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当年永贞大长公主府上的事闹得很大,事情背后的水也挺深,更几乎就是后来太子意图弑君上位的导火索……
当然,前太子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弑君上位的心思存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这锅还是不给永贞大长公主府背了,毕竟人家已经罪有应得落得够惨了不是?
不过这事光是明面上的发落还没完,还有个后续,也正是这个后续让京城后宅里那些原本肆无忌惮的女人们开始真正有所收敛自己的行径了,说到此也就不得不提咱们人比花娇的缉事处扛把子魏公公了。
众所周知,太监这个职业因为身体上的缺陷,无论混得如何如何好都还是为人看低的,所以历来会入宫当太监的几乎都是迫于生计、贫苦人家的孩子。
魏沧海出生在一个农户家,家境虽然贫寒却还是不到需要卖儿卖女的程度,不过他还是被卖了,还是被卖进了皇宫当太监,被他的亲生父亲,只为了给他继母即将出生的孩子让道。
且更心狠的是为了彻底断了他的后路,断了他日后跟继母所出争夺财产的可能,在还未入宫前他的生父和继母就早早痛下毒手断了他的子孙根……也正是这样非人的经历,致使魏沧海特别痛恨那些恶毒不仁、残害弱小无辜的男女,在权势日渐坐大更生出了某些扭曲的癖好。
大家都知道,太监虽不能和正常男人一样传宗接代,但有一些有权势的太监仍是可以在宫外置宅娶妻纳妾的,想特别点也可以养点男宠什么的,总之有了权有了势甭管旁人怎么瞧,太监这小日子跟那些寻常的达官贵人没什么两样。
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太监,魏沧海在宫外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宅,宅子后院里更是装了不少人,有女有男,而他们都有同一个特征——渣,令人发指的渣。
而魏沧海把这些人圈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发泄多年来他心底的痛苦与仇恨,至于用的什么手段……这些人以什么身份收的就用什么手段往生不如死里弄,话说前阵追命还特意偷偷把金九龄也塞魏沧海那里让其好好招待了一番,等人重新提出来的时候……咳,那画面太重口就不细说了。
好了,再把话题扯回当年。
话说当年永贞大长公主府落罪,后院里那些带血债的女眷本都该是要杀人偿命的,可偏一个个娘家外家都是有背景的,更都一窝蜂哭到跪到了御前求网开一面。
一开始皇上态度还挺坚定的,坚决不给面子,但后来除了极个别的其他的都从轻判了流放,至于那极个别倒霉的,据可靠内幕据说是因为皇上觉得她们的娘家外家诚意不够……
当然,诚意够了也没见好太多,流放什么的虽说是暂时把命给保住了,可能保多久还真难说,毕竟流放途中什么可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例如明明打点好了路上的一切却半路被带回京城进了太监的后院。
一句话,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如果说在整个事件里清安是那个把他们推向死路的人,那么魏沧海就是让他们求死不能的人,对比之下,咱们清安妹子可不就是小天使吗?
且据说打从这事之后,魏沧海魏公公后院里但凡要进新人,那都优先从清安办的案子里挑……久而久之,两人的辣手摧渣之名响彻京城后宅圈,更成了圈里十分为某些女眷忌惮的角色,只不过一个是搁在明面上的,另一个是藏在某些人深深的恐惧里罢了。
其实吧,甭说那些心里有鬼的,就是清安这内心坦荡荡的对这位魏总管也是有些忌惮的,不过这是今天之前,毕竟之前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更别提什么交情了,但在今天之后……
“送就不必了,只烦请姑娘代咱家给王爷问个好。”
出了朱明月的办事间,清安本是想客气客气把魏沧海给送到六扇门门口,谁知魏沧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春风满面的模样更似是见着金元宝一般,可把清安给整懵逼了。
“姑娘可能不知道咱家的干爹便是御前四总管之一的禄大总管。”
哟呵,她还真不知道,那毒舌又傲娇的老头子竟然有认干儿子的爱好?
等等,那傲娇老头是太上皇拨给她男票的“奶妈子”,这人又是“奶妈子”的干儿子……就说他怎么情报网怎么那么强,敢情管情报的是他“奶妈子”的干儿子,世界真小。
所以……刚那话也不是在试探威胁她?
谈个地下恋她容易么,别都跑来吓唬她行吗!
魏沧海走后,清安也没在六扇门久待,跑城南替自家因公受伤搁家里蹲的师兄办公去了。
追命在六扇门的职衔是总捕,全称是御前南方总捕,顾名思义京城南边那片的大案要案都被他承包了,不过眼下追命的情况显然也就适合家里蹲,所以这差事也就落清安这个当师妹的身上了。
话说要按资排辈来这差事其实是落不到清安身上的,奈何京城人实在是太会看人办事了,尤其是这龙蛇混杂的城南一带,单说资历什么的还不行还得名声够镇得住场,怎么的也得个捕神、捕王什么的才服管,可是不好意思,这些啊都不在京城。
于是乎,这人选扒拉来扒拉去,得,也别选了,师兄不行师妹上,嫩是嫩了点可好歹也是个在御前刷过脸得过封赏的,背后还有另外仨师兄呢,想找茬也先掂量掂量不是?
总之,极力促成清安出这任务的几位主谋绝对不承认他们是怕了这烫手山芋般的差事……
话分两头。
头顶着快正当午的太阳,清安已然来到了城南街头,因着近来这城南着实太平得很,并无异常上报,所以今天清安也就纯碎是来走走看看,确认一下情况。
然而,走着走着,突然的被人挡了道,挡道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手里攥着一只信封,挡了道后也不说话,只怯生生的递出了手里的信封。
清安凝眉盯着小男孩瞧了一会儿,紧接着示意身旁的小六去接信封,小六一脸困惑伸手去接信,信刚到手,便见那小男孩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清安姐,你干嘛叫我接啊?”
“要是有诈先诈你啊。”
“……”
“你要是被暗算了我还能救你,我要是被暗算了你能救我吗?拆了吧!”
“万一……万一是情书怎么办?”小六先前也不是没替清安收过情书什么的,心道这套路还真是似曾相识呢。
“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是可以考虑考虑成家的问题了。”
“清安姐你当我刚什么都没说,我现在就给你拆信。”
小六不啰嗦的时候是个做事特别麻利的人,三两下就取出了信纸展开来给清安看,这是一封救助信,希望清安前往不远的某处寻到某位姑娘并安顿,落款是江承炎。
“清安姐,这不会是江大公子在搞什么恶作剧吧?”
江承炎,江国公府的大公子,吃喝玩乐、溜猫逗狗无一不通,狐朋狗友、三教九流尽数结交的……纨绔子弟一枚,所以是经常被他爹揍,有次因为这江大公子当街揍了某位御史大人,结果回家就被他亲爹差点给揍出了内伤,多亏清安及时赶到述清了事情原委,这才救得江大公子逃过一劫。
都说这人和人之间要是有缘分,那真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那日因为清安突然特别想吃火烧驴肉所以在回六扇门的路上绕了个路,结果就碰见了某御史欺压百姓,也碰见了一身王八之气……哦不,一身正义之气的江大公子跑出来揍了某御史。
免费看了个武打戏,又买了火烧驴肉,清安心满意足的回了六扇门,刚回六扇门没多久就听到消息说某御史把江大公子给告到了京兆尹府,殴打朝廷命官还是个御史官……权衡了一下,清安决定帮这江大公子一把。
到底是御史官欺压百姓在先,这江大公子殴打朝廷命官固然有错有罪,可整个事件升级起来重点只会落在殴打朝廷命官这个点上,毕竟这御史敢告官肯定已经料理好了情况,到时纵使背后有个国公府这江大公子怕也要脱层皮。
总之,因为清安的作证,江大公子除了没被自家老爹打出内伤,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把这御史官给扳倒了,不过因为殴打朝廷命官江大公子还是挨了官府的板子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当然伤好了又继续出来蹦跶了。
而在这事了了之后,清安却似乎被江大公子和她娘白氏给赖上了,只要江家老大爷要开揍,清安一准要被拽过去劝,劝不了不被打,被少打几下也行啊……这对母子果然是亲母子。
总之,清安和这江承炎江大少虽然关系不是特别熟却也算不陌生,而现如今这位江大少于清安而言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男票的表弟,江国公府就是她男票那恶心人的外家。
缘分啊,真是缘分!
“他要是有胆跟我恶作剧就等着被他爹揍得躺半年吧,这信封信纸都是市面上最普通的,信上的字迹有点潦草,落款处的字还有点晕开,说明两点,一写信的人很着急没等墨干就让人送来,二写信用的墨跟信纸信封一样是普通货色,干得慢。”说着,清安望一眼道两旁的建筑,又道“他应该也在这街上可能正看着我们,可是不能露面,看来情况不太简单……走吧,去看看,晚了说不定人都不在那儿了。”
依据信上所述,没走多远,清安便寻到了信上所说的那人,熙熙攘攘的街道那头,街边角落里坐着一个形只影单的身影,一身杏色蝴蝶纹裙衫,怀里抱着一个包袱,耷拉着脑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鞋尖。
“清安姐,就是那个姑娘了吧?”
“……应该是吧。”清安愣了片刻回道,正要穿过人群上前处理情况,只见一名打扮富贵的妇人带着两个婆子先她一步来到了那姑娘面前,不由分说就指挥着那两个婆子拖走那姑娘“你去找巡街的过来,我去看看。”
原本无人注意的街边角落里,一时因为妇人婆子与年轻姑娘的冲突,围了许多人。
“哎呀,瞧这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怎么就去给人当了小妾。”
“瞧她那模样等过几年再长些指定是个祸害,现在就知道背主偷人了,以后指不定多下贱呢。”
“虽说这位姑娘是有错可这位夫人仗着人多欺负个弱女子实在是……”
“你可别多管闲事,做下这等事你帮着出头还要脸不要了,知道的明白你是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她是一路货色呢。”
总之,在围观群众眼里,这就是一场正室带人捉拿私奔小妾的大戏。
另一边,被周围一窝蜂拥过来围观的路人堵在人群里的清安,真是举步维艰,想走个捷径用轻功都施展不开,不过倒是从耳边三言两语里讨论里把情况听了个大概。
“住手!”好不容易终于挤到最前面清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吼了一声,正要将人强行拖走的两个婆子愣了愣“叫你住手没听见啊,把手松了!”
“这位姑娘,这是我的家事,劝姑娘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生得容长脸的妇人挡在清安面前,凶神恶煞的瞪住清安威胁道。
清安对上妇人的眼睛,扫一眼她袖下握紧拳头的手,道“既然是家事就该在家中处理,这大街上可不是拿来给你们处理家事的。”
“就是官府也管不得我教训买来的贱妾。”
“贱妾?就凭你的一面之词?”清安说着一把抓起妇人的手腕,将其粗糙长茧的手展示给众人“这位夫人瞧你这通身的富贵打扮可这手……未免太糙了些吧?倒是你口中的贱妾,生得倒是一双大家闺秀的手。”
“这又如何!”妇人一个用力重重甩开了清安的手,却紧跟着一个踉跄狠狠摔在了地上,当即嚷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
清安懒得理她,手脚俐落的把另外两个婆子也放倒了,从两个婆子手里得了自由,年轻姑娘忙取下塞在自己嘴里的布帕,向着清安道“这位姑娘,我根本不认识她们,也不是什么小妾。”
“我知道你不是,陆姑娘。”
“姑娘你怎么……”
“清安姐,我把人带来了。”小六气吁吁地挤出人群,看着倒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情况的三人,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倒是他带来的人十分机灵,二话没说先把三个妇人给控制住了。
“好好审审这三个人,为什么冤枉一个良家姑娘是小妾还要强抢,处理好了去街口那家医馆找我。”清安交代好事情,扭头看向仍是惊魂未定的陆阿秀“陆姑娘你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馆,有话我们那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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