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第一次时的具体细节，但印象中，即便第一次，他也没有这样粗鲁。她里面干干的，被他这么强挤进来，每推进一分，似乎就剐起了一层皮肉，疼的她浑身冒汗。
“葛笠，你这个人渣王八蛋。”
“我对你好的时候，你也是这个评价。惯的。”他说到后两个字，用力往里推了下，她疼的啊的叫了起来，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他没有再动，就这样伏在她身上，平息着自己的气息。
泪一开闸就收不住，叶篁篁抽抽噎噎，搅得他心烦意乱，“既然要做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就别哭。”
她还不服输，“视死如归和哭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咬牙切齿，“不用我管是吧？”他又往前进了一寸，她不受控制的又吸了口凉气，整个人也跟着一缩。
两个人就这么耗着，她满脸写着的都是恨意。
他忽然撤了出来，翻身打了内线电话，“给我重新开间房。”然后坐起来，穿上衣服。他和她的箱子本来就是各人是各人的，他把自己的东西扔回了箱子，收拾着拉上，拎着就出去了。
留下叶篁篁在屋里痛哭。
第二天下雨，没人叫她，也没人理她。
叶篁篁是早上起来才发现桌子上有个袋子，看样子像是餐盒。想起昨天那人说送餐在前台，就打电话去问，前台说，“昨晚让和您同住的那位先生拿走了。”
叶篁篁愣了下，“那你知道……他现在……”
她还是没有问下去。挂了电话，看着那个袋子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没情没绪的打开看了下。菜都冷掉了，还有些面点和水果，她拿这个裹了裹腹。
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暗灰的天色连着雨丝，显得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叶篁篁一天都没有出去。上午门铃响过一次，她于心惊肉跳中带了点期待，结果却是服务员要打扫房间。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陌生的语言，外面的雨让她惶恐又孤单，她没有葛笠的电话，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甚至连他是否还住在这个酒店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就这样走了，她怎么办？她的护照在葛笠那儿，她想回国也不能。她也没有带多少钱出来，如果就这么住下去也没人理自己，她的生活都成问题。
刚好林致楚给她发微信，问她这几天是什么行程安排。她说，“你能借我点钱吗？一万块就行，我保证回国后就还你。”
林致楚没多问，只问怎么给她。她报了银行卡号，很快就收到了钱。
她看着微信，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他，“你知道如果护照丢了，怎么办吗？”
“你的丢了？”
“嗯。”
“你稍等，我问一下。”
林致楚很快拨了语音通话回来，“找人问过。先报案，再和我国在这边的领事馆或者大使馆申请办理临时证件。不过听说现在因为春节，咱们在的城市的领事馆休假。如果要办，得去首都那边的大使馆。”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你要报案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异国他乡，还是去警察局，确实有些发怯，叶篁篁也顾不上逞能，答应了林致楚的建议。
第二天一早，他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在大堂见了面。林致楚已经向酒店前台问好了警察局的位置，见她下来，展颜笑道，“早。”
叶篁篁四处看了下，周围并没有她熟悉的身影，心里也说不上是失望、落寞、还是舒了口气，“走吧。”
报案还算顺利，警察大约对这种事情见的多了，知道也并不是真的要找，不过是来走个手续，问都没怎么问，直接开了个报案回执。林致楚又带叶篁篁去了当地的领事馆，果然如他所说，因为春节原因，领事馆人员休假，不办理业务。林致楚说，“怎么办？是你再找找护照，还是去首都的大使馆补办？”
即便没有昨晚的那一架，她对这一场行程也已经不想继续，“补办吧。”
林致楚说，“正好，我也要去那边办点事，和你一起。”
叶篁篁明知他是故意要陪自己去，推却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这也不是显示骨气的时候，索性说，“那谢谢你了。你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着急的话，今天就行。”
“那就今天吧。”
两人分头各自回去退房。叶篁篁箱子里的东西还没怎么动，收拾起来也简单。她把外面的零散东西扔进去，看见里面躺着的各色衣服，想起收拾时的那点小期待，心里嗤笑了下自己。
林致楚住的也并不远，等她办好退房手续，林致楚也已经叫好出租车等在酒店门口，见她来了，下车帮她把箱子塞到后备箱，才替她拉开车门，叶篁篁说，“你稍等下”。她跑回前台，“替我给一位叫葛笠的先生留个信，就说，就说叶小姐回国了。”然后跟着林致楚离开了酒店。
一路恍恍惚惚，到了机场，林致楚先下去拿行李，叶篁篁的脚才落地，忽然有人从斜地里跑过来，把她往旁边一推，掳走了她的手包。疾驶而来的汽车刹车声差点刺破她的耳膜，林致楚大叫一声，跑了过来，“篁篁，你没事吧？”
叶篁篁吓的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林致楚把她扶到旁边，上下看着，“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觉得疼？”
叶篁篁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没事，我没事。”风吹过，一阵发冷，叶篁篁说，“我的包被抢走了。”
林致楚安慰她，“算了，出门在外，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手机，钱包，还有报案回执。”
他们只能再次回到市里，警察局早已关门下班。由于没有身份证件，叶篁篁连酒店都住不了。还是林致楚想出了办法，“我先在这里开房间你住下，我再拿护照去别的酒店试试。”
叶篁篁心下沮丧。和谁都断了联系，身无分文，还没有证件，又是他乡之国，简直是寸步难行。白天的事让她受到了惊吓，她一个人呆在这个酒店，也不知林致楚能找到的地方离自己近还是远，想一想有些怵头。于是，她说，“算了，就一个晚上。附近的酒店还不知道多远，我连手机都没有，我们想联系都困难。就开一间房吧，凑合一晚上。”
林致楚心里默想的也是这样，见她说出来，就说，“那我开个套间。你住里面，晚上我睡外屋的沙发。”
林致楚叫餐两人吃了，叶篁篁借口累进了里屋，反手锁上门，躺在床上。
白天的事情想起来还让她心惊肉跳，光天化日之下，她越想越后怕，也越来越后悔这次出行。还蜜月，这是她所有经历中最糟糕的一次出行。再一想到那个男人……她拉上被子。
他们住在机场附近，二次去警局报案拿到回执时间还早，再次落地时是下午，出了机场，他们直奔大使馆。当工作人员问她是想继续旅行还是回国时，叶篁篁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国。于是被通知，第二天可以来取加急的证件。
叶篁篁松了口气，让林致楚帮她订第二天回国的机票。林致楚说，“补办的旅行证虽然不及护照，但也有七天的效力。既然明天就补办下来了，不如等几天再回去？”他见叶篁篁没有说话，就又笑着说，“那今天的时间还早，我们入住后出来转转，机票虽然不贵，但好歹也是来了一趟。”
相比国内，这里还是朴素的第三世界国家。城市虽然不够繁华，也别有一番风味。温度宜人，椰子树、芭蕉树、槟榔树，火焰树，鸡蛋花，洋荆花，朱蕉，四处皆是，让城市色彩缤纷。叶篁篁本来情绪不高，转了一阵儿，也渐渐活跃起来。看到棵不知名的植物，就要凑上去看一看。
林致楚笑，“你就是喜欢花，可就是养不活。”
叶篁篁说，“有爱花之心就行，手里余不余香倒也是小事。”
他们在一家挺有特色的餐厅吃了东西。叶篁篁吃的有点多，看看地图，离酒店也不远，就提议走路回去。
一路无言。白天时有景物可指指点点，晚上没了，自然也失去了谈话的话题。两个人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任何与现实有关的闲聊，无论是当下，还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沉重又难以继续。
路口有个卖兰花的摊子，香气馥郁，小摊贩拿着手电筒照明，用极简单的英语招揽着生意，叶篁篁停下来挑了两束，林致楚要付钱，让她推过去了，“我喜欢的东西，我自己买。”林致楚心下黯然，默不作声的收了钱包。
城市的现代气息还不是很浓，摩天大楼的灯光还比较稀少，入夜后还算安静，抬头还能看见头上的星星。兰花香气馥郁，夜风舒适宜人，让人心生留恋之情。叶篁篁一直犹豫到出酒店的电梯，才说，“我再想想吧。如果我不想明天回去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林致楚简直是欣喜，“那最好。难得出来一次，还是转转比较好。你这一阵子太紧张，也应该放松下。”
叶篁篁有点不好意思，“你也不用等的太晚，十点前如果没给你打电话，就也不用等了。”
“没事，”林致楚说，“我睡的也晚。今天逛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早改主意也来得及。”
他们分别道了晚安，叶篁篁刷卡进了房门。
屋内灯光大亮，他就坐在正对门的沙发椅上，冷冷的看着那从幽暗中进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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