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本以为, 往鹤壁的一路,最大的阻碍是魔教,但当追逐宝藏的江湖人闻风而至, 他才发现,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无论他们怎么改变路线, 怎么隐匿踪迹都无济于事。那些江湖人哪怕被暂时甩开一会, 也会很快跟上来。
再这样下去, 不消魔教前来,他们这一行人, 便要叫江湖人分而食之了。
“何不告诉他们,这都是魔教的阴谋。你身上根本没有魔教的宝藏!”在罹决以雷霆手段, 解决了眼前拦路的江湖人时, 坐在马车中的凤眠忍不住开口了。
金珠子抛了一颗糖莲子到半空,然后张开嘴巴接住,“没用的。”
被这蝗虫一样蜂拥而至的江湖人搅扰的心神烦躁的凤眠看他这副悠哉模样, 脸色沉下几分。
“我不是江湖人,又不会武功,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罹决, 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金珠子慢悠悠的道, “要想澄清谣言, 除非罹决弃我而去, 我被他们抓住。”
这是不可能的事。
魔教虎视眈眈的, 可不是凤眠一个人。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金珠子笑了声, “我被魔教抓去。”
凤眠看他笑颜, 忍不住发怒,“这时候就别再说这样的玩笑了!”
金珠子皱了皱鼻尖,继续抛起糖莲子来。
凤眠思来想去,几样办法都无果,忍不住抬手重重的砸了一下车壁,“亏他们自称江湖豪侠,却被魔教煽动驱使——这样,与山贼土匪又有何异!”
金珠子小声道,“你们江湖人,不就是山贼土匪嘛。”
“你!”
金珠子不是江湖人,他对江湖人的认知,也都是些穿的奇奇怪怪,手提刀枪棍棒的人物,这些人在他眼中,确实就像是山贼土匪,“好了好了,我这种黄口小儿说了胡话,凤公子大人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凤眠并非生他的气,而是这几天接连拦路的江湖人令他厌烦。
抛在半空中的糖莲子,没有落到嘴巴里,反而因为马车颠簸了一下,砸到了金珠子的鼻梁,金珠子哎哟一声,捂住了鼻子。本来满心烦闷的凤眠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郁结散了些,对他幸灾乐祸起来,“哼,看你还折不折腾。”
金珠子看他这几天都愁眉苦脸的,也懒得回嘴了,砸了几颗糖莲子到他身上,就掀开车帘钻出去,和罹决坐到一起去了。
金珠子一走,马车里的气氛就又变得沉凝下来,凤眠脸上短暂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公子,要不我们与他们分开走吧。”身边一人开口。
也不外乎他会这么说,一开始,他们是想有罹决护佑,才决定同行的,但现在金珠子成了众矢之的,连带着他们都被耽搁了行程。
凤眠冷颜呵斥一句,“分开?你觉得与他们分开,我们能有几成的把握,平安到达鹤壁?”
“这……”
公子受了伤,他们武功又不是那魔教护法的对手,若再遭遇一回,不消说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下场。
凤眠这样说,也藏有私心的。他不想和金珠子分开,这古灵精怪的小子,虽然每回都被他气的牙痒痒,但却总能令他安心。
他有什么样的魔力?
车帘外忽然传来金珠子的声音,“大侠,我们去嫖吧!”
……
这样的逃亡时刻,要提防魔教的同时,还要注意那些如影随形的江湖人,按理说,他们该千般小心万般注意才是,但!凤眠没想到的是,金珠子真的带罹决去嫖了!
凤眠站在街道中央,看着前方大开的窗户与乱招的红袖,忍不住拉住了走出一步的金珠子,“你又在搞什么?!”他现在回头,都还能看到那些畏畏缩缩的江湖人!
金珠子冲他眨了眨眼睛,“凤公子这一路辛苦,应该很久没疏解了吧?走走走,今晚我请客——账就记在欠条上了。”
凤眠拉他不住,想让罹决劝一劝他,没想到罹决已经跟他一起走了。
疯了不成?!
看一眼身后探头探脑的人,凤眠一咬牙,跟着金珠子一起走了进去。
金珠子就像是楼中熟客那般,一进去便将花娘召了出来,花娘本来看他们一行人是江湖人的打扮,不大愿意接待,但金珠子掷出一锭银子之后,她就立时变了脸色。
“哎哟,几位爷楼上请——”
金珠子从身旁一个公子模样的人手上,抽出一把扇子,附庸风雅的摇了摇,“还请妈妈费心,多挑选几个会讨人欢心的姑娘。”金珠子侧着头,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巴,给了花娘一个只可意会的笑容,“我这几位朋友,一个两个的姑娘,可满足不了。”
花娘也是接待过江湖人,他们一个个腰力非凡,远非那些沉迷酒色的王孙可比,“包您满意。”
金珠子啪嗒一声合上袖子,塞回还有些懵的公子手中,然后率着众人,浩浩荡荡的上楼去了。
凤眠将金珠子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但正因为听清了,他才忍不住在上楼之后,一把捏住金珠子的后衣领,“你来真的?”
“对啊。”
“你知道魔教还对我们虎视眈眈!”
“知道。”
“还有那些江湖还心怀不善!”
“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还——”
金珠子将凤眠捏在他后衣领的手拽开,“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阶下囚。”
他这语气之洒脱,令凤眠都要以为,金珠子是真的打算和那些江湖人较量一番去了。
花娘很快就领着数十位姿态娇艳的姑娘上来了,金珠子自己左拥右抱还不算,还推了几个给凤眠,连他那几个手下也不放过,一人腿上坐了个衣衫轻薄,容颜娇媚的姑娘。
凤眠无心寻花问柳,坐在桌前,神色沉凝。
“凤公子,不要那么不解风情嘛。”金珠子规劝。
凤眠冷哼一声,没有做声。
罹决因为周身气质太过骇人,倒没有哪个姑娘敢主动纠缠的,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这花楼里的酒。
“看来只有我一人怜香惜玉咯。”金珠子感叹完,便抱着几个姑娘往床榻去了。在落下床幔时,他扶着金钩问了声,“今晚还有谁要与我一起?”
他长的俊俏无比,花娘带来的姑娘,多半都挤到他身边去了,剩下几个挤不过去,才只能换了人选,现在他开口,一个个都是扑了上去。
床幔落下,人影绰绰。
凤眠以为金珠子顶多口头调戏一下,毕竟他这乳臭未干的,怎么和女人鱼水之欢只怕都不知道。没想到他坐了一会,床榻上,竟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娇啼声。
罹决送到嘴边的酒杯,顿了一下。
“公子不要——”
“公子看着斯斯文文,怎么到了床上这样粗鲁。啊——”
凤眠正扭头看着床榻呢,身旁忽然传来一声瓷裂声,扭过头,见罹决已经站了起来。
凤眠眼看着罹决将床幔掀开,里面衣衫不整的女人,顿时叫成一团。罹决抓住脸上印着女人口脂的金珠子,想要将他从床上拽下来,没想到金珠子却不领情,“大侠,哎——大侠——”
罹决正与他僵持着,金珠子忽然起身,抱住他的脖颈,同他耳语了些什么,罹决便又松开他退了回来。
凤眠正在为他二人的亲密而惊异呢,又听罹决退出之后,床帐里传来的婉转娇吟,忍不住想,莫非,金珠子真的在和那些女人……
摇动不止的床,忽然停了下来,方才弄出地动山摇动静的女人,此刻也忽然都安静了下去。
床幔被掀开,香肩微露,发髻松散的美人走了出来。似是刚承了云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靡艳的味道。凤眠本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但当他瞥了之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回去。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金珠子。
他穿着青楼女子的衣裳,因为出来的匆忙,胸前那个藕色的肚兜都没有系好,他出来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将那脖子后的细绳系上,在此之前,他腰间腿间又露出一块白肉。
“你——”凤眠还是头一次看金珠子这样打扮。
金珠子弄好肚兜,将挂在手臂上的水红色大袖卷了上来,“凤公子不认得奴家了?”
若是别的男子,扮成女人还做出这样的姿态,凤眠早就一阵恶寒了,但偏偏金珠子扮成女人,他需要时刻提醒他是个女人,才不至被他迷的移不开视线。
“你干嘛做这种打扮?”凤眠竭力才将视线从金珠子身上移开。
金珠子在他视线一错开之后,就也收回了目光,“不这样,怎么金蝉脱壳?”
凤眠又悄悄的看他,因为家世,他见过不少闻名的美人,但没有哪一个,比得上今夜这一眼的惊艳。惊艳到他都忍不住去想,金珠子是不是真的……
“凤公子。”金珠子没有注意到他闪烁不定的目光,走到他面前。
凤眠坐在位子上,差点被逼近的金珠子,吓到仰栽过去,“干,干嘛?”为什么忽然要靠这么近。
金珠子手肘抵着桌子,倾身靠了过去,“到你脱了。”
“我……”脱?
“脱呀。”见他不动,金珠子又催促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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