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几日,南沁算准时间,便又偷溜到孤月峰,峰后有一汪清池,她知道有时清胥会在那里沐浴,一脸期盼的隐匿身形,化作一条小狐狸蹦蹦跳跳的跑去。
尚未到,便听得哗哗水声,南沁笑的像偷腥的狐狸,伸头往那里看去,在萋萋芳草外,叠着素白仙袍,底下掩着一件锦瑟云纹的雪色肚兜,散发着淡淡馨香。
南沁难耐的拿爪子挠了挠脸,正要往里进,就见那仙袍里突然钻出一凤凰花纹的纸片,赤红光芒闪动着,若隐若现的露出小夭的灵力,喊道,“狐狐”,追着南沁奔来。
“坏事的泥球!”,南沁啐了口,小爪子把纸片压在地上,两三下给撕烂,才又兴致勃勃地往里看去。
就见四周莫名出现的白雾缭绕着,遮蔽住眼前,“真是警惕,可这点仙力的禁制能难住本王吗?”,南沁撇嘴,往前蹦去,一头撞向禁制,把她震得弹了回来。
南沁不敢置信的挠了挠爪子,又是一头撞去,砰的响声,撞得头昏眼花的往后跌去。
“你要再敢这般厚颜无耻,本神君就抓你上天庭问罪!”,冷冷的声音在南沁身后响起,吓得她一蹦,瞪着赤眸,假装听不懂,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南沁的。
“青丘狐王,就会这些下作手段么?”,无忧伸手朝她抓去,南沁炸毛的跳起,一溜烟跑没了影。
窸窣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无忧转身就看到清胥狼狈的披着白袍,香肩微露,冰肌玉骨,惊讶的看着自己。
她的发丝滴着水,湿湿的青丝缠绕在玉颈,双眸雾气氤氲,脸上露出一丝赧色,别扭的侧首,红霞便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胸前,如白玉染上一抹绯色。
“刚才南沁偷看你沐浴,被我赶走了”,无忧下意识解释道,她移开眼,脑海里却不由闪过刚才的画面,一想到她会被南沁偷看到,心底就格外的不舒服。
“嗯”,清胥应道,拢好衣衫,低着头,仓皇从她身侧擦肩而过,往前走去。
看着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无忧不由沉下脸,冷声说道,“你登入仙界,已有三百年,再是低微的仙力,难道她靠近你,你也不知情么?”。
清胥停住脚步,转身,静静看她,问道,“神君想说什么?”,
“我说,你若是不给她机会,她怎么能靠近你?”,无忧冷声说道,她望着清胥沐浴后粉嫩的唇,只觉这双唇曾烙上过南沁的味道,心底的怒气便愈发嚣盛,犹如飓风席卷,吹散理智。
“我不信,三百年来,你的仙力仍是这么浅薄”,“她偷亲了你,也偷看了你,这些你都无所谓吗?”,无忧难以压制怒气地质问道。
“我的仙力,察觉不到她”,清胥三言两语,淡淡解释道。
无忧上前,捏着她的下巴,沉声道,“你寂寞了是吗?你从前告诉我,修仙之路清冷孤寂,可才三百年,你就耐不住寂寞了?”。
清胥眼眶微红,点点星光映在里面,低声说道,“你跟桃花妖两相厮守,有何资格来质问我?”。
无忧冷笑道,“怎么,孤冷淡漠的清胥仙子,也会在意桃花妖,你妒忌了?”,
清胥咬唇,每当她在克制时,就会用力的咬唇,银发在风里飞舞,拂过无忧的手,痒痒的,她似是鼓足勇气,一字一句说道,“是的,我妒忌”。
无忧从没想过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不由愣住,视线便落在她愈发咬的用力的唇上,红的都要滴血了,那上面还沾染着南沁的气息。
无忧下意识抬手,抚过她紧咬的鲜红欲滴的唇瓣,让她放过那饱受折磨的双唇,覆唇而下,染上自己的气息。
清胥微颤着,缓缓仰头,任她恣意采撷。
眼前晃过南沁亲她的画面,她也如此刻般,没有反抗过,无忧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懊恼。
“你便是这般任她予取予求的么?”,无忧后撤,沾染过她气息的唇,便毫不客气的吐出了锋利如刃的话语。
清胥脸上的血色急速褪去,白如金纸,眼眶瞬间通红,咬着唇半响,方说道,“不劳神君费心”,说罢,转身离去,脚步踉跄。
无忧脸色铁青,手指蜷握,凭空消失在孤月峰。
此后,无忧便再没有出过忘忧阁,这一闭关,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后
凤族,一只青翠的小鸟在空中疾速掠行着,其后跟着数道五色的光芒,追逐着青鸟,尤以最前面的赤芒和金芒最为接近。
可青鸟异常灵活,在林间穿行着,遁速极快,可赤芒和金芒也不甘示弱,光芒大盛。
眼看着金芒就要接近时,青鸟骤然拐弯,朝左掠去,金芒跟青鸟擦肩而过,而左侧突然出现一道赤芒,如流星般撞向青鸟,跌落而下。
青鸟落入一只纤白的手里,化作一枚玉佩,“我胜了!”,那人年有十二岁,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眉眼英气而利落,自傲的看着其余众人。
“凤绫,你刚差点就追上小夭了,可惜了”,凤绫哼了声,“她就是运气好”,
小夭掂着手里的玉佩,眉眼深邃,白皙如玉的脸上,得意洋洋,“实力不行,还找借口”。
“若不是你百年前,强行魂魄凝形,影响了凤绫等多位凤族弟子的涅槃,你倒是有脸来说”,几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凤族孩子,叽叽喳喳的指责着小夭。
“懒得理你们”,小夭转身要走,
就听得凤绫说道,“有娘生,没娘教的人就是粗鲁无礼,我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小夭眼眸一凛,转身沉脸,“我有娘,她在天泽山!”,
“什么?你说那只乌鸦吗?!”,凤绫领着众人笑弯了腰,“乌鸦生出凤凰,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了”,
“不许侮辱我娘!”,小夭怒气勃然,伸出打出一道赤芒,化作赤狐,朝着凤绫咬去,“你敢动手!我可是族长的女儿!”,凤绫不甘示弱,指尖激射出一道金芒,两只狐狸缠斗起来。
趁着赤狐咬去时,小夭身影早就逼近,拍出一掌,掌风凌厉,惊得凤绫脸色微变,小夭化掌屈指,在凤绫额头重重弹去。
就听得崩的脆响,凤绫跌坐在地,额头红肿,怒睁双眼,起身就要跟小夭扭打起来。
“住手!”,身后响起威厉的声音,众孩童皆是噤如寒蝉,凤烈赤袍凤冠,缓缓走来,喝道,“好大的胆子,竟在凤族私斗!”,
“娘,是小夭动手打我”,凤绫嘴一扁,眼睛盈满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凤烈,清雅妍丽的白净脸上,额头红肿淤青,叫凤烈皱着眉,转头问小夭,“是你动的手?”,
小夭咬着唇,眼底是对凤烈的敬畏,却又倔强不服输的抬眼看来,“是她先出言侮辱我娘的!”。
她那眉眼、轮廓,还有倔强的神情,长得愈发跟那人相像,凤烈心里火起,一巴掌扇向小夭,将她拍在地上,“住口!做错事还敢顶嘴!”。
小夭咬破了唇,狠狠吐出一口血来,满脸倔强。
“还不认错?!”,凤烈提高声音喝道,“我没错!”,小夭硬着脖子说道,
凤烈冷笑一声,“真是有骨气,那你就去寒洞关十日,好好反省自己有没有做错!”,凤烈转身离去,凤绫跟在她身后,得意地朝小夭吐着舌头。
“凤羽,赶紧回家了”,有凤族的人听的动静,纷纷来领自家孩子回去。
小夭孤零零站在原地,双眼通红,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家。
寒洞万年积的冰洞,严寒彻骨,是凤族惩罚做错事的族人反思的地方,小夭蜷缩在洞里,寒气入体,冻得直哆嗦,不断搓手呵气,睫毛沾着冰珠子,不时身上窜出一点火焰。
“幸好我是只火凤凰”,小夭哼了声,“我的娘亲也是一只三足金乌,炙热炙热的”。
小夭不傻,知道降灵不是她亲生的娘亲,三界里唯一的一只火凤凰,她也曾见过,彼此都拥有着熟悉的气息。
可是,在人界时,是降灵将她捡回来,一点点孵化,又将她的魂魄融到池归里,最后也是在她要魂飞魄散时,进到降灵的身体里,孕育了数百年的时间。
相比从来不管不问的亲生娘亲,降灵才算是她真正的娘。
凤族,这些跟她血脉相承的同胞,看着她的眼神都很异样,她不懂为什么,但也隐隐猜到,恐怕跟她的娘有关。
七日后,“族长,天泽山的降灵仙君来了”,禀报声打断凤烈的思绪,她抬眼,说道,“拒了,说小夭在闭关”。
“可,可,都已拒了数回,族长不怕惹得那位神君动怒吗?”,凤烈手指轻敲着案桌,“听闻神君在闭关,不必担心”,“是”,来人领命而去。
没过的几日,又有人拜访上门。
“青丘狐王,真是稀客啊”,凤烈似笑非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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