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带着助理住进主屋附近的客室,张云雷协着外甥住进了江湾父亲留下的房子,师徒四人算是安顿了下来。
待经过一番休整,傍晚十分,残阳夕照,江老公爷夫妇会客。
江老公爷的亲自接见让郭德纲有些受宠若惊,江家一向重礼,尤其是郭德纲郭师傅这样在行当里举足轻重的人物,然而郭德纲却觉得他这次并不适合接受这般座上宾的待遇,且不说此行的目的,就凭这位老公爷一生浓墨重彩的赫赫荣光和高居的辈位他也得处处拘着礼,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
“老祖康健!晚辈郭德纲协徒子给东山上礼!”郭德纲朝江家公爷夫妇躬身作了一揖,客客气气的说了祝语。
“好孩子!坐,快坐!”江老公爷倒一点也不拘着,行事作风很是洒脱,“电视上常常见着,总算是见着活的了!”
“小成薄艺,实在不敢在老祖面前搬弄,老祖德艺,如雷贯耳,这回总算是得了机会前来拜访,承蒙府上厚待,郭某人实在愧受!”老爷俩投缘,不多时就把亲密度刷到了友好以上。
舅甥俩陪衬在边上大气不敢出,你瞅我我瞅你的干瞪眼,说着说着,突然听见有哒哒哒的脚步声,江家年纪最小的孙子,年仅八岁的江聆一溜小跑进了屋子,拽着郭麒麟就要往外跑,一边拽一边喊,“快跟我走,我带你看大鲤鱼!”
郭麒麟不知所措的看向他爸,郭德纲还未说话,江老爷子就先开了口,“去吧!让小子们玩去!告诉外边的别晚了晚饭!”
江老公爷多通透的人物,怎么会看不透这小孩子们玩的把戏。
舅甥俩总算是得了赦令,‘大鲤鱼!’张云雷暗自发笑,算他姑娘心疼他。
果真一出门,就迎上了笑眼弯弯的江小姑娘。
“五姐,糖!”江小九伸着小手向江湾讨要。
“刚才你六哥过来,全部抢走了,你再不追,晚了他全部吃光咯!”江湾毫无底线的骗小孩。
看着江小九急吼吼跑走的背影,张云雷轻呵一声,“行啊你,你是老少通坑啊!”
江湾抱拳:“谬赞!”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递到了两人手里,“走吧!带你们到处逛逛。
待小辈们一走,跟江老公爷也套够了近乎,郭德纲便找准了机会,想要试探试探这家的口风。
郭德纲:“老祖,这贵府上的公子姑娘果真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江老公爷被夸的笑逐颜开,“我看郭先生带来的这两个孩子也不错,前途无量!”
郭德纲叹了口气,“唉!孩子们都大喽,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这从小养在身边的,张云雷,那小子即是儿子又是徒弟还是我媳妇儿娘家弟弟,不省心呐!一点都不由着大人管教。”
“年轻人,都是有些想法的嘛!”江老公爷眯起眼睛捋了捋全白的胡子,“郭先生此行,怕是不简单!”
“老祖通透,学生不敢隐瞒,我那徒弟顽劣!和您府上千金,我那江五师妹俩人不知怎么就看对眼了,俩人好了我算算这都大半年了!您说这辈分,我算着是真糊涂!”郭德纲叹了口气,拍着大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有这事!”江老公爷眼珠子一转,“我家小五这混世魔王的性子,倒是委屈了郭先生门下弟子,回头我叫她母辈好好教育...”
郭德纲一听这话,寻思这老爷子怎么回事,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您别误会,俩孩子在一块挺好的,小五这孩子懂事会体贴人,我那没出息的徒弟可是稀罕的不行不行的,这不,带过来给您上上眼,他要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尽管教训!”
说到游园,郭麒麟最是兴致勃勃,刚来他就觉得这园子得逛,可跟着他爸实在拘谨得很,别说游览,连眼睛都不敢到处乱瞟,这下有了人家主户领着,还是他未来小舅妈,总算是能给带着转上几遭。
意见达成一致,江湾便担当起了导游的职责,“刚才会客的是前庭,两侧有主屋和客室,往后到这里就是中庭,有个小花园,一会晚饭在这里吃,不过这里不好玩,我带你们去后院!”
江湾一路走一路介绍着这一路的格局分布,江园并非是传统的苏式园林,在亭台廊苑古朴雅致的布局设计外也融入了近现代的生活元素,或者说比起园林,它更像是一个聚合的村落。
张云雷挠了挠鼻尖,顿时觉得压力更大了,要从这种人家把人家闺女刨走,越想越觉得前途无亮。
越过几栋山水泼墨的白墙青瓦独立小楼,似乎和他们入住的那座小楼十分相似,七拐八拐,就到了江湾口中的后院,居住区和后院之间有一墙之隔,有月洞门相接,门上书‘清漪’二字,过了清漪门,入眼便是一汪盈盈碧水。
一池水光潋滟,莲叶田田,红鲤涌动,映照着一空灿烂的晚霞,秋波流转,水色长天,林荫罅隙间影影绰绰的光华,青石苔痕上驻足的彩鹊,不禁让人喟叹一声,这样的天地,似乎给予了苏州园林对于景色渲染的无限包容。
郭麒麟对于这样的环境真心实意感到羡艳,“小舅妈,你家要是还有没出嫁的姐姐妹妹,给外甥我多介绍介绍,你放心我绝不贪心,一年也就在这住个三百来天。”
“胡说什么呢你!”张云雷拿脚尖照着他小腿就来了一下。
“可不是嘛!你是当了人家女婿了,这大园子逛着,小鲤鱼看着,我还单着呢!”郭麒麟掐着腰做撒泼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你小声点,给人听见不好!”他俩这事儿还没拿到明面上,人家家里什么态度都不知道,这要是贸然被听了去,指不定觉着他们家没有规矩。
江湾却没多在意,反而似乎真在认真考虑郭麒麟刚才发出的诉求,只见她捏着下巴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姐姐我还有一个,漂亮是漂亮但是比你大几岁,性格也比较沉静,平时不太见人,晚饭的时候你可以去撩一把试试,撩得动你就心愿达成,撩不动...要不你再看看我哥哥弟弟们...都挺不错的,嗯!”
“你啊!你别给这小子瞎出主意,他真上那傻劲你就傻眼!”张云雷点了点她的额头,教育道。
郭麒麟:“嘿!你怎么不盼我点好呢!”
顾着张云雷的身体,三人也没敢多转,索性接下来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看总看得完,趁着夕阳还未完全落尽,就这那点余晖,在晚饭前赶回了中庭。
大的节庆,中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落座,大多是江家的叔伯们带着家眷,由于是家宴,除了郭德纲这一伙也没有别的外人。
郭师傅已经随着落了座,和他打了声招呼,舅甥俩就跟着江湾入了小辈席。
江家大伯母梁丹上着菜一扭头就见着了自家小魔星,“乖囡啊,过来姆媚这边!”
江湾应了一声,把张云雷带到她的跟前,乖顺的依偎到梁丹身边,“姆媚,我带了朋友一起!”
“哎呀!这就是我在电视上看过的小孩子呀!”梁丹虽是个南方人,年轻时却曾在北方学过几年大鼓,对北方的曲艺也甚是了解和喜爱,这小孩子她在电视上看过,唱大鼓的那味儿别说有多地道,她打心眼里觉得好听。
“快坐快坐,婶婶有话跟你聊聊!”梁丹拍拍椅背示意他坐下。
张云雷知道面前这位就是把江湾一手带大的那位大伯母,与江湾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情同亲生母女一般,他自然不敢怠慢。
“您尽管吩咐,学徒知无不言。”他恳恳切切的恭了恭身子,心中稍稍有些疑惑,适才他打眼一看,竟觉得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女人有那么些许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源。
“不用拘谨的呀!婶婶就是跟你聊聊家常呀!”梁丹说话带有典型的南方口音,却听着并不那也违和,反而亲切感十足,“婶婶问倪呀!倪大鼓跟哪家学来的呀!”
再看江湾,她向郭麒麟指了指不远处沉默安静的江谨,“那就是我四姐,气质贼仙儿,绝对不打人,你要不去试试!”
郭麒麟摆摆手,“我们家要是连着给你们家拐跑两个闺女,以后还混不混了!”
张云雷谦逊的顺着梁丹的手势坐下,“学徒唱的白派,小时候跟我姐学的,唱的一般让您见笑。”
“哎呀!我就说的呀!小孩子婶婶跟你讲呀!婶婶年轻的时候跟着津卫的老师父学唱过几年的,学的也是白派,我当时有个师妹呀唱的最好,后来我就回了苏州,不知道师妹怎么样了!”梁丹今天真是开心,碰上这么个可她心的孩子,温润平和又谦逊知礼,说着说着渐渐有些忘我。
张云雷认真听着,余光瞅见坐在一边的媳妇儿和外甥,嚯!这两个没良心的,居然抛下他联机打起了手游。
然而晚宴即将正式开始,不多时梁丹也只得收住话题。
江老太太的寿宴也是中秋佳节的节宴,江家人口繁多,老少三代上至耄耋下到总角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气氛渐渐被推入高潮,算着时间差不几多,江家大伯作为长子掌事,带领众人向江老太太献礼。
江湾不欲在此时出风头,今儿一早就把白婉凝替她淘来的印盒献了上去,老太太果真喜爱,一双满是皱纹却明亮如初的眼眸绽满了沁水般的笑意。
一场晚宴连入席到撤席从天光将散到灯火通明,中庭内头顶上高悬的一大片红色灯笼映射出一片喜庆。
江泫的坐席与江湾相连,临到晚饭结束,江泫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着自己。于是月色朦胧下,回廊拐角处,“我晚饭前去阿婆那里上礼了!”
江湾:“哦!我早上去的。”
“我进去时阿公他们正谈到你的事,我也不废话,你和那个相声演员的事我最初并不看好!”江泫说的十分直白,且不说那个圈子有多纷杂,就是那个人本身,她也是持保守态度的,在她的眼里,他和江湾,是哪儿哪儿都不相配,倒不是贬低了哪一方,只是看到这两个人第一感觉上就不像是会在一起的两个人,“现在有一个词很直观,叫做画风不同。”
“怎么就画风不同了,都是中国人都在三次元,无非他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说实话我觉得我长得挺像北方人的,我俩很相合的!”江湾有些焦躁,就凭她阿姐在她心里的地位,假如这段感情得不到她阿姐的认同,就算最后她得偿所愿恐怕也会留下遗憾。
“你急什么,我说完了吗!”江泫白了她一眼,“不过你的眼光我算放心,倘若你觉得就是他了,今后的生活你要想好,你要对自己负责。”
“我知道的阿姐,我想过了,我就是认准他了,是死是活就他了,不管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我自己做的决定就一定不会后悔。”她说的信誓旦旦,双手环上江泫的手臂,“而且,我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好,我也一定要让他过得好,阿姐,你一定要好好看着我,你不许否认我。”
江泫拍了拍她靠在自己怀里的脑袋,“我知道,你长大了,你可以为自己做决定了,只要你幸福,阿姐是最开心的。”
“阿姐真好!”江湾笑逐颜开的扬起头,“对了阿姐,你还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江泫掐了掐她粉糯的脸颊,“听见啊...阿湾你是不是胖了,你得减肥了!”
“阿姐!!”ヽ(≧Д≦)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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