出他为何如此。
然后坎蒂丝就看见了里德尔深邃黑眸中倒映着的她的身影。
他将双面镜放进了她的校袍口袋,随后替她捋了捋耳侧的碎发。
在他的手触碰她时,第一次带上了暖意,坎蒂丝为此感到有些恍惚。
“这次是我的错,但你至少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声音很轻,也很低,像乐章般悦耳,“黑魔法……它在斯莱特林不是什么禁忌。在那里没有人不热衷于它,我目前所做的事情也只是为了自保。”
他给了一个让坎蒂丝无法反驳的解释。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出身。我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亲人和家族,在斯莱特林,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如果我因此才违背承诺,你觉得这值得原谅吗。”
坎蒂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有些愣住了。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里德尔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会给你时间考虑。”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走开了。
他走得很果断,时机把握得很准确,如果再停留下去,坎蒂丝可能会急着给一个否定的答案。
抬眼望向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他那个带着水光的眼神,坎蒂丝忍不住红了眼睛。
其实她不是一点都不难受的。
她只是用一种无懈可击的状态面对其他人而已。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矛盾的。
她也是想念他的。
尤其是在他意识到了她所介意的一切,并给了她很难反驳的解释之后。
坎蒂丝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她的生活中。
里德尔说了会给她时间考虑,就是真的会给她充足的时间和空间。
他不再出现在她面前,除了去礼堂吃饭的时候,她几乎无法在霍格沃茨碰到他。
他看起来越来越瘦了,宽大的校袍穿上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总是那么苍白,虽然那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英俊,甚至还为他增添了几分病态美,但是……
他怎么了?
过得不好吗?
身体不舒服吗?
在斯莱特林被人排挤了吗?
可又有谁敢排挤他呢?他看上去可太难以侵犯了。
不对。
他说过,他研究黑魔法是为了自保……或许他因为她而终止了他的研究,甚至不再使用黑魔法了,所以他才在学院内部被排挤了?
坎蒂丝顿时有些紧张,她抬眸望向长桌对面,里德尔的位置已经空了。
往常总是跟着他的那群人好端端地坐在那聊着天,偌大的长桌只有他的位置空着。
他们为什么不跟着他了?难道真被她猜中了?
在一个看重实力的地方,他开始隐藏锋芒的话,会被人欺负吗?
坎蒂丝慌张极了,她几乎立刻就站了起来,惹来一群人疑惑的注视。
“你怎么了?”露易丝不解地问道。
坎蒂丝瞬间回神,她面色难看地坐回来,忽然觉得自己很坏。
“我没事。”她短促地说了一句,伸手捧住了脸。
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点——斯莱特林不比格兰芬多,那个学院的环境是怎样的,只有身处于那里的里德尔知道。她是个外人,她不清楚他生存在怎样的地方,就忘乎所以地要求他和自己保守着一样的准则,她好像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事实根本不是坎蒂丝想得那样。
她太善良太正直了,她的思维方式,只要里德尔肯花心思去思考,就能掌握得清清楚楚。
一如此刻。
他根本没在斯莱特林受到任何排挤,现在还有谁敢来排挤他呢?
是他自己不让其他人跟着了而已。
一来,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二来,他需要制造出一个他处于劣势的表象给她看。
坎蒂丝就这样轻易地陷入了他的圈套,甚至还自责地觉得她犯了错。
变故发生在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
霍格沃茨出事了。
在城堡二楼的一间女生盥洗室里,发现了一具拉文克劳女生的尸体。在尸体旁边的墙壁上,有人用血字写着——斯莱特林的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坎蒂丝应该算是发现第一现场的一员。
当时她和露易丝在一起,两人结伴前往盥洗室,其他人没这个需求,所以先行离开了。
她们到达的时候,盥洗室里刚好传出女孩们的尖叫声,她俩吓了一跳,露易丝下意识想要逃跑,坎蒂丝则勇敢地冲了进去。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血淋淋的一幕。
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发现尸体的女孩们尖叫不止的恐惧样子。
她盯着墙壁上那一行血字,在看清“斯莱特林的密室”与“继承人”这两个词组时,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那个她无比熟悉的英俊脸庞。
邓布利多教授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他挡在了坎蒂丝面前,眼神复杂地望着那一排血字。
紧接着来到这里的是其他教授和迪佩特校长,斯拉格霍恩教授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他看着那行血字的表情别提多扭曲了。
一时间,恐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
人人都知道斯莱特林的密室被打开了,有怪物被放了出来,所有血统不纯的巫师都要小心了,死掉的拉文克劳女孩就是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她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怪物不会停止脚步,而那些血统“不纯净”的学生,都很可能步她的后尘。
露易丝害怕极了。
虽然她甚至都不是个麻种,她是个混血,也在第一时间被接走了。
“怎么办?”安妮塔趴在寝室的床上说,“现在学校里人人都很害怕——除了那些斯莱特林,他们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尤菲米娅道:“斯莱特林的怪物当然不会伤害斯莱特林,他们自然很开心。”
安妮塔瞄了一眼坎蒂丝,见坎蒂丝脸色苍白地坐在那,便问了一句:“你也害怕吗坎蒂丝?你是纯血,应该不用担心受伤吧。”
坎蒂丝慢慢回神,半晌才尴尬地说了句:“……也许吧。”
也许因为她的血统,她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但别人呢?
还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一想到这个,坎蒂丝就头疼欲裂。
她知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里德尔曾经嘱咐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也没告诉过别人的秘密。
汤姆·里德尔,他是个蛇佬腔。
自古以来,蛇佬腔都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才具有的独特天赋。
如果真有所谓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存在,那这个人,很大可能就是里德尔。
一股绝望侵蚀着坎蒂丝的心,她脑海中不断翻涌着她认识里德尔以来的所有画面,他的固执,他的温柔,甚至是他的冰冷。
他的一切一切那样真实地存在于她的脑海中,他是那样一个鲜活存在的青年,他会愤怒,会得意,也会自负和犯错——那样的他,真的能做出打开密室,放出怪物杀人这种事吗?
坎蒂丝陷入到了极大的恐慌之中。
不单单是她,整个霍格沃茨也是如此。
学生家长的联名信送到了魔法部,迪佩特校长迎接了魔法部的审查,有人在传,霍格沃茨很可能会因为此次事件而被暂时关闭,期末考试也可能会被取消。
学生们现在可是一点都无法因为考试被取消而感到高兴了。
坎蒂丝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找到了里德尔。
这是过了那么长时间之后,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里德尔斜靠在那,手里捧着一本书随意看着。
他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
他缓缓合上手里的书,朝她的方向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他瘦了很多,脸色比过去白了不少,脸颊较于过去更加瘦削了,玄黑的眼珠似乎也比以前更黑了,他整个人身上的气息此刻都越发凛冽莫测起来。
“我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来找我。”
他将书放到桌上,那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魔咒研究而已,坎蒂丝快速扫了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他的脸庞上。
她一步步走向他,像一朵鲜艳的玫瑰一点点步入深渊。
其实她早就应该来见他了。
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来。
可她一直都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呢?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坎蒂丝比所有人知道得都多,可哪怕到了此刻,她也没有泄露半分。
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那愚蠢的、该死的信任,还是那可怕矛盾的感情?
坎蒂丝也比过去憔悴了不少。她脸色苍白,双目毫无神色,麻木地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眼睛注视许久,才沙哑地说:“是你做的吗。”
里德尔微笑着,阳光逆着打在他脸上,她看不见他的确切表情。
“这个问题也来得有些晚了。我以为你会更早来问我,毕竟你比别人都更清楚我的天赋。”
里德尔将话说得太轻巧了。
那种简单的,平静的,毫无心虚的言语,让坎蒂丝产生了浓浓的困惑。
她望着他,艰难又问了一次:“所以——那是你做的吗?”
里德尔展开了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太灿烂了,几乎刺到了坎蒂丝的眼睛。
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里德尔凝着她轻柔说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不会。
怎么能相信呢?
除了他还会有谁?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称之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坎蒂丝双拳紧握,她狼狈地靠到了身后的桌子上,她低下头,长长的金发遮住了她秀美却憔悴的脸庞。
里德尔慢慢往前走了一步,他稍稍弯下腰,为她抚平脸上的褶皱:“即便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在你心里,我就是可以随意害死别人的人。”
她的确那样想过,但在他说出这样的话只有,坎蒂丝还是想要否认。
她心里的里德尔,她爱着的那个人,他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其实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虽然她动摇过,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否则,她早在第一时间就把她知道的秘密说出去了。
“知道我天赋的人不仅仅只有你。”里德尔的声音突然如坠冰窖,“还有邓布利多。”
坎蒂丝诧异地望向他,里德尔站直了身子道:“早在他做我的引导人那一天,我就告诉了他。我不用训练就能让动物听我的吩咐。相信他肯定已经想起这句话了。”
坎蒂丝忽然紧张起来,她抓住了他的校袍袖子问:“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正面回答我,不要用什么反问句。”
里德尔瞟了一眼她抓紧他衣袖的手,那好像是在捏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能给出什么回答呢?
他的回答必然是:“不是我。”他看起来极其严肃认真,“我也在找这个人。我是个孤儿,霍格沃茨被关闭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只会变回过去那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他最后的语调说不出的讥诮冷酷。
坎蒂丝湛蓝的眼睛布满了红血色,她沙哑地低声问:“……那你有线索了吗?”
里德尔轻飘飘地摇摇头:“没有。我没找到任何线索,斯莱特林内部没有任何人谈论这件事,他们只是在等着看其他学院的笑话。”
他的后半句话可是实话,斯莱特林内部的确没人谈论这件事,因为他们之中的核心人物都很清楚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谁。他们都在看笑话,这也是事实。
坎蒂丝泄气地坐到了椅子上,她看起来非常沮丧,情绪和精神都不好。
里德尔凝视她许久,才轻声说:“你不用害怕,你是纯血,即便再次发生意外,它也不会降临在你身上。”
坎蒂丝勉强笑了笑,半晌才道:“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它降临在我身上。那样我也许就可以找出点蛛丝马迹了。”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喃喃地说:“如果我真的可以找到事情的真相……霍格沃茨就不会被关闭,所谓的密室也能被关上……学校里不会再发生意外,你也……”不用被邓布利多教授误会。
她会将这些事和里德尔联系在一起,邓布利多教授不可能不会。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唯一可能的就是——他也没有任何证据。
这也能变相证明里德尔他的确很可能是清白的不是吗?
坎蒂丝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自欺欺人,但上面的逻辑的确能说得通。
里德尔的手缓缓落在她的发顶。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坎蒂丝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她没有躲开。
“这件事会得到妥善解决的。”他低低的声音安抚她,“校长和教授们会查出真相,这不需要身为学生你来的困扰。”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而且我想,那一天不会很遥远了。”
坎蒂丝当时只觉得他是在安慰她。
可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海格被学校开除了。
他第三次被人抓到了在学校里饲养危险的违禁动物——魔法部认为,那就是造成学生死亡的罪魁祸首,也就是密室里面的怪物。
一只极其危险,生性凶残,喜食人肉的八眼巨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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