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回来, 几人各自回了住处。寒啸一进房间, 便发现有人, 不动声色关上房门之后, 才说一句,“出来吧。”
房梁上跳下一个黑衣的男人, 半跪在寒啸的脚边,“教主。”
寒啸走过去, 在桌边坐了下来。
“教中近来出了许多纷繁是非,还请教主早日回去裁断。”跪在地上的男子, 正是罹仇。
寒啸知道,教中若没有发生什么不好处理的事, 他们也不会来找自己。思忖片刻之后,道,“今夜子时, 城门外备好快马。”
“是。”罹仇答应一声之后,便闪身消失了。
寒啸静坐了会,等外面天色暗下来, 就起身出去了。
……
金珠子正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呢,忽然进来一个人,将他连着被子,从床上抱了起来。他先是一惊, 再看到是寒啸时, 才松了一口气, “教主——”
寒啸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带着他从半开的窗户掠了出去。
此时岚惊阙也是酒意正浓,来找这金珠子,不想要推门时,看见一个红裙的人,抱着卷了人的被子,从房间里纵了出来。他一下酒醒大半,厉喝一声,“谁!”
寒啸也没有遮掩的意思,脚步不停,带着金珠子就要踏上墙壁。
“来人,将他拦下来!”
岚惊阙声音刚落,四下房檐下,忽然现身出十几个黑衣的家仆,拔出武器,将赤手空拳的寒啸从墙壁上避了下来。寒啸旋身落地,岚惊阙这才看清,这红衣人,竟然是他接来府中的绝色花魁!只这花魁,除却他那张貌美依旧的脸之外,身形已完全是个男人了!
寒啸抱在怀中的被子里,露出一缕头发,岚惊阙知道是金珠子,心下更急躁了几分,“将人放下,我饶你不死!”
寒啸冷笑一声——城主府的这些护院,他还不放在眼里!
“凭你,还是凭他们?”
自上次罹决闯出去之后,岚惊阙请了不少匠人,在府邸每一处铸造了机关,现在听这不知是男是女的东西言辞这样狂妄,即刻便命人启动了机关。
一时间,四方房檐下的机关匣中箭矢激射而出,寒啸辨那声音颇远,便没有动身闪躲,只等那声音消失之后,脸颊上忽然多出了几个四方的子。寒啸再去细看,见那些歪了的箭矢,连带着一张罗网,一下就将他网罗其中了。
这罗网是白色,每根线都泛着金属的色泽。
寒啸知道这是乌金丝,传言中刀劈剑砍都伤不了其分毫的东西。
“还不束手就擒!”岚惊阙也不信他能够逃脱。
若是之前,寒啸被这网网住,确实会苦恼一段时间,但眼下——
岚惊阙只看他抽出一柄通体漆黑的剑,沿着那网的正中劈砍过去,火花四溅之后,这坚韧的网竟然被从中破开了!
这剑是——
“人我带走了。”为故意激怒岚惊阙一般,寒啸收起剑之后,还一抚那从被子里滑落出的头发。
岚惊阙此刻,确实有些愠怒,竟自己糅身上前。只这一下,恰恰是中了寒啸的诡计——这城主府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机关,若全部催动,他未必能全身而退。倒不如挟制住一个。
岚惊阙也没想到,扑到近前时,双手皆不得空闲的寒啸,忽然抬头,迎面向他吐出一口白色烟尘。那烟尘奇香无比,岚惊阙刚一闻到,四肢就软了下来。寒啸又用内力,将那连带着罗网的箭矢吸过来,向那岚惊阙激射而去。
“城主小心!”
府上护卫皆上前护主。
寒啸趁机逃遁离去了。
金珠子被他点了穴道,脸又被被子遮着,自然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听那动静,也知道寒啸是将他掳出来了。
就在他忖度,寒啸要带他去何处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教主。”
寒啸翻身上马,握着缰绳直接沿官道向前疾驰。此时,金珠子脸上的被子才被掀开,他看夜色中,白雾渺渺,头顶枯枝,映出稀疏月光,正感叹自己今夜没有柔软大床睡了的时候,寒啸忽然低头,挡住了他乱看的视线。
寒啸抬手一拂,解开了金珠子的穴道。
金珠子也没说话,就大睁着眼睛看着他。
“不怕?”
“反正你都是要将我掳走的。”金珠子早有预料。
寒啸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金珠子只略微闪躲一下,他就低声威胁,“别动。”
金珠子知道他这顺我昌逆我亡的狂妄性子,也不动了,乖乖被寒啸掐着脸颊,摸着胸口。寒啸也嫌那被子碍事,扯开了丢在路旁,抱着金珠子,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
夜风呼啸,金珠子先是感到一冷,而后被扣在寒啸怀里,又觉得一热。
寒啸垂首抵在他的肩膀上,手臂扣在他的胸前。金珠子的头发,被吹的四下拂动,发尾贴着寒啸的脖颈撩动着,令他呼吸都乱了几分。
“教主,你身后还有个人。”金珠子暗示他自重些。
骑马跟在身后的罹仇,面无表情。
“让人看着,不是更好么?”寒啸今日酒席上,看解挽衣与岚惊阙两人,为他明争暗斗,就已经有些吃味了。
金珠子被他摸到腿根,偏偏现在骑在马上,他合拢不得。就在金珠子心中骂着寒啸无耻下流阴阳人的时候,迎面飞来些烟尘,金珠子坐在前面,吸进口中,觉得喉咙痒的厉害,就‘阿嚏’了一声。手掌已经伸进他衣襟中的寒啸动作一顿,将手抽了出来。
“算了,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他还将金珠子松散的衣裳给拉好了。
金珠子心中奇异,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弯唇笑了起来。
寒啸没有看到他脸上奸滑的笑意,不知最好的‘教训’时机已经与他擦肩而过。
……
金珠子跟着寒啸赶到丹阳之后,寒啸就将他送进院子里,自己则去处理他走之后,教中发生的纷繁杂事。
因为金珠子是寒啸带回来的,虽没有说他身份如何,但极乐教的教众,也没有一个敢招惹他的。当然,也有些气他不过的护法,前来找茬。
那正是当初金珠子在极乐教中见到的,一心仰慕寒啸的女护法。
金珠子在院子里折花掀瓦,旁人都顾及教主,不敢对他如何,偏偏那女护法,命人将他捆起来,挂在大树下。有人还想劝那女护法,那女护法却不领情,口口声声,“此人上次坏教主计划,杀了都不足惜!”
金珠子早看出她是吃醋,只没想到,这酸气扑鼻的醋意,竟然会洒在自己身上。
“护法——”
“都不许给他解下来,若教主怪罪,我一人承担便是!”
挂在树上的金珠子,看到院子外多了道人影,他还没看清,那人就已经走了进来。
“你承担的起吗?”是寒啸的声音!
教主积威已久,女护法一听他的声音,脸色就白了几分。
寒啸看了一眼被挂在树上的金珠子,又睨了一眼跪在脚边的护法。
“谁让你绑他的?”
“属下,属下也是为教主着想,这人三番五次坏了教主计划,这一回,还,还……”女护法冷汗涔涔。
金珠子方才被她不由分说绑结实了挂了起来,眼下寒啸过来,他自然是要狐假虎威一番。战战兢兢的女护法,只听这方才还牙尖嘴利的小子,忽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向教主哭诉——
“教主,这个姐姐好奇怪,非要送花给我。我说我是教主的人不能收,她就把我绑了起来。”
这世上哪有这么无耻的人!
“谁送花给你?!我什么时候——”
寒啸看地上花枝,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怒不可遏的女护法,此刻又只得垂下头去,“教主,别听他胡言乱语,属下只是想替教主教训一下他。”
“替我教训?”
听着教主的问句,女护法额上冷汗都滴落了下来。
“哎呀我头好晕,要昏过去了。”金珠子忽然在树上晃动起来。
寒啸飞出一枚利刃,将绑着他脚腕的绳子斩断,而后在下面,将掉下来的金珠子接到了怀里。金珠子平常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此刻却故意做给骂他是‘兔儿爷’的女护法看一般,整个人都依偎在寒啸的怀里,还女子一般委屈哭诉,“教主,我都是你的人了,她却还贪图我的美色。”似真似假的抽泣两下,金珠子仰起头,楚楚可怜,“你要为我做主啊。”
寒啸习惯他那机敏的模样,眼下见他这副做作模样,竟也觉得有趣,“好,本教主一定给你作主。”
此话一出,女护法面若死灰,旁边帮她绑金珠子的几个教众亦是如此。
“你说,想要他们如何?”寒啸这些年,都是一人分饰两角,在教中走动,如今认明身份之后,反而轻松了许多。
“日头炎炎,烦请女护法拿把扇子,为我扇风解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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