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原装作很心痛的样子,叹了口气调侃!
“好说好说,大兄弟说话爽快中听,说的俺心里舒服。行快过年了图个吉利,你给算算多少钱吧。”
方承原磨破嘴皮子可不就是想快点卖出去嘛,听他松口,就开始拿着秤杆子放秤砣称重。
戴着程秀娟用旧棉絮给改做的大脑壳子,大寒天方承原冻的一脸通红,风直往袖子里钻。
一边晃晃悠悠的提绳看刻度,一边小脑瓜快速转悠:“这一只鸡三斤,三块三;一罐子鸡血两斤,一块八;一只活鸡四斤,五块二,总共十块零五毛。这小本生意,俺也不多赚大哥钱,这还有四只麻雀,俺一并让给大哥拿去炸了酥酥嘴。”
找纸用搓的细绳给包好,方承原贴心的给放到这老大哥的包里,这纸还是方承原的小学课本呢,他觉得书不读了也没用直接给撕了包肉,这要叫以他为豪的老师知道非气死。
这大哥看还带让东西的,本来被算计的晕乎乎的,还觉得这人真费事一套一套的忽悠。
顿时方承原这一举措让他觉得这人也不错,挺实诚的。还给方承原握握手,直道谢,说有空常来,下回还买他家。
方承原看这人走了直摇头,人就是这样矛盾,要是买东西贵了不高兴,可要是贵的再高点,然后降下来一丢丢,在给点赚差价的赠品就会开开心心的,还直夸人好。
又接连买了一会收工,加上几棵白菜,方承原一共卖了十四块九。
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集市,可以允许卖些不违规的老百姓用品。方承原又找日子和程秀娟一起出动买了点家里缺的东西,去了零头,现在家底子有二十块钱相比之前翻了一倍。
程秀娟在和她男人一起买东西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因为看到方承原她突然就感性的想她娘了,好诡异有木有。
就看方承原和卖菜,卖笊篱的大妈大爷聊天聊地就把价给砍下啦,这种娴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而且和方承原逛街就是和她哥她达不一样,不会嫌她烦,两人还会兴奋的讨论买啥。
如果程秀娟生活在现代应该会知道这种诡异的感觉,是和小闺蜜逛街时的默契相合。
女人的天性,不出去还好,一出去逛个不停,几人说说笑笑,一天都不带歇口气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
…………
“李书记好,王叔”
方承原本来是找王叔看草药算工分的,谁知道竟然遇上了村支书,搞得他都不能随意和王叔胡侃多计点工分。
这个村支书在他认为哪哪都好,不贪污不耍横,就是为人死板了点,脖子犟。只有把事给掰碎了放在那,他才愿意服软听你讲话,所以经常看不惯和村委会那帮子人吵,也和公社里吵。
但架不住他有个好哥哥在县里当书记,还是个一把手底气硬,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都不敢和他怼的太过分。
本来来这只是镀点“投身于广大农村,这个地方是大有作为的”金子。
可他非想干点子实事出来,但又固步自封,不敢迈出那一步,很是矛盾。
“原子来啦,找个地方坐会吧!你王叔还有事。”王强正在给村书记调药,没空搭理他,方承原来了这么多趟,已经很熟悉了也不觉尴尬。
坐了一会,李红运觉得这小娃娃有点眼熟。
“哎老王,这就是你常跟俺说的相辰侄子方家小子吧。叫啥书记都生分了,算起来你还得叫俺一声舅来!”
要说起来这小子和他还是拐了好几个弯的亲戚,他老姑的婆家是方承原他娘的娘家远叔叔,东拐西拐又是一个关系。
这些年因着和方相辰配合很好,李红运对这个看起来精精神神的小伙子很是喜欢。
“李舅舅”方承原一愣,忙喊人。
“哎!”李红运面色微怔,没想到这小伙子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喊,赶忙答应了。
“李舅舅这是头疼,来贴膏药的?”方承原看王强手上的药,疑惑道。
“不是,是脖颈子疼,唉,办公的老毛病了。一到阴天下雨,身上还腰酸背痛的。”
方承原一听是这,这职业病又出来了:“呦,那这可不能马虎…巴拉巴拉…”
王强看方承原在那询问病情,一本正经跟个大夫样,便笑着说:“原子,看你小子这样,要不给李书记治治。”
方承原一听有门,他觉得今天来对了,得好好表现。
他其实还想兼份工赚钱呢,不想干这体力劳动了,做办公室多好,不得不说是懒劲又犯了。
“李舅舅,你看俺咋样,俺之前死皮赖脸跟一个游方的老郎中学过一点子针灸。你要是不放心俺先给你揉一揉肩膀,你觉得舒服,俺在给你试试。扎头上的针不会出大问题的,要不俺也不敢给你往头上扎的。是不是王叔?”方承原慢慢诱导~
李书记本来不信,小娃娃懂什么,可别给俺扎死了,看王强这个给他开药大夫也在那点头,就觉得先让他揉揉也没什么。
他这个病有年头了,疼起来是没什么,可架不住折腾,“牙疼不是病,疼起来是真要命”。
“俺听那老郎中说这针扎一会能治颈椎病,落枕,还能提升男人的阳气嘞”方承原边大力揉边说。
“哎呦,疼,你这个娃娃手劲不小啊,嗯”
按完之后李红运感觉整个头轻了不少,这年头颈椎不好的人也大有人在。
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又加上王强也想看看这小鬼还有什么他没见识过的,一拍手方承原就拿针开始扎。
当然了这针是老大夫的!
方承原找到肩颈区,用手把肩上的皮肤捏起来,从颈部往外平刺进去,边扎边问李书记痛不痛。
要是痛的厉害的话,方承原也是不敢扎的。这还是他们老师讲取穴很安全,他才敢给李书记实验,他自己也是个半料子。
当初是觉得这针法好用,玩手机累的脖子疼,学会了没事还能给自己扎扎,自己上阵让扎了一回,又好好向老师询问。
看他也没啥子副作用,方承原大着胆子头皮针定位在百会穴的后面,肩膀上各扎一针,扎完三针收工。
虽然百会穴看着在头皮上一扎下去很吓人,但其实人的颅骨很硬,针只扎到骨膜层。进去皮肉部分无碍,但要好好学,不能盲目扎。
“李舅舅感觉咋样,站起来活动一下”,留了半个小时的针,方承原让他起来感受一下。
“嘿,俺这个外甥不孬,俺觉得头和肩膀都轻松不少,扎了这一会嗯好受”李红运感觉扎的真舒服,要是经常扎扎说不定他这个老毛病就能好,脑中灵光一现。
便开口说:“承原,俺看这村子卫生室还缺个能治病的,俺看你行,都是一个村子的看着长大的,比那个来插队的强,你王叔可是早就想把你召来,俺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愿?”
“书记,这毛/主席都说了为人民服务,搁哪不是干。俺就是想着俺年纪小不经事,对这还不是很熟练。要来治错了人,这村里人还不知道咋说俺呢。再说俺家里不也就娟子一个人上工嘞,她一个人吃不消的。”
方承原在那推辞,装作为难的样子,先把事撇开。心想最好机灵点,能体会我的意思。
果真一听方承原推辞,李红运更想让他来了。方承原要是一口气答应了,他还觉得不够稳重,要怀疑把小娃娃留在这是不是他想岔了。
这村里人多,都有个小灾小病的,会医能治病的人可不多。他得把优秀的人留住,要不村民都忌医晦医的有病不看病,他这个村支书也不好办啊!诶,当个干部愁啊,怪不得他哥说他是操心的命。
李红运想罢回道: “哈哈,还是个疼媳妇的,小伙子觉悟还怪高,想着为革命同志服务的精神是伟大的!再说你一个会的都不能扎针,难道让那些门外汉来?组织上俺会给你好好说道的,你就别拘摆了,就定下心来在这好好干,咱方家村的好同志就应该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人民最光荣,你这思想很先进。”
“再说了国家的未来是你们小年轻的,年轻人不经点事,怎么抗的起来”
“还有你王叔呢,俺带着你,有啥不会的还能熊熊你,不吃亏。”王强在那插了一杠子,他也想让方承原进来平衡一下他跟知青俩人的关系,要不然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也不得劲。
“那李舅舅,王叔说到这份上了,俺也就不推辞了,好好跟着您干。人民万岁嘛!”
方承原和李红运相视一笑。
最后拍下板来方承原在卫生室上班,一个月十八块钱工资,闲得时候能在生产队上工帮忙。
这一消息李红运在村里喇叭上喊了之后,村里人都很诧异,这方家啥时候又出了一个医生了?
其中一些人觉得是他叔方相辰给李书记走的后门,这医术行不行?可别害死人。
另一些人则觉得多个人多个保障,以后人多看病还宽松,再说这小娃娃还是从小看到大的,见到他们哪个不得大爷长大爷短的,这看病不得给他们好好治。
但就是有些人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他年纪小村支书咋能这样武断嘞!死活看不顺眼,有病也不找大夫,就找方承原给看,想让他出丑。
这不又来了一个!
“方家小子你给俺看看,俺这是怎么了”方承原正在请教王叔把脉是怎么一回事,转身瞅见穿着个破棉袄的男人过来找他,是他们村的二流子。
一看那拽拽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没病纯粹上门找茬,有病的哪有这精神头甩脸子。
方承原心想这撞上门来的他可不会放过了,这段时间都来无病呻吟,是他们钱太多了还是咋滴!
方承原觉得有必要好好整治一下,眼红他这个工作有意义吗?你们是会针灸还是推拿刮痧咋滴,让给你们你们能行吗?
方承原傲娇起来了,这段时间都瞅他给个动物园大熊猫一样,把他火气都给逼上来了。
心想你看这就是差距,他一家子就没怎么管他,他达娘觉得这个他能养活一家子了,他叔认为他找了个铁饭碗很开心,他几个哥是觉得他弟这身板子也不适合下地别再给压垮身子,至于他几个嫂子应该是觉得卫生室里是她们小叔子,这以后有个头疼脑热找人也方便,因此都很热情。
程秀娟则是觉得她男人是个好的,上次赚的钱还没花多少,又找了个赚钱的铁饭碗。她眼光果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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