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饮山搬空了昆仑剑峰祠堂一事让四境哗然。
但他们转瞬便做出了应对措施, 昆仑、祁连、蜀山、蓬莱、苍山、玄真等修真门派便集合起来,说是要一同结为联盟, 然后讨伐桑墟魔修。
一时间, 仙门百家接次动荡,仿佛有看不见的雨云, 已经从上空降落下来。
就在昆仑派出上千弟子抓捕燕饮山的时候,玉凰山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嘭——”
一声巨响过后,风疏痕第十二次以飞鹘勉强接住了照羽的攻击, 然而玉凰前山的奇松怪石却被震碎了一半, 轰然掉落。
妖主瞳孔是让人无法逼视的赤金色, 并在灵力流转的同时愈发狠厉明亮。
他几乎不必考虑周围有什么,便可以随手催咒。
天地万物,都是玉凰妖主的武器,
凤凰的修为澎湃若海, 无穷无尽,风疏痕在高压之下又不得已地退了几步, 沉重而暴涨的灵力沉沉地压在手臂上, 让他几乎无法出招。
见状, 风疏痕只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心知还好妖主此时并无杀意, 若是有,那怕是用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求得一条生路。
而照羽却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风疏痕, 在二人错身一过的瞬间, 他立刻用咒, 让那些被震落的碎石顿时如同一条被唤醒的龙一般, 对准白衣剑修,铺天盖地地涌了上去!
后者疾退,在躲闪间纵然可以抬剑抵挡,然而这碎石中夹杂着的,却是他无法抵抗的与照羽的差距。
风疏痕的手臂一顿,修为立刻被妖主压制,而后几乎是没有停顿窒涩的被那巨石撞退了几步,拼尽力气才站稳。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内息翻涌,在体内混乱地冲撞着,想要一个突破口。
下一瞬,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照羽见此,脸色才稍霁了一些。
但他却没有收手的意思,不只是碎石,只要是能够取到的五行之物,此时全成了照羽指尖的杀招,片刻不曾停留地尽数朝着风疏痕攻击而去!
一时间,玉凰山前几乎打得山崩地裂。
昆仑正法毕竟年轻,各方面造诣皆不如玉凰妖主,而他看起来几乎也没有进攻的意图,于是节节败退、步步躲闪,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
这与他传闻中剑式凌厉极为不符。
当然了,照羽在传闻中也从来并非凶穷极恶、赶尽杀绝之人,然而今日,他却是动了几分决不轻饶的心思的。
翎翀降丘等人站在一旁看热闹,不敢上前劝阻。
红衣少年搓手看着,满脸兴致勃勃,恨不得亲自上去帮忙:“唉,可惜少主现在看不见,不然亲自看到这一幕,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翎翀却面无表情道:“那未必,说不定是心疼。”
降丘立刻愤怒道:“怎么可能,他把咱们家少主害这么惨,看个热闹都不行?还心疼?你当咱们家少主是个傻子吗?”
“自古老丈人打女婿,难过的都是女儿。”翎翀道。
降丘:“……”
风疏痕咳了一声,用手背拭去唇边的血,而后问:“妖主还继续吗?”
“你还真不怕死?”照羽有几分意外,而后扬眉冷笑道,“我今日就算在玉凰山将你直接杀了,昆仑山也不会说哪怕半个不字。”
风疏痕笑道:“是,说不定还会感谢妖主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少废话,如果可以——”照羽接着一掌轰碎了对方身后的另一处山崖,满面怒意,“我真想杀了你。”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风疏痕的衣衫前襟,厉声道:“你害得杳杳伤重,还将她逐出极为珍视的正法峰——你以为她是谁?!她是我照羽的女儿!是玉凰山的太子!你却如此不珍惜?!”
照羽鲜有如此动怒的时刻,此刻却怒意滔天,几乎能将一切焚尽。
“我要你永远不许将她卷入这事端,你答应过我,可最后呢?!”
“是,”风疏痕垂下眼眸:“所以我是来赔罪的。”
“呵,”照羽松开手,退了两步,扬唇冷笑,“赔罪?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见到杳杳,然后将她拖入你的仇恨里吗?”
“我不来,她也并不会忘记这件事,”风疏痕道,“妖主不妨让她自己选。”
“痴心妄想!”照羽咬牙切齿:“当初你为何要收她当弟子?”
后者闻言沉默片刻,轻声道:“杳杳用剑很好看。”
妖主沉默了。
他心知对方说的是事实,就算自己与巫南渊都阻拦她,那么等待他们的也不过是第二次离家出走罢了。又或许杳杳学会了更进一步的解决方法,然后不断以各种理由游说他们。
但是无论怎样,复仇一事,她绝不会忘记。
想到自己女儿的固执,照羽免不了又是一阵头痛。
然而若不顺了她的心意,以杳杳的固执程度,绝对是要自己单独行动的。而照现在四境的混乱情况来看,除去巫南渊,便只有眼前这人,还勉强有几分实力保护杳杳。
一念至此,照羽冷哼了一声,而后毫不迟疑地拂袖,转身离去。
“让这小子原地等着,若非我的命令胆敢上山,立刻杀了!”
翎翀也不顾自己有无这个本事,立刻道:“属下遵命!”
风疏痕微微一笑,并没有跟上。
而另一边,杳杳自从听到昆仑正法来到玉凰山前的消息后,就一直没能静下心来做事,她的眼睛没有完全好,还需要蒙着纱布,然而若是非要睁开眼看,也大约能看到不甚清晰的轮廓了。
梯山塔的阵法的确威力十足,但在巫南渊的细心照料下,杳杳身上的伤也都好了个七七八八,比起一开始重伤垂死的模样,可以说是在飞速痊愈了。
身体将将好,她便坐不住了。
“风疏痕来了?”杳杳好奇地想要站在鸱张楼上向下看,然而努力了半天,却不能透过纱布看到分毫,于是更着急,“他突然来做什么?我爹是不是难为他了?打起来了吗?”
栉风大大咧咧道:“殿下不用在乎这些,他来就来了,叫他在外面呆着,然后随便打发了便是。”
杳杳犹豫道:“这合适吗?”
栉风道:“有什么不合适,没把他打出去就算客气了。”
“真的打了?”杳杳惊讶道,“我得去看看!”
“殿下你就歇会儿吧,谷主好像要到了,”沐雨连忙提醒道,这一日,药王谷中有制药之事需要会议详谈,谷中的长老和大弟子来了不少,正与巫南渊商讨,“要不要换了衣服,我们去楼下等?”
杳杳摆摆手,有些没心思:“南渊忙着呢,让他先做自己的事吧。”
沐雨却道:“可是你们约好了今日去赏荷。”
杳杳一愣:“……昨日约的?”
栉风连忙道:“殿下你怎么回事呀?忘了?是不是那个风长老一来,和谷主越好的事情就全忘了呀?”
“怎么会!”杳杳皱起眉,“我们五天后就要一起回药王谷了,我记得呢。”
栉风叹了口气:“殿下可不要再犯傻了,那个风长老只会害了你。”
“……”杳杳有一瞬间的黯然,随即装作无所谓一般地笑着回道,“也没有那么严重,上次是我托大了。”
她虽然心知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但却忍不住替风疏痕反驳,但转念一想,她也并非是反驳,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如果她能提早料到梯山塔的阵法,或者是回家叫够了人手,便不会受伤了。
这样想着,杳杳忍不住觉得自己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稳定了一些。
在听到风疏痕已经到玉凰山下的消息时,她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还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杳杳还从没有体会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夹杂着紧张、矛盾、委屈,最后融化在一起,变成巨大的……喜悦。
杳杳很奇怪,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开心。
前些日子的伤痛几乎是一扫而空了。
她觉得自己的期待忽然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而正当栉风沐雨陪着杳杳待在房中时,照羽忽然到了。
栉风连忙过去相迎:“陛下,山下那个人——”
“是风疏痕来了。”照羽言简意赅,却神色冷凝。
此刻,妖主这震慑寰古的艳绝容貌几乎能刮下霜来,若非他女儿此时恰巧看不见,不如非得嘲笑不可。
杳杳闻言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要去见吗?”
“我不希望你去见他,”照羽冷冷道,“你也说了,风家人掌天机,而昆仑现在的动作也许只是一个开始,他能够暂时蒙混对方来到玉凰山,却不能一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所以当他风疏痕的复仇正式开始时,你必将身不由己地与他一同以昆仑为敌,也就是与四境为敌。”
杳杳认真听着,并没有说话。
照羽看着自己女儿的神色,片刻后,却轻轻叹了一声。
“但是这件事在你,若你想见,我也不会拦着你。”
杳杳有些意外:“嗯?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阻拦没有用,”照羽颇有几分烦躁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我曾经总是不由分说地将你关禁闭,叫你悔过,这种蛮横甚至从当年的玄避一事便开始——我认为避开是最好的保护,其实并不是的。”
“那我可以自己选择吗?”杳杳问,“我去和他谈谈,然后再做决定。”
照羽应允:“你只需知道,无论是何选择,玉凰山、我,永远为你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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