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漫天的七侠镇上,同福客栈上下因为一位来自京城的客人,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远在京城,六扇门因为城中上空突然绽放的一串信号焰火,进入了随时出动干架……哦不,随时准备执行维护安定团结使命的待命状态。
“这是出了多紧急的情况,连放了五个信号弹唉。”
“该不是又有外邦人混进京城在街头袭击老百姓吧?”
“搞不好是又出了踩踏事故,你们不记得去年办那什么年货市集,一群大娘大婶为了抢年货把市集弄得一通乱,一百来号人都受伤了。”
“看信号发出的方向应该是在城西,城西都是权贵扎堆的地方,我看是哪家宅邸出了什么大事。”
“多大的事能值得上五城兵马司求援?”
“不记得年初鲁国公家的大爷和荣阳侯各带了自家一百多号府兵当街开打吗,把兵马司那伙人吓得……”
顶着一头烈日被发配到练武场上训练的一众小青年,因着五城兵马司发出的信号,停下了训练,一面拾掇着准备随时出动,一面脑洞大开的七嘴八舌。
“干嘛呢,别偷懒,没你们什么事,都该干嘛接着干嘛。”清安风风火火从前院来,路过练武场扔下话,一路就奔着马厩去。
马厩里,马夫老祝已经从栏里牵出了一匹精气神十足的高头骏马,正在给马脖子上系铃串。
“祝伯,这新打的铃串吧?”
“可不是嘛,今个儿还第一回用,这次用的材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不仅轻巧,你再听听这声……”老祝随手一抖那铃串,醒人又响亮的声儿立马出了来“这声儿你细听跟那普通的不一样,甭管你在多吵多闹的地方,别人一准都能听出这声来,一听就知道咱们六扇门要办急事,得让道。”
系好了铃串,老祝把马交予清安,又顺嘴问了句清安要往哪去。
“城西,不过具体位置得到了那儿才知道。”
“去城西啊,这会儿去城西出了门上北朝街过了双茶巷子再向西去,这样走人少。”
依照老祝所说,清安出门就上了北朝街而后直奔双茶巷子方向去,果不其然路况好得惊人,加上这新铃串开道效果当真不是吹的,从出发起一路都是畅行无阻,直到快过双茶巷时碰上了一行车马队伍,将清安堵在了岔路口。
车马队伍浩浩荡荡,车皆是上等木料打造的双骏马车,拉车的马匹匹高大壮硕,更可见打扮统一的佩刀府卫们驭马穿行其中,如此出行的派头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
清安等在街边稍作歇息,本以为很快就能再出发,可当看到队伍里那一串专门押运货品的马车时……清安赶忙伸长脖眺了一眼,不看不知道——这是哪家大户搬家啊,知会京城路管局一声了吗?
一不做二不休,不打算绕路的清安拉紧手里的缰绳,驭马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一个纵马起跃,径直从车马队伍上空横跃了过去,完美落地后不带回头看一眼的,潇潇洒洒策马而去。
“这京城里的姑娘就是跟别处的不同,这马术绝了。”车马队伍之中,一个稳坐在骏马之上的美貌青年见此一幕,不由出声称赞。
“瞧刚刚那马儿前肢有力、后肢健硕,劲力十足,关键是那临危不惧的气势,实乃良驹,如雪良驹配美人,京城果真是个有品味的地方。”另一名美貌青年在旁紧跟着说道。
“四哥、五哥,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因方才动静被前方打发来询问情况的少年郎调转马头来到两人面前。
“我才是你四哥。”
“我是五哥。”
“不可能!虽然四哥、五哥生得一模一样,连三婶婶有时都会认错,可我才不会认错。”少年郎自信满满,一点都不被两位兄长的小把戏所迷惑。
“他怎么这么聪明?”
“咱家哪有笨的。”
“怎么没有,大哥啊!”
“大哥那是你亲哥啊,老幺。”
“所以就算他不够聪明我也不会嫌弃他,以后我也会保护他的。”
“好一个手足情深啊,说得我都有些感动得想落泪了呢。”
“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是的呢?”
话分两头,且说另一边清安还未到城西一带,远远就瞧见了城西那头升起的通天浓烟,不多迟疑,清安循着浓烟源头一路快马加鞭,终是顺利寻得了浓烟的源头,位于城西的萧国公府。
清安抵时只见大批羽林卫包围了萧国公府,国公府大门紧闭,门前的挤满了闻讯赶来瞧热闹的百姓,西城兵马司衙门的人正在现场筑起人墙维持秩序。
“六扇门!”
清安向负责现场秩序的卫兵出示令牌后,顺利进入了内围,国公府门口,顶着西方总捕头衔负责京城城西一带案件的冷血正抱剑一身玉树临风地站在那儿。
“怎么回事,搞这么大阵仗,叛国还是谋反啊?”见着冷血,清安凑上前去小声问道。
冷血绷着脸,回道“不知道。”
羽林卫……皇上出京了现在可以调动羽林卫的人……调动羽林卫来围国公府这么霸道的事除了她家那位王爷在这当口上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羽林卫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杵这干嘛?”
“镇场。”
有道理!羽林卫是皇宫禁卫,有权指挥国公府的府兵,当然前提是府兵愿意配合,可像国公府这种级别府邸里的府兵少不了那些个来头不小的,谈不拢就是说开打就开打的节奏,兵马司衙门这个负责京城治安的……这事儿……
可不就得六扇门的门面担当出来镇镇场子嘛。
“羽林卫来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羽林卫来了没多久里面就走水了,我到这两刻钟了,没瞧见里面有一个人出来,潜进去打探情况的人到现在也没出来。”
“羽林卫也不让你进去?”
“不让,有宸王的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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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站这儿干看着吧?”
“是啊,坐着看吧,站久了挺累的。”
“冷血,我以前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的有幽默感。”
一脸“我不知道你是在说什么”的冷血少年。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围观人群里突然传来的吵嚷打断了师兄妹俩的对话,两人一起朝门口看去,只见国公府大门已从里打开,羽林卫们抬着大箱大箱的物件从门内鱼贯而出,紧随其后走出的是一位华服美钗的年轻女子,美丽端庄。
清安认得她——韶华郡主,曾是京城无数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去年嫁予萧国公府二房长孙,可是……如果她没有看错,此刻这位郡主梳得并非妇人髻,一捧青丝似未出阁前那般放了下来。
“你又要办案了。”清安能观察到的,自然也是一点不落的入了冷血的眼。
“乌鸦嘴,说不定……好吧,都放火了,肯定不是好聚好散,你说我这会儿闪人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她瞅见咱们了,正往咱们这儿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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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郡主,郡主千岁。”
“二位不必多礼。”此刻韶华郡主脸上并不见半点失婚女子的悲伤抑或憔悴,一如往昔众人视野里那般美丽大方宛若明珠,紧接着只听她道“既然清安姑娘在此,那便正好,即刻随本郡主入宫一趟吧。”
“站住,你给我站住!”韶华郡主话音刚落,一个白发老妇拄着拐杖不顾在旁女眷的阻拦,冲出来举着拐杖破口大骂“云韶华你自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容不得别的女人为我萧家开枝散叶,都是我当初瞎了眼要绅儿娶你进门,害了绅儿不算,还残害我萧家血脉……”
“母亲您别说了,别说了。”老妇身旁的中年妇人急忙忙出声来打断老妇,继而着看向韶华郡主,义愤填膺道“郡主,今日绅儿已经受了教训,你们至此也已再无瓜葛,日后还请郡主高抬贵手休莫再来祸害我府上。”
呵呵,好大两缸脏水,就这么大庭广众往皇亲国戚身上泼不怕遭打击报复啊。
两个蠢货!
清安当即鄙视的小白眼就是那朝天一翻,抬腿跟上压根不带搭理两人已然登上马车的韶华郡主,临上车前清安不忘给冷血使了个眼神——刚刚他俩可都注意到了大门后面躲着个人呢,一身热孝打扮挺着个大肚子,为了看个八卦这么拼,他们不好好关注关注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穿越前清安是个爱听故事的人,尤其是错综复杂的故事,然而穿越后尤其是摊上了这么个差事后清安特别怕听故事,尤其是跟宅斗有关的故事,因为每次她都要忍住不带入情感去听以免……想要揍人。
韶华郡主遇人不淑的故事得从萧国公的原配去世说起,萧国公的原配留下一子,为如今萧国公府大房老爷,后萧国公娶继室杨氏也就是如今的国公夫人,两人又育一子,为如今萧国公府二房老爷,也就是韶华郡主前夫君的亲爹。
俗话说不想亲儿子继承爵位的继室不是有理想的填房,萧杨氏也不例外。
在一面打压大房一脉的同时,萧杨氏也一面处心积虑的为自己儿子所在的二房一脉将来能继承国公府谋划,多年下来,萧杨氏与二房均默契的将希望放在了二房长孙萧君绅身上。
萧君绅其人,一表人材,也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子,身后有个当国公的祖父在京中娶上一名贵女为妻自然不是难事,然而他却与杨氏那父母双亡的外甥孙女沈秀玉两情相悦。
萧杨氏与二房夫妇知晓此事,忙将寄住在府中多年的沈氏送走,萧君绅为此一蹶不振,恰逢此时韶华郡主与萧君绅阴错阳差相识,萧杨氏与二房夫妇立便将主意打到了韶华郡主身上。
经三人运作韶华郡主倾心于萧君绅,为使萧君绅亦接受郡主,萧杨氏与二房夫妇假意同意萧君绅与郡主成婚后可纳沈氏为妾,萧君绅无奈却也只得同意,且在大婚前先与沈氏有了首尾。
一边是自以为纯洁而美好的真爱,一边是无法抗拒的长辈命令,萧君绅没有违抗世俗的勇气,可也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于是他选择了冷落自己的新婚妻子,坚持不与其圆房,以捍卫自己那伟大的爱情。
韶华郡主一早也知晓萧君绅与其表妹之事,但陷入爱情里的女人都是盲目,私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就可以换来心上人的真心,谁知真相却像晴天霹雳狠狠打醒了她。
原来早在成亲前,自己的未婚夫就已与别的女人珠胎暗结,长辈们知晓此事非但没有清理门户还帮着遮掩,匆匆将沈氏嫁给了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病秧子过世后又将沈氏接了回来……
“我觉得自己由始至终就像个傻瓜,被这群人骗得团团转,还愚蠢的希望有一日能真心换真心。”韶华郡主一番前因后果说下来不自觉已泪流满面“清安姑娘,让你见笑了。”
“有什么好见笑的,人活着,谁还没遇见过几个人渣啊。”说着,不屑的小白眼又是生动灵活的一翻。
瞧清安这白眼翻的,韶华郡主忍不住破涕为笑,道“这么说清安姑娘也遇着过?”
“也算是吧,我师母特别爱给我说亲,遇着过好些人渣,不过多亏我几个师兄特别爱掀人老底,我师母前脚才起了心思走动起来,后脚他们就能拿着证据把事儿给搅和黄了。就拿那个藏了个怀了孕的通房的男人来说吧……”
为了安慰人,清安真觉得自己蛮拼的,都挖自己的说亲糗事了,要不是看在这韶华郡主真心是个人美心善的主儿还是她家那位带了点血亲的侄女,她才不要安慰呢。
“……所以说没关系的,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不会再被他们利用,若是等到将来他们利用完你又将你舍弃你才知道真相那才是真真的悲惨呢。”
“知道真相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置身火海,沈君绅在我面前亲手掐死了我刚出生的孩子,沈秀玉就站在门外手里牵着一个已经会走路的孩子,看着我抱着孩子哭,大笑着……梦里火一点点咬噬我的感觉好真实,好像我真的经历过那样一场灾难,就连梦里那心痛的感觉都……”
“是梦也好,是真的曾历经过也罢,最重要的是当下,当下郡主你烧了梦中置身火海的屋子,和那群人渣断了关系,所以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原本我并未想要纵火的。”
“纵个火怎么了,比起他们的恶行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想恨的人就去恨,不要用宽容劝说自己,想放把火……尽量在不伤及无辜性命的情况下,想放就放,贵为郡主难道连像平常人那样发泄情绪的自由都没有了吗,不要总对自己太严苛,偶尔放纵一下才是真人生嘛。”
“清安姑娘……”
“怎么了?”
“你这话和皇叔说得一模一样。”
“哪个皇叔?”
“监国宸王。”
“呵呵,是吗?巧合,巧合。”
拜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人生观都不一样怎么在一起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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