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薛平贵接到雁仙传书,使计灌醉代战公主,连闯三关回返大唐,于武家坡前与王宝钏相见,但双方已是见面不识,王宝钏自爆身份后,薛平贵有一番心理活动。
——想我离家一十八载,也不知她的贞洁如何?我不免调戏她一番,她若守节,上前相认。她若失节,将她杀死,去见代战公主!
当时他已经娶了代战公主,并且以西凉国女婿的身份登基为王。然而见到分别十八载,被生活磋磨得满脸沧桑的原配,第一个念头却是要试对方的贞洁,若是不贞,就要把人杀死。
古往今来,渣男数不胜数,但薛平贵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至少袁宵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来到了王宝钏与薛平贵的世界,并且见到了正主之后,她立刻反客为主,抓紧了王宝钏的手,主动拉着她往前跑。
两人齐心之下,没一会儿就回到了破窑之中,关紧了门扉。
外面传来薛平贵的脚步声,很显然他已经追上来了。
袁宵正要开口说话,握着书的那只手上突然传来熟悉的吸力。意识到这是要回现代,她连忙紧紧攥住王宝钏的手。
下一瞬,两人就回到了袁宵的房间里。
袁宵毕竟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所以表现的还算淡定,十分自然地丢开手里的书,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宝钏对自己突然换了个地方这件事却完全无法理解,十分震惊。她又不像杜十娘,因为溺水神志不清,所以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跟袁宵拉开了距离,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又看向袁宵,“你是何人?这又是什么地方?”
“我叫袁宵,这里是我家。”袁宵说,“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说来话长,待我慢慢跟你解释。”
只是这种玄奇之事究竟要从哪里解释起,她也有点头秃。想来想去,忽然看到了床上那本《三刻拍案惊奇》,不由眼睛一亮。
她伸手把书拿起来,递给王宝钏,“你先看看这本书,可认得?”
王宝钏犹豫着接过手去,一见之下,不由大惊,“奴家还在家时的确见过这本书。因这书有些奇特,是以记得。”
袁宵闻言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如今这本书在我的手里,所以我们之间也算是有了一点缘分。正是这书带着我去了你的世界,把你带到了这里。”
她顿了顿,确定王宝钏已经理解了自己的话,又继续道,“至于到底为什么会发生什么事,又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得而知。”
“那你怎知是因为这书?”王宝钏立刻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
袁宵直接把这本书拿到她面前,显然是知道其中缘故的。
袁宵无奈的摊手,“那是因为在你之前,已经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过来了。我和她一番计较,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这本书。今日又带了你回来,就更肯定了。”
王宝钏睁大了眼睛,半信半疑,忍不住转头四顾。
知道她是想找那个先来的人,袁宵便解释道,“她不住在这里。这是我家,我与父母住在一处,为免他们发现你们的踪迹,我帮她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你若是想见她,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这番话王宝钏虽然没有全信,但毕竟自己是突然被这人带到此地来的。对方既有这样的神通,倘若果真要算计她,她也是捱不过的,何况王宝钏自忖如今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值得旁人算计的地方。
她也很想见见那与自己有同样经历的人,因此最终还是点了头。
袁宵身上穿着的还是睡衣,只好先请王宝钏到旁边坐下,麻利地换了衣服,才轻手轻脚地带着她出了门。
王宝钏刚才一直处在突然换了地方的震惊之中这会儿才分出神来关注周围的环境,立刻意识到此地的不同之处。再看袁宵身上,古古怪怪的衣服,心下更是添了许多疑惑。
但她毕竟年纪大一些,性情也更谨慎稳重,所以没有继续发问,而是跟在袁宵身后出了门。
然后她便看见袁宵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那东西里就忽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袁宵?怎么了?”
“十娘,你有伴儿了。”袁宵说,“我今晚又带回来了一个人,现在带她去你那里,行吗?”
杜十娘显然也十分惊讶。
因为她自己是第一个,所以也没想到竟然还有后来人。但对独自生活在异世界的她而言,有一个来历相同的同伴,未必是坏事。所以她有些激动地应道,“当然可以!”
顿了顿,又问,“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我可认得?”
“是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袁宵转头看了王宝钏一眼,压低声音道。
“王三姐?”杜十娘却惊讶得提高了声音,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也难怪,你快带她过来吧。”
站在袁宵身后的王宝钏眼神不由动了动,她之前就猜测过袁宵应该是认识自己的,却没想到,那同样从别处被带回来的“十娘”竟也认得自己。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些又究竟是什么人?
但她没有立刻发问,袁宵也没有解释,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杜十娘的住处。
直到大家都坐下来,袁宵才对王宝钏道,“我知道你心里应该有很多疑惑,现在可以发问了,我们能回答的都会尽量回答你。”
王宝钏点点头,先问道,“不知这位十娘又是何人,你们为何会识得我?”
“因为这里是未来。”袁宵道,“我们都是在你之后的年代生人,因此曾听闻你的故事。”
“啊……”这个答案,是王宝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其实在《王宝钏与薛平贵》的世界里,本身就有些奇异之事。譬如薛平贵之所以会在十八年后突然想起王宝钏来,跑回大唐,是因为王宝钏重病之中,得能够口吐人言的雁仙帮忙传递血书到西凉。薛平贵见信之后,陡然晕迷,想起前事,于是才生出了回大唐的念头。
所以初时王宝钏虽然震惊,但也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仙人显迹。此刻听说是到了未来,不由万分震惊。
因为薛平贵打定主意要调戏她,所以此刻王宝钏还不知那军汉就是自家夫君。
袁宵突然出现,将她带来此地,这件事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她几乎遗忘了还被关在破窑门外的人。直到这时才忽然记起,忙急急问道,“既是未来,当知前事。不知我夫薛平贵如今如何了?姑娘带我来时,正见了他遣来传信之人,言道是我夫将我卖了与他抵债……”
想到此节,不由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袁宵和杜十娘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为难,但袁宵不齿薛平贵此人,更不希望王宝钏被蒙在鼓里,还是道,“那传信之人就是你夫薛平贵。他因离家多年,怕你已经生了二心,因此立意试你贞洁,故意装作旁人上前调戏。”
王宝钏闻言,不由怔住。
“这还不止——”
“袁宵!”
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几个字,袁宵还想一股脑儿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中途却被杜十娘喝止。她不由一愣,却见杜十娘已经拉了王宝钏的手,“三姐莫急,此事带我回头细细与你分说。”又转头对袁宵道,“这大半夜的,你还是快回家去吧,明日不是还要上学?”
袁宵被她提醒,才想起此事,忙站起来,有些不放心地道,“那我就先把人放你这里了?”
“放心,我会照看好她。”
袁宵看看魂不守舍的王宝钏,又看看一派镇定的杜十娘,觉得这种事可能她来说比较方便,毕竟她……也算是过来人了。这么想着,才略略放下心来,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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