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关于金叶商业、葛笠与叶篁篁之间关系的舆论热闹得很,越邻近回复截止日,吵的越热闹。
两个当事人倒像是在度蜜月。葛笠自己不上班,也不让她去。每天就是吃、睡,呃,睡,买菜、做饭、散步,他去书房处理点工作,她刷刷新闻,看看书。实在无聊,就买些绿植,东一点儿、西一点儿,屋子里倒现出了些小女人的气息。
谁也没有料到,春节结束后,股市连续暴涨,而且是全方面的普涨,金叶商业也在其中。真是时也运也,想一想最艰难时自己四处求助无望的光景,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也只有他还愿意伸手。
只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谁知道又曝光出协议、惹出交易所问询的事。真叫是命,叶篁篁想,她就跳不出这个圈子的命。
叶篁篁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交易所的回函,葛笠却总说不着急。终于有次吃饭时又说起了这个问题,叶篁篁急的脱口而出,“大哥,这是有时间限制的。”
“叫我什么?”
叶篁篁没好气,“你不是这点便宜也要沾吧?”唯恐他又借题发挥,叶篁篁赶紧说,“你到底在等什么?”
葛笠取笑她,“你就是沉不住气,才屡次上我的当。”
“我怎么沉不住气了?都是很着急的事情好不好?”
他笑出了声,“要等着你的人,等不到也不会罢休,会再想别的办法让你再来。而不想等你的人,会想办法提前走,免得被你找上。所以,你急什么?”
叶篁篁不服气,“哪儿有的事?就像这次我来找你,如果不是赶得急,就被你关门外了。”
“那你要不要现在去试试那个电动门,看它开阖时的力量,试试是不是你能经受住的?卡在门口,不上不下,进不去、出不来,又着急要进去的时候,最好盘问口供。”
叶篁篁的脸腾的红了,“葛笠你简直是混蛋!混蛋加流氓!”
葛笠哈哈大笑,“我就是说那个门而已,你想成什么了?”
叶篁篁站起来隔着桌子就要撕他的嘴,让他只手挡住。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他说,“好了好了,葛太太你别害羞了,和我你害什么羞?”
叶篁篁愤愤,“呸!”
葛笠看着那红布一样的脸,“好啦好啦,这说明我是在等着你,你也不输什么,嗯?”
叶篁篁咬了口小包子,“你是赢了当然不觉得什么。”
“我赢了什么?经过上一回,你也知道了。借婚姻澄清我的名誉,你爸给我的股份,我都可以放弃。为名为利,我都放弃了,你来找我我还愿意帮你,我赢了什么?”
“张谨说,你还握着我们家的表决权。”
他呵呵的笑了,“你爸的股份当时简直快要如同废纸了。我出钱赎回来、交还给你爸。我即便要个两年的表决权和两年的股份收益,过分吗?”
叶篁篁不说话。平心而论,他说的不错。当时如果不是他,现在只怕股份早已易主。这一点上,她念他的好。毕竟,她家和公司的困境,不是他直接造成的。所谓如果不是他、她早就嫁给了林致楚,也不过是假如而已。她没打算那么早结婚。而在结婚前曝出危机,她也不确定,林家还会不会要她。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黯然。
“你别总把我想成坏人。除了那一回,我对你怎么了?倒是你,一言不合就闹别扭、甩小性子,我那天要真是上了你,你是不是也就是偷着跑回国?”
“什么叫偷着跑回国?我当时有给前台留过话。后面手机被抢,也不是我愿意的。”
“我把你卡在门外冻了那一会儿,还以为你长教训了。再嘴硬,看我不收拾你。”
叶篁篁不敢说话了,瞪了他一眼,气堵堵的夹菜吃。
“小样儿,我还没和你算和林致楚开房的账。”
“都说了不是,我当时总不能睡大街吧?”
“那拿着花有说有笑,也是没办法?”
“那是我自己买的、我自己!瞎吃什么醋?”
他愣了下,脸皮居然泛起了点可疑的颜色,他低头扒着饭,“我只是觉得你还有心思理那个抛弃你的小白脸,也够心大。”
叶篁篁的嘴上不示弱,“他又没怎么伤害我,只是太孝顺了,听他妈的。”
他刚夹了个老醋花生,所以话里也带了点酸溜溜的味道,“这个世界真是谁弱谁有理,谁强谁是坏人。”
绕到过去的事,叶篁篁就心里不好。她不想就这再说下去,于是说,“喂,回函的事,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让他们等着,哪儿那么容易就让他们知道想知道的东西?”
叶篁篁怔了怔,“葛笠,你就坏到骨头、坏到到家了。”
他懒洋洋的说,“像你这种又傻又作的小白兔,如果不是我,家和骨头都早没了。”
叶篁篁反唇相讥,“你有脑子、不傻、情商高,蜜月做成了工作。不,是把去工作说成是去蜜月。”
他愣了下,忽然大笑,“叶篁篁,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
叶篁篁没留神自己的一时口快,有点窘,她急急的要解释,“我只不过是说……”
他弯下腰,瞅着叶篁篁的脸,“老孙特别好奇你,我和他刚好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带你去他那儿,也顺便和他谈点事情,这种滋味你也吃。”
叶篁篁急的脸都红了,“谁说我吃这滋味了?我不过是觉得自己太不值罢了。”
他琢磨了一下,眉开眼笑的说,“怪不得那天说的那么难听,什么陪`睡的,原来是自尊心受到了贬损。”然后又拍了下她的头,“小姑娘的心思还真不好猜。”
叶篁篁一怒冲天,“少自己臭美了,以为自己多重要?”
在最后的一天,葛笠终于把张谨早已起草的回函还给了叶篁篁。叶篁篁看他在张谨原来的稿子上多加了一点,也不明所以,交给了张谨。
函件总体很简略,没有额外的解释。一是葛笠与叶篁篁是合法夫妻,叶明璋基于他们的婚姻关系向葛笠赠与了股权。二是夫妻间如何处理婚前及婚后财产涉及到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三是葛笠出于对金叶商业的信心,在叶明璋向其赠与股份前,个人已出资成为金叶商业4.99%的股东。无论股份来自赠与或是个人出资,葛笠都将遵守法律法规行动。
舆论哗然。原本以为宋百林方确定胜利的金叶商业控制权的争夺战,因新的变局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最引人注意的是第三点。
有了这4.99%,葛笠是货真价实的金叶商业的股东。无论叶明璋赠与他的5%的股份最后能否获批,因为他是股东、并且和叶明璋签订了一致行动协议,他都有权利指挥叶明璋名下股份的表决权。
姜果然是老的辣。叶明璋这招用的好。如果说叶明璋的股份是艘船,那叶篁篁是使不动这艘大船的。但这男人可能不一样。虽然自始至终没有单独发过声,但仅凭他出资购买4.99%的股份可以看出,这个男人不一般。
现在的金叶商业,风雨飘摇。获赠是一回事,但自己掏真金白银的买股份,如果不是出于对金叶商业的信心,那就只能说是对叶篁篁的真爱了。简直是为了博美人一心、豪掷千金。
所以,凭什么说人家的婚姻是假的?为了买房子而假离婚的都那么多,人家这掏钱买岳父公司股份、救岳父公司于水火的,怎么看都更像是真爱。
之前流传的葛笠陪叶篁篁去金叶商业大发喜糖的行为,看起来的确像是真的在撒狗粮,而且是价值近亿元的狗粮。
有人创造了个段子:我们自己都过成了狗,却还替人家操心狗粮够不够纯。
叶篁篁看着那些评论,暗暗的还是有些小……开心吧。
但她再一想,现在的生活只是表面的平静,谁知道还有什么。
例如,她和韩动的那段视频,以及她和葛笠的协议,到底是谁公布出去的?
她后来又问过葛笠,葛笠还是否认不是他,连犹豫都没有。
那还能有谁?
她也怀疑过张谨。视频、协议,他全都知道。当时既然他能因为要把她推向葛笠而做下种种,那在他们要崩了的时候,通过这些手段把他们拴在一起,也未必不可能?而且,事实证明,也的确达到了效果。
叶篁篁从来没有怀疑过张谨对她父亲的忠诚,但对父亲的忠诚和尊重她的意思,也未必就是一回事。鉴于以前的经验,她也不敢深想。
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平心而论,他对自己……也的确还可以。
回了交易所的函后,一件心事落地,叶篁篁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笑容多,不代表事情就少。
董事局主席的竞选活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宋百林和韩动四处拜票。媒体上都是他们的各种言论、对金叶商业未来的图景。
金叶商业是叶明璋一手创办,抓住了好的时机,短期内做的非常大。后来虽然顺势上了市,仍然免不了家族企业的思维,总觉得金叶商业是他家的公司。这一点非常为专业投资者所不喜欢。
专业投资者为金融机构,学过书本理论,知道标准的公司应该是什么样子。叶明璋知道他们是金主,表面功夫做的也不错,就是缺乏真正的尊重。和其他民营企业一样,公司信息不是那么透明。在金叶商业如日中天时没人说什么,但一旦出事,所有的不满就都暴露了出来。
有人指责他太独断,举例说他忽视了网络商业的竞争,没有抓住战略机遇,自己顾不上公司,也不听别人的意见,耽误了公司发展。
也有人指责他是以个人利益、而非上市公司利益为最大化。尤其被证明他侵占公司资产时,这种愤怒滔滔如江山一样席卷而来。金叶商业上市多年,对股东的分红少得可怜,差不多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宋百林和韩动通晓大家的心理,有目的的出击、承诺。
比如,主动拜访各家金融机构,尤其是手里握有大把股东投票权的基金公司、保险公司和养老金公司,身段柔软,留下极好的印象。此外,为了拉拢散户,争取中小股东的支持,还做出每年现金分红的承诺。
这些措施十分叫好,一幅金叶商业的春天就要来了的样子。
叶篁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带着鲁丹阳也搞了些活动,但没有实效。葛笠的材料实在太少,可作文章的地方不多。他本人对此事似乎也并不上心,问了他几次,总说不用着急。叶篁篁说,“宋百林和韩动天天在活动,他们本来就很有优势。你要是再急,就彻底没希望了。”
他笑,“没事,即便输了,我赔你个一样市值的公司就好了。”
金叶商业虽然经过股价缩水,市值也有五十亿。叶篁篁脱口而出,“你赔得起?”
他并不认真回答,“赔不起,就把我赔给你?”
她哼了一声,“我要你干嘛?又不能卖。”
他也嗤了声,“你大约是不知道,我多值钱。”
叶篁篁把这句话看成吹牛,“我每天听你打电话,总是谈到货、南美、马六甲以及东南亚一些国家和港口的名称,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脱口即答,“卖水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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