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陇余, 杳杳他们先遇上了一件事。
在她的概念中,应该是所有妖族都是生活在东南两境的, 在其他几境出没的也是少数,类似于出来游历,过几个月就会回家的那种。
没成想在北境边界,竟然有一族生活在此。
这天他们正在路上走,听到关于怪物吃人的事情愈演愈烈,不少仙门弟子都在这附近巡视, 通往北境的路愈发难走了。
杳杳心生不悦,虽然分神对付那些别派弟子不是难事, 但是终归会耽误他们的速度, 又加上四境修仙之人足有十几万,他们是没办法完全击退的。来一批揍一批再引来下一批, 最终被拖累死的, 只能是他们自己。
但就在他们打算绕开陇余, 从别的地方走的时候,忽然被一伙人围上了。
杳杳皱起眉, 感觉到对方身上浓烈的妖气,然而这群人看着和常人无异,若是叫一个毫无修为的人来看, 肯定看不出他们是什么。
在东南两境之外见到妖族,杳杳忍不住警惕起来。
毕竟非我族类, 又不在自己老爹的管辖之内, 谁知道这些人是好是坏?
显然, 其他几人也感觉到了,傅灵佼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林星垂的衣服下摆:“二师兄,他们是谁啊?”
“嘘。”林星垂示意她安静,随后也拔了剑。
那几人走近,而后齐齐一躬身。
“少主。”
杳杳:“……”
几个人都有些错愕,杳杳更是瞪大了眼睛。
为首的那个人发中有些许的白,但却十分年轻,他搓搓手,十分有礼:“在下叫奉辞,是陇余妖族的族长,你是……妖主的女儿吧?”
杳杳很意外,她自小见过不少族长,多半都是耄耋老人,没想到眼前这个如此年轻。随后她点头:“我是,你认识我爹?”
“多年前曾受过妖主的照顾,”奉辞客气道,“妖主猜到你们要途经此处,所以提前来了信,让你们到我族中休息半天,然后拿些补给。”
说罢,围上来的一圈妖族齐齐行礼。
“少主辛苦。”
杳杳不太习惯在外面被人如此对待,有些茫然地回头看看风疏痕,后者笑吟吟的也正看她,然后道:“没想到妖主还留了这一手。”
“我也没想到,”杳杳道,她接过照羽的信件,只见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与妖主本人性不差分毫,只简单下令,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给对方造成麻烦。见此,杳杳忍不住皱起眉,“你们与人族同在一处,应该知道我们几人是什么身份吧?”
“那是自然,”奉辞道,“不过我们与人族从不来往,少主大可放心,还有那些修者,就算来我族中,那也是有去无回。”
对方说得恳切又自信,杳杳细想了片刻,最终答应了。
……
另一边,几具尸体倒在地上,他们分别在八个方位,地上有大片的血迹,头顶几只乌鸦盘旋不休,仿佛一曲哀歌。
能看得出,这以人血为祭的摆放是个法阵,聚魂养气,其中灵力充沛,倒是个极好的修行之地。先前魔修就会用这个血祭阵来修炼,所以才杀了无数的人,后来燕饮山窥得魔修的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与普通修者一样,走天地五行,这才让他们免了杀孽。
然而此时此刻,血祭阵竟然重现。
厉音柔踏入血中,她低下头,眉毛一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死了这么多的人。”
“师姐,”蜀山弟子连忙道,“今日在附近听了不少传闻,说是这聚魂的血祭阵又出现了,想必这就是阵法被发现的地方,你看看那些人,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完全拿去做祭品了呀。”
随着蜀山弟子的话,周围忽然刮起了阵阵阴风,这弟子人小胆子也小,连忙躲到厉音柔的身后:“师姐,是不是那群魔修又来了啊!”
“少胡说八道,”厉音柔道,“你怎么确认就是魔修呢?”
“怎么不是?”倏然,一个声音响起,三名昆仑弟子忽然出现。
厉音柔一怔,随即道:“不知这位修士是?”
“昆仑,修齐。”
“在下蜀山厉音柔,”少女道,“不知你刚刚所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血祭阵真的是魔修所为?据我所知,魔修早已走出了一条新的修行之路,用不着再继续这损阴德的勾当了。”
修齐冷冷一笑:“不是魔修还能有谁?燕饮山带着他那帮兄弟,明面上打着不再聚魂的旗号,实际上有多少人因他们枉死?魔修最是狡猾狠毒,你不要被他们的表象骗了。”
“你好像与我修行时间差不多,为何对此事如此笃定,”厉音柔皱起眉,“不论如何,这片地方由蜀山来查,究竟是谁,我会查清楚的。”
修齐见她软硬皆不吃,有些烦躁地提醒:“我记着摘星宴上,你是不是承过风疏痕的情?他们现在可是四境的叛徒,别忘了。”
盯着对方戾气横生的眉眼,厉音柔慢条斯理道:“你们昆仑事我不想管,蜀山只为苍生。”
“你——”修齐瞪起了眼,“不与我们一同阵营,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决断。”
厉音柔点头:“多谢提醒。”
见她如此,修齐总算是用完了最后一些耐心,他看着眼前少女毫无情绪波动的面孔,心头一口恶气出不去。先前在洄河治水的时候,他便被杳杳狠狠羞辱过,然而现在风水轮流转,她从高高在上的妖族少主,变为了四境喊打喊杀的叛徒——修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然后将她斩于剑下了!
想到这里,他深深看了厉音柔一眼,而后转身,带着另外几个弟子离开了。
这实在是很不客气,又没什么礼貌的行为,不过厉音柔见了也并不意外,毕竟当初摘星宴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昆仑上没什么正常人了。
等几个人走远,她忽然一怔。
“怎么了师姐?”蜀山小弟子凑上来问,他看到厉音柔原本没什么起伏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忍不住有些担心,“是不是那个人太凶了?”
“不,”厉音柔摇了摇头,“不是。”
她沉吟不语,手却微微收拢,将散在空气中的那一缕气息留了下来。
丹修对这些较为敏感,也许旁人没有察觉,但是厉音柔却明显感觉到,修齐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且正在刻意用法术遮盖着。若非她主修万物气元,恐怕也会被忽略。
而这血腥味的源头,就是血祭阵。
厉音柔的脸色变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腾起来:也许这个血祭阵的缔造者,就是昆仑的修齐。但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她思索着,又想到修齐对魔修的态度,不由得猜测道,难道是为了将此事尽数嫁祸给那些魔修,然后挑起争端吗?
昆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是下达的命令,还是他个人所为?
一念至此,厉音柔的脸色变得更差,转瞬她又想到风疏痕和杳杳被四境通缉的事情,这一场变更来势汹汹,其实若非陆时宜掌握了飞升之法,并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听他的。但是四境修者,现在却只认飞升二字了。
察觉到整个事情都不对,厉音柔勉强让自己稳住心神,然后扭头对身旁的弟子说道:“没关系,既然昆仑的师兄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便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即可,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我在驿站中守夜。”
蜀山小弟子一愣:“师姐,怎么能让你来?”
“也该我了,先前你们念我一直受师父的事情影响,”她毫无笑意地扬起嘴角,眼神却很冰冷,“现在由我来保护你们吧。”
小弟子并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于是连忙点点头:“好。”
修齐冷着脸向前走,他心里都是那个丹修对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先前在昆仑时,他就因为资质平平,所以并不被人看好,甚至可以说是籍籍无名,好不容易能去洄河治水,还叫杳杳和那个姓风的抢了风头……
所以在陆时宜提出要通缉他们的那一瞬间,修齐立刻就响应了。因为他最想看到的,就是那两个高高在上的人坠下神坛。
……
在陇余妖族的村落里,杳杳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款待,此地与北境的雪山一部分接壤,而村落则在两座山峰之间,易守难攻,有山峦作为天然屏障,大阵就设立在山峰上,这样无论是从半空中袭来,还是从山谷中走,都很难到达腹地。
加上杳杳一路用了药王谷的迷幻草,刻意修改了门口的迷阵,所以休息得还算踏实,并没有什么追兵在后的顾虑。
他们所在的村子在这四面环绕雪山的冰天雪地中,却是一处低洼的雨林谷地,看起来就犹如沙漠中的绿洲一样。田园排布规整,屋舍错落有致,不少族人停停走走,见到杳杳他们,都十分礼貌地打招呼。
据说大概是百余年前,照羽曾到北境附近游历,结果误入了这里。那时候恰逢两个部族打仗,奉辞所在的部族节节败退,而且族中多得是能人工匠,并没有什么战士,老弱妇孺又多,眼见着对方凶狠残忍,要将他们一族杀尽了。
照羽却忽然出手。
毕竟是玉凰山的大妖,又是天地间的凤凰,照羽没费什么工夫就擒住了对方的首领,然后按着他,让两个部族握手言和。
照羽亲自为他们划分了地盘,叫他们此生都井水不犯河水。而那对方部族的首领不依,在照羽假意离开之后,破了他们的约法三章,二度杀来,这本就是照羽的计谋,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后,照羽便不再留情,干脆利落地斩了那妖族,最后亲手将两个部族归拢在了一起。
几代相传之后,他们也不再分清彼此,本就是种族混杂,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哇,”傅灵佼看着他们捞上来的冰谷鱼,十分好奇地瞪大了眼,陇余此处已经与雪谷的些许冰川相连,有的湖深不见底,他们经常可以从里面捞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小姑娘们看了都惊奇不已,“这个鱼是可以吃的吗?”
“自然是可以的,”奉辞笑眯眯地点头,“别看样子不好看,吃起来却是外鲜美,而且我们以法术加入其中,让它能够多保存一段时间。”
说罢,他回身吩咐族人:“为少主他们装一些,还有鱼干,多来点。”
“不用这么麻烦了,”杳杳笑道,“有干粮就行,何况一路上也有商家,我们若是饿了也可以去店里。那些修士追得并不紧,你们不必担忧。”
奉辞道:“那些东西总归没有我们做的好吃。”
杳杳也不常见到这些,转了一圈之后,看到一条挂在晾衣架上的珍珠链子,她好奇地看了看:“这是什么?”
她伸手触碰,忽然觉得和“游香”的感觉有些相似,于是询问:“这是蚌类的内丹吗?”
“没错,少主你居然知道,”奉辞道,“这就是由蚌精内丹做成的法器,不过因为没有完全制成,还需要一些日光,故此在这里晒着。看起来,是不是像海中的那些白菜一样?”
杳杳绽开笑:“有点。”
因为杳杳他们的到来,这个一直很宁静的小村落忽然热闹了起来。
很多人都想来看一看照羽的女儿长什么样,而当他们真的见到杳杳时,又觉得她气质出尘,长得也漂亮,不愧为玉凰山的太子。
奉辞有个妹妹,年纪不大,按照妖族的岁数来算,也是刚刚成年。她一直住在村子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更不清楚修者之间的恩怨,和傅灵佼、林星垂两个人聊起来时,完全听得入迷了。
三个小孩围坐在火炉旁边,周围还有一些更加幼年的妖族,听林星垂口若悬河地为他们讲当初洄河大疫时,风疏痕一剑退水的故事。
奉辞去准备晚饭了,杳杳和风疏痕两个人坐在高处的石台上,俯瞰着下面。
“听闻在昆仑的西面,风氏一族也过着这种生活,”风疏痕看了片刻,忽然开口有些感慨地说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这样,自给自足,生活悠闲。”
杳杳看他,问:“为什么你和风霭会上昆仑修炼?”
“起初我也不懂,为什么风家一定要挑一些人,送上昆仑,”风疏痕道,“后来当我看到盒子中的内容便明白了,这大约就是风家的命运。”
杳杳想了想,单膝屈起,将手肘支在上面,慢悠悠地说:“命运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我原本就是个弃婴,不知道为什么被爹收养了。现在我在这里,在外族的家中,被当做贵宾一样对待。”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穹窿无垠,偶有飞鸟掠过。杳杳能看到大阵泛着金绿色的光芒,正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能量,保护这里的一草一木。
“如果不是爹,我早就死了。”
杳杳慢慢说着,她忽然喃喃自语:“可是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风疏痕看着她,慢慢扬起嘴角:“之后的事情都由你来决定,你和妖主相识也许是天上的神仙安排的,但未来如何,只有你自己说了算。”
杳杳笑眯眯地点头:“等我们杀了陆时宜,以后就不要风家的人再上昆仑了。”
“我也有这个想法,前几年偶有书信来往,族中人一直在说风家下一代大多资质平庸,想来是不能上昆仑接任正法一职了,”提到此事,风疏痕摇了摇头,喟然叹息道,“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来呢?如果风霭不来,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剑客,也不会死。”
他们二人想法一致,杳杳不由得觉得开心:“我觉得单纯找个地方,教风氏一族学剑也不错,为什么非要飞升呢?”
她道:“四境所有人都在做一样的事情,好像学了武艺不开始修道就是不正常的事情,可是并没有人规定人的一辈子应该如何过,或许当所有人都不在对修仙执着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少很多纷争吧。”
风疏痕有些讶然,他并没想到杳杳会这样说。
毕竟千百年来,修真是四境的大势所趋,而现在,这个修真界的新秀却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没有修真,四境便不会有如此多的纷争。这话任凭谁来听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风疏痕却很开心,他觉得这才是杳杳的回答。
“等到一切事情都结束了,我便带着风氏一族离开昆仑,永远不再回来。”
杳杳专注看着石台之下,人们忙碌的生活,他们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外界的纷争困扰永远不会涌入,静谧得就像是一块人间仙境一样。
“我们在这里吃个晚饭,然后尽早离开吧,”杳杳忽然轻声说道,“虽然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可是我们现在毕竟是被四境通缉的罪犯,长时间停留,我怕会伤害到他们。”
“好。”
杳杳深深呼吸,然后靠在对方的肩上。
“希望爹不要再帮我了,谁都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会遇见什么事。”
……
在奉辞族中吃了一餐,北境天色黑的很快,几乎是瞬间就入夜了。
傅灵佼看着桃核正慢悠悠地喝着乌骨汤,仰起头对杳杳说:“我们真的要连夜走吗?我还以为要在这里住一晚,可是这么晚了,我们该从哪里走呢,就算到了陇余也没有办法找驿站了吧?”
“但是我们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奉辞的危险就变大了,”杳杳说,“我的迷幻草并不能保证让追来的修者们一直在阵法里绕到天明。更何况他们在见到药王谷的迷幻草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猜到我在什么地方了。”
“原来是这样,”傅灵佼有些闷闷不乐,但却依然站起身,回首喊林星垂:“我们该走了,要连夜赶路。”
杳杳仰头看着天,天色沉沉,似是要下雪了。其实他们刚离开昆仑山脉没有多远,但是转瞬就已经到了入冬的地方,南境湿热,北境寒冷,她生长在春暖花开的地方,还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冰天雪地。
不过虽然有些阴沉,但是却没有风,是个适合御剑的天气。
风疏痕也注意到了这点,走上前来,将绡寒递给杳杳:“我们接下来的路程大概要御剑两个时辰,你带着灵佼,我带着星垂和桃核。”
“我已经好了很多,”桃核掀起眼皮,懒洋洋地说,“若是你们几个不想御剑的话,也可以换我来带着你们。”
杳杳笑眯眯地伸手摸它的脑袋:“等你再好一些吧,等真正到了雪谷,我就一步都不走啦,就靠着你。”
桃核舔了舔爪子,对杳杳的潜台词心知肚明,而它的伤的确没有怎么好,且不说陆时宜那一剑实在是威力无穷,它身为角龙,也已经到了暮年,对上陆时宜全盛时期的昆仑剑法,能够逃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而这些事情,杳杳与风疏痕都明白,却没有人说出来。她非常清楚,桃核的情况如果说了,只能徒增傅灵佼的难过和焦虑,他们亲眼目睹江啼和非钟死去,又看到了正法峰的彻底坍塌,杳杳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再接触真相了。
吃过晚饭之后,纵然奉辞再三挽留,但杳杳他们仍然要离开这里。
“如果我们从雪谷顺利回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再见,”杳杳弯起眼睛笑道,“听你们这里的医师说,在雪谷中有一味药叫雪信子,对吗?”
奉辞一怔:“的确,那是个很珍贵的草药。”
“如果我们能找到的话,一定会带来给你们的,”杳杳道,“也算是为了感谢你们今天的款待。”
奉辞听她如此说,连忙婉拒:“是我们在报答妖主的恩情,怎么好麻烦少主去替我们采药呢?”
“那药在谷中,好像不是很容易求得,我现在也只是说个大话而已,”杳杳笑着说,“若是没能带回来,希望你们也不要介怀。至于我爹的恩情,以后你们再亲自向他报答吧,今天多有打扰了。”
说完她挥挥手,向着村子中的所有妖族。
对方立刻成群结队地躬身行礼:“恭送少主。”
夜色中,四人御剑于风,他们飞得很高,几乎在山云之中穿梭。
“我们不会让其他门派的弟子探查到灵力的波动吗?”林星垂问,“大师兄他,先前给了我们一些符,是他拿来研究用的,据说是可以暂时让灵力隐去,能够掩藏我们的行踪一阵子。”
杳杳听后沉默不语,虽然江啼性有些内向,但是却绝对疼爱她和灵佼,师父不在的这段时日中,多半都是他来照顾正法峰上下的。
他一向不喜武,只喜欢自己做做符箓的研究,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刻,竟然以自己的血肉作为阵法,困住了黎稚,为师弟师妹们挣出了逃生的时机。
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在……杳杳想,她拼了命也要杀了黎稚。
“好,”风疏痕点头,而后一边控制着御剑的方向,一边在空中使用了两张符,让他们原本四溢的灵力猛地收拢,然后被风彻彻底底地吹散了。这下,就算追捕他们的四境修士是一条狗,也不可能立刻跟上来。
几个人放松下来,继续前行。
然而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陇余的时候,地面上忽然出现了如同蛛网一般不断蔓延的红色光芒,就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在地上蜿蜒爬行。
杳杳看后有些介意地问:“这是什么?”
“这应该是一种血祭阵法,”风疏痕皱起眉头,向其他几个孩子解释道,“一般是魔修会用,但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燕饮山早就将这法术列为了禁咒,魔修随便使用,也会遭到惩罚。”
“什么?竟然还在有人使用?”杳杳皱起眉,“那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血祭什么的,一听就觉得其中有蹊跷。”
“此咒以活人为祭,倒让我想起了那天,那家店的掌柜说的话。”
听对方这样一说,杳杳忽然也想了起来。
“不对,这个地方,距离那掌柜的所说距离很远,没道理会同时发生。”
风疏痕看她,提议道:“那我们不如下去探查一下,若是遇上修士了,也可以直接离开,反正符咒的效果还在。”
听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哑谜,傅灵佼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师叔,你们在说什么?这个阵法怎么就和魔修有关系了?”
杳杳回头笑笑,向她解释了那天的原委,说话间,他们也回到了地面上。
他们看到那红光的时候,地面的阵法其实是正在逐渐消失,于是等道赶到时,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此时,在地上按照八个方位,一共躺着八具尸体,已经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一样,皮肤干皱发黑,眼白却是雪亮,看起来极为骇人。
然而不仅如此,在他们身边,又另外躺着几个修者,被一剑贯穿了胸口。
杳杳走过去,伸出手按在他们的胸前探查。
“是魔修。”她脸色有些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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