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轰先生你好，轰先生再见

    纲吉的答案没有变。

    的确，轰炎司实力雄厚，在英雄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纲吉不认为这就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了。要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依靠名利可以获得的，一个人拥有再显赫的名望和地位，也不能强求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原谅他，更何况纲吉从轰炎司身上完全看不到祈求宽恕的感情，依旧是斯巴达式的不容拒绝的严厉。要说很久之前纲吉对是否留下轰焦冻还有一层血脉亲情的顾虑在，那么现在纲吉只想说，去他的血脉亲情吧，看看一个孩子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当纲吉笃定地说出“我不会后悔”的话时，轰焦冻愣了好久都没再开口。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情况可能会比现在还糟。”确认纲吉没说笑以后小家伙终于颤抖着身体说，话里早没了平常的锋利，反而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呜咽。

    轰焦冻指的是纲吉囊中羞涩的事，追根到底轰炎司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一般直接伤害对方的人身安全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不过身居高位，他总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让纲吉妥协，最常用的就是经济手段，比如阻断第三方与彭格列的合作。

    纲吉抬眉一笑，会意地对轰焦冻道：“哈，那岂不是糟透了。”说实话，他已经不能更穷了吧。

    行了，感动不到三秒钟，轰焦冻就瞪起水润的眼睛看他，拍着地板说：“你严肃一点。”小家伙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讲故事的能力不太行，或者纲吉的理解能力低于常人，才会这么不把他那个混蛋老爹的威胁放在心上。

    “咳咳。好吧。”纲吉听话地端正了坐姿。

    轰焦冻叹息后说：“如果我准备留下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直视着纲吉，眉毛渐渐皱了起来，“你想过这个的吧。”别告诉他纲吉什么都没想。

    是个较真的宝宝呀，看轰焦冻这么紧张，纲吉直答应他“想过的想过的”，然后在轰焦冻半信半疑的凝视下，纲吉拿食指轻点下巴，眼睛滴溜地转：“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了。”这个想法在纲吉脑海里成型好一段时间了，亚瑟说过彭格列的所有都归属于自己，史卡鲁是这样，那么打上彭格列标记的轰焦冻应该也不会例外，所以只要轰焦冻正式入学，不是后备役的那种，应该就能够受到和史卡鲁同等的保护了。

    纲吉的算盘打得很不错，不过这会他还没有意识到所谓的保护仅仅是针对于两位小朋友人在彭格列的时候，如果出了彭格列呢，那就说不准了。

    轰焦冻的姐姐来访时，纲吉从容又熟练地把人请进了茶室。

    在此之前轰炎司已经来这里碰过了几回壁，每回纲吉都强忍着用扫把将他赶出去的冲动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反复讲明了轰焦冻将会在这里过上全日制的幼稚园生活的事实。然而轰炎司并不领情，先是讽刺彭格列幼稚园给不了轰焦冻更好的教育，再来就是出现了好几次想强行带走轰焦冻的行为，幸好系统保护机制在轰炎司碰到轰焦冻的时候及时触发，轰炎司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了园外，否则轰焦冻可又得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了。

    那么正如轰焦冻和纲吉预料的那样，轰焦冻严正拒绝回家并且轰炎司三番五次劝说无果后，轰炎司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点，他开始寻找彭格列的合作方，企图用利益逼迫他们断绝与彭格列的密切交往。

    然而彭格列太干净了，干净到轰炎司无从下手。坐在办公室里浏览下属搜集的关于彭格列的信息，轰炎司的眉间几乎挤成了一道“川”字，那张纸他从头到尾只花了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看完。看完的感觉只有一个，简单，过分的简单。木漆桌面上还散放着几张纲吉的资料，对比之下，彭格列的总体信息竟然比园长个人的过往背景还要稀少，这可实在太不寻常了。

    加上轰炎司亲自体会过彭格列的诡异，那道无形之中推拒他的力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轰炎司更怀疑纲吉和他的幼稚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了。

    这份怀疑是带着鄙夷与不信任的，于是接待过几次轰炎司的纲吉有小情绪了。

    “轰先生你好，轰先生再见！”最近两次见面，纲吉都只是开门对轰炎司讲了这句话，然后就关门了。

    听亚瑟说碰了一鼻子灰的轰炎司脸黑得跟黑炭一样，纲吉就乐得直往轰焦冻身上闹，惹来史卡鲁好一阵不满，硬是喊着“纲吉我也要我也要”地添了进去。

    在孩子老爹面前讨了便宜的坏坏老师转眼就带两只小包子吃了顿好的。

    因为这两次轰炎司来纲吉都没让他进门，也没有特地向史卡鲁和轰焦冻说明来人的身份，所以轰焦冻对此是半点不知情的，或许也有猜到一些，但纲吉事后都很好地避过了这个话题，因此轰焦冻可以说是惬意无忧地过了一段无人惊扰的时日。

    至于纲吉为什么没有跟轰焦冻分享轰炎司的糗态而是一个人偷乐，怎么说呢，这算是纲吉对轰炎司身为人父的最后一丝敬重吧，他暂且为他保留了一丝父亲的颜面。

    纲吉对轰炎司的态度不耐烦归不耐烦，但一想到小小的焦冻是他的孩子，纲吉就会下意识地心软。

    人伦的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清的，说轰炎司完全不爱自己的孩子吗，纲吉现在也不是那么肯定了，再冷酷那个人也应该有一丝两人都觉察不到的疼爱吧，不然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有一次还提及了“焦冻在你这里不安全”的事，如果这勉强能称为对孩子的关心的话，纲吉觉得这个男人或许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了。

    只是，轰炎司为人过于霸道了，霸道而盲目，酿造了人父的过错。

    渐渐看清两父子的纲吉并没有道破什么，他知道轰炎司该为自己的错误悔过，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途中没有人可以帮助他。

    他现下只希望，当轰炎司幡然醒悟做出改变后，最后出现在轰焦冻面前的，会是一位令人发自内心尊敬的父亲，而不是这样冷然的独cai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