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六扇门开始迎来了每年里在线人数最多的时期,学习氛围最浓的时期,当然,也是最吵的时期。
拜托,人多了,能不吵吗?
要问这人怎么突然就多起来了,一句话:都是考试闹的。
这几日,那些常年在京外办案的大捕头们几乎都带着手下的人回来了,没回来的也把手下要应考的打发了回来,就算手下没有要考试的一样也打发了心腹回来。
不考试的回来干嘛?抢新人啊!
新人选拔的秋季又称招兵买马的秋季,不亲自回来,不派个得力的人回来,怎么知道新人里哪些好哪些棒那些能给自己添翅膀……这样一来,人可不就多了。
当然,人多也是有好处的。
这不,今天清安妥妥的来晚了,可因为人多,轻轻松松就给混过去了……关键时刻还得是战友们靠得住呀!
回了六扇门,清安一路上了二楼去找朱明月,朱明月因着资历老,在六扇门里也有个自己的小间,只不过平常没事的时候他更爱整个六扇门的上下走,像个奶妈子似的这说道说道那掰扯掰扯。
不过最近他这大婶心可算是收起来了,人也窝自个儿地盘不动了……为什么?作为一个胖子,最近六扇门人太多,他……他走着费劲啊。
清安来时,朱明月正在瞧今年的考生名册,巧了,清安也是为这名册来的。
“今年报考捕快的人里我瞧不出什么出彩的,倒是报仵作里有个……”
“宋慈?”说明来意,清安从朱明月手里接过名册,刚刚好翻到了这人,心道这到底是同名呢还真是那著了《洗冤集录》的宋慈呢,眼下虽是没了宋朝可宋朝以前的历史可都还好好的“还是个进士啊?进士跑来当仵作?”
“可不是,他父亲既是地方掌管刑狱的官员,说什么他也该入我手下掌刑狱啊。”
“……朱叔你想挖人不用跟我说,反正你挖的不是想到我手下的人。” 说着,清安翻过了手上那一页,大致将册子看了一遍后,有些失望道“姑娘们怎么都冲着我几个师兄去,这司马昭之心也不怕太明显了。”
凡报考六扇门的考生皆可选填志愿,通过考核后,优先考虑本人的志愿进行分配。
“左右都是因为对自己没自信或是太自信了。”朱明月端得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紧跟着却又带着几分忧愁道“也不知今年是我们自个儿培养的人厉害些还是外边那些想进来的更强些……”
关于用人取士,六扇门里一直以来都有个争议,这人到底是用自己一手培养的好,还是从市井江湖招纳的更见出色。
这个争议在六扇门里持续了近十年没断过,捕快出身进六扇门的自然赞同自选培养好,而从市井或江湖走出的则是坚持高手能人在民间在江湖,于是从几年前起六扇门一面每年向外广招一面也着内培养。
别听那些大捕头们总吐槽自己手底下的人怎么个文化水平不高了,怎么个武力值太渣了,事实上能进六扇门里见习候补的都是有几分本事,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不说水平高哪里去,至少不是良莠不齐、插科打诨之辈,他们也就搁自己人面前才这么损,外人面前,那绝对是吹得自己手底下人是哪哪都好。
“今年我押自己人。”清安说着掏出了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
朱明月眯起眼来,笑嘻嘻将银子收了起来,而后从桌下摸出一本小册子,道“往年可都不见你参与,今年怎么想着要搀和了?”
“往年我手下可没人要参选,今年仨都要,怎么的我也得表示一番信心不是?”
“我瞅瞅,今年可也就差大统领和你几个师兄没押注了,还有……还有……”
“还有咱家!”尖细细的声儿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身着内监服挥着拂尘的人儿扭着腰肢进屋来,一进来就翘着那兰花小指从袖里掏了一小锭银子,道“老样子,朱刑总你懂的。”
朱明月怎会不懂,翘着喜悦的小嘴角,赶紧在小册子上又添一笔。
这两人……
话说眼下朝廷明面上虽没有设什么东厂、西厂,但私里却有着一个庞大的与明朝东、西厂性质相同的组织,名谓缉事处,他们无孔不入,活跃在黑暗里,直属天子掌控,也是六扇门情报网的重要组成。
总而言之,这组织挺厉害挺有手段的,也和明朝的东、西厂一样挺让人闻风丧胆的,而眼前这位千娇百媚得仿佛那娇花儿一般的人儿,不是别人,正是这组织的首领,魏沧海。
别听魏沧海这名儿挺爷们,一看人……好吧,反正就是这人心眼挺小的,跟沧海什么的扯不上边,且一旦触及他的痛恶,别瞧这人平时总微笑拂面、说话也都轻声细语跟那三月春暖天似的,要变脸一秒就能成魔鬼,嗜人血啃人骨的魔鬼。
当然,将其视为魔鬼的只是少数,且都是心里有鬼的,尤其以京城后宅那些手上血债累累的女眷为众。
什么,要说京城后宅圈里闻风丧胆的存在,不该是咱妹子吗?
非也非也,和这位魏总管一比,咱妹子简直就是可爱的小天使。
就从当年轰动京城的捋了永贞大长公主府的案子来说吧,此案是清安的成名案,也是此案之后京城后宅里那些个夫人小姐都收敛了,甭管之前自诩身份多高贵都不再敢明着叫板了,而在这之前什么耍横耍狠简直不要太日常了。
为么?人家大长公主一家都能给捋干净,永贞大长公主什么人,皇上的亲姑母啊,身份再尊贵不过的皇亲国戚了,她们再自诩身份尊贵更尊贵过天家的子女去?
当年此案的引子是永贞大长公主府上闹鬼,说句大实话,京城高门后宅里谁家没几个冤魂啊,偏生这大长公主府上这鬼闹得京城皆知,跟着一堆不好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然后,抵不住漫天的流言,自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做坏事屁股擦得很干净)的永贞大长公主自请要求六扇门介入调查,以还大长公主府一个清白。
六扇门在京城百姓心目中最是威信了不是?
因着扯上了后宅,当年这差事毫无疑问的落在了清安身上了,同时这也是永贞大长公主极力促成的,不过倒不是因为这大长公主多看好清安的实力,亦不是因为考虑到外男进出后院的不便,而是她觉得小姑娘好拿捏罢了。
然后,清安往公主府上办案的第一天,就被从大长公主到她的几房儿媳再到她的几位亲孙女挨个儿的敲打了,这说明什么——做贼心虚啊。
清安暗暗记下了那些敲打自己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没受影响,循着京城里那些流言不出数日便查出了大长公主府后院里腌臜不堪、血债累累的阴私,而那些敲打自己的人更是一个没落的都牵扯其中。
因着事情牵连有些大,部分还牵扯到了朝堂之事,清安虽面上不显但私下却很快将情况报给了自家师父,诸葛正我听后也觉棘手,于是带着清安一起进宫面圣了。
当时的皇上,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在听清安简明扼要的上报了大长公主府种种罪行后,并不惊讶,只淡淡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是啊,鬼神之说能闹得满京皆知流言漫天,连大长公主都坐不住要出面自证清白,当皇上的心中岂会没有几分明白,不过是碍于大长公主在宗室里的影响以及皇室的颜面,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
“太傅,你说此事该如何决断为好?”
处置在宗室里颇有影响力的皇亲,又是自己的亲姑母,皇上自己开口,和听取了朝堂上声望颇高且素有刚正不阿之名的诸葛大人所说之后再开口,那可是很不一样的。
“回陛下,臣以为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永贞大长公主虽出身高贵可其行其德已再难为命妇典范……”
早就料到顶头上司会来这一手,来的路上早把草稿打好的诸葛大人一张嘴就是滔滔不绝,严厉斥责依附皇室权威瞒天过海、草菅人命的大长公主府之余,更表示此事定要从严处置决不可放纵姑息,否则他日只会让更多的无辜者受害,且将引发民心不稳,动摇朝政国本。
“太傅所言甚是,朕也甚为赞同,只是宗亲势力向来盘根错节,永贞大长公主在宗亲中素来颇有势力,纵使他们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过,宗室们也定会……”
“陛下,若是大长公主犯上呢 ?”
“犯上?”
“若大长公主府上知晓六扇门调查的捕快已掌握了他们犯下重罪的证据,怕是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出手谋害陛下亲定调查之人……”
“是啊,这可是朕认定的人选,胆敢谋害可不就是犯上吗?”
“只不过……”
“太傅但说无妨。”
“回陛下,此事牵连皇族,臣之幺徒不似她几位师兄得陛下垂青赏识获封御前名捕,本因女儿身被委以查办京城后宅要案之任在京中已遭非议树敌颇多,此番若再开罪宗亲日后怕是再难立足京中更甚恐有性命之危,为师者父母心也,臣恳请陛下此事还是另指他人调查!”
“太傅所言差矣,太傅之徒虽生得女儿身却胆识才干不输男儿,既是六扇门历来第一位女捕,也堪当得第一女捕之名。”
君臣都是一般黑,狐狸最是老的贼,可最贼的……还是坐皇位上那个人。
就这样,君臣俩有商有量定了计划,谈了赏赐,圆圆满满达成了一致共识,至于清安这个计划当事人……没错,她没有任何发言权,只有劳动权。
然后,前脚才出宫,后脚清安就去行使她的劳动权去了。
几天后,趁着永贞大长公主出城,清安在公主府上放出了风声,很快,有人坐不住了……不对,是有很多人坐不住了,平日里向来不睦的妯娌姑嫂在这个时候联合了起来,使出了她们平日惯用的下三流的宅斗手段,企图真正拿捏住她。
所幸的是清安早有准备,也料到了没有了永贞大长公主这个主心骨在,她们一时不敢做得太过,因为她们知道,依她背靠六扇门和神侯府的身份,若真直截了当要了她的命,这个锅除了永贞大长公主还真没谁能背得平安无事,偏事发在永贞大长公主不在京中之时,可她们却等不得。
不过就算她们没有这么做,清安也做足了要把这锅给她们强行背上的准备,事情一发,大长公主府就被早先埋伏的官兵给包抄了,而清安一口咬定险被大长公主府上谋害的消息一时也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得满京皆知。
都满京皆知了必须得弄个清楚给个说法啊!
隔天朝堂之上此事成了重议话题,清安也被自家师父给拎了去,待该她出场,清安也不说话只先把手里的卷轴一摊,被摊开的卷轴自她脚下伸展至大殿门口,其上密密麻麻都是红字,像血一样,都是人名,是这些年被大长公主府势力残害的人员名单。
从大长公主府上身份低微的奴婢、到风光一时的宠妾、备受期待的庶出,再到府外出身市井的平民百姓,权势低微的朝廷命官及其家眷等等。
牵扯出的是大长公主府上正妻不贤嫡出不善谋害妾室庶出,肆意打杀奴婢之行成风,以及在外倚仗大长公主府之势欺辱良善百姓,谋害设计与之有过节的官员及其家眷,更有借夫人交际行买官卖官交易……
点着卷轴一个个血红色的人名,清安娓娓将其背后是非一一道来,且俱言出人证物证,直至再无人站出来为大长公主府辩驳。
其实这些年永贞大长公主府上的所作所为朝堂上多数大臣都是心里有数的,宗室亦是如此,只是碍于利益关系与利害关系知道也装不知道罢了。
最终,皇上下旨将大长公主府给捋了干净,除了永贞大长公主这个正儿八经的皇亲只被判了软禁终身,余下的她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但凡沾了人命的,该杀的杀,该砍的砍,该贬籍的贬籍,该流放的流放……一个都没放过,连同大长公主府的姻亲牵扯其中的一个也没逃过。
“想不到皇上还真一点没手软。”
“师妹你怕是不知道,当年先皇后母家落难里面就有永贞大长公主府的手笔,永贞大长公主也一直不喜先皇后,仗着圣上亲姑母的身份屡次与先皇后为难。”
“皇上这是在给先皇后报仇?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永贞大长公主府是支持太子的……太子的生母是永贞大长公主夫家的大房嫡出?太子……”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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