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被约架了。
对方是一个满练度的暗堕付丧神,而他只是一个练度一般的普通付丧神。对此,鹤丸的内心是拒绝的。吓唬人的确令鹤愉悦,但挨打可不是了。
更令他悲伤的是,他的审神者——和他一起有着挖坑搞事的革命友情的审神者——对此不仅不阻止,还非常开心地前来围观。
鹤丸:“……”
鹤丸不情不愿地进去了手合场。
不过在被黑鹤压着打到一半的时候,和他正面交锋的鹤丸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动作偶尔会有一瞬的迟缓和僵硬——这根本不附和他的练度。
鹤丸一时有些走神。
然后被人毫不留情地拿木刀打了手,连手中原本拿的刀都飞出去了。
鹤丸:“……”
啊啦啊啦,明明受了伤还这么逞强,真是……
鹤丸敛下了心思,随后掉头就跑,跑到千夏的面前,扯着她的衣袖就开始哭诉:“我终于想明白了,是不是他一来,我就是多余的存在了!”
——他才不欺负伤患!被压着打什么的都是错觉!
他想着,抬手假装抹泪,故意做出那种柔柔弱弱的脆弱模样。
不过说实话,效果不佳。
他此时一身黑还长着奇怪骨角的样子着实跟柔弱搭不上边,所以他这般动作非但不能引起千夏心中的同情,反而给她带来了几分好笑的滑稽,违和感爆棚。
所以千夏完全能够面无表情看着他演戏,根本不为所动。
鹤丸假哭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未免觉得有些无趣,撇撇嘴也不装了,转而换上了灿烂而略带遗憾的笑容:“真是的,主人没有被鹤的表演吓到吗?”
千夏点点头,特别敷衍:“吓到了吓到了,你可以出道了。”
鹤丸笑容微僵:“……敷衍得太明显了啊。”
千夏轻眨一下眼睛,而后非常真诚地:“不明显怎么让你知难而退呢?”
鹤丸:“……”
清光:「啧啧。」
鹤丸有小脾气了。
鹤丸跑出手合场找烛台切寻求安慰去了。
——而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跟千夏提一句黑鹤负伤的事情。
鹤丸自己或许真的会对同为鹤丸国永的黑鹤抱有同情,也会温柔体贴地以恶作剧来照顾对方的心情,不戳对方痛脚。但他明白,无论如何,这也仅仅只能代表他自己。
他不会去麻烦主人,更不会让主人因为怜悯而对暗堕刀太过于放软态度,这很危险。
一如听说千夏要来围观,纷纷提出也要围观的那些付丧神们。哪怕知道暗堕付丧神根本伤不了她,也会下意识去警惕防备。
离开手合场前,鹤丸用余光瞥了一眼手合场内拿着木刀静立的黑鹤。他虽说已经暗堕,但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也足够理智……反正,鹤丸是不介意对任何伤主的敌人拔刀的。
唔,也不知道烛台切有没有替他多准备一份午餐。
*
黑鹤也算是暂时在本丸住下了,虽然,他的本体刀也被扣下了。
不过黑鹤也不在意,毕竟这座本丸的审神者的行为已经令他感到足够意外了。
由于每个本丸的格局都会有些差别,黑鹤大概花了一天自己一人随便乱逛熟悉了一下本丸,然后也不知怎么想的,加入了左文字兄弟俩在柿子树下静坐的队伍中。
千夏去看过一次。
小夜左文字,一脸不高兴无欲无求。
宗三左文字,一脸不高兴无欲无求。
暗堕鹤丸,也一脸不高兴无欲无求。
三个付丧神气氛不要太和谐,分分钟可以大彻大悟组团去羽化而登仙。
千夏当时就惊了,仔细一看还能从黑鹤那象征着不详的黑瞳中,瞧出几分悲悯天人的味道来,而他周身沉淀下来的宁静气质甚至可以掩盖暗堕气息带来的不适。
所以闹腾得不行的皮皮鹤的另一个极端,是安静过头的佛系鹤么。
“鹤丸,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听完千夏转述的正在挖坑的鹤丸:“……”
他把铁锹插在土层里,然后双手搭在上面,将身体的大半重量落在铁锹上,语气有些愤愤不平:“不搞惊吓那还是鹤么!”
千夏:“你别瞎说,鹤可不背这个锅,传说中的鹤仙都是能歌善舞能做饭还能织布的。”
鹤丸:“……”
鹤丸真的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动摇了。然而还不待他再说什么,千夏忽然一拍脑袋,面露懊恼:“差点忘记了,我找他还有事呢!”
“……他?”
“就是暗堕鹤丸啊,不过刚刚那一幕惊到我了,忍不住就过来跟你分享一下。以至于险些忘了正事。”
“哦。”鹤丸点点头,本想问要不要他陪同,后来想想,宗三和小夜都在那儿呢,应该不会有意外。
他想着,冲千夏笑着摆摆手:“那主人就赶紧去吧!”
千夏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同时,在心里感慨似的道:「安静虽然也挺好的,但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的鹤丸。」
被附身的三日月:「哈哈哈,是这样的吗。」
千夏:「是啊,不然就没人替我背锅了。」
三日月:「……」
几句玩笑的功夫,千夏已经再次来到了左文字的庭院。她走到黑鹤的面前,微垂下眸对上他平淡的视线:“我有事跟你说。”
“是么,稍等。”
黑鹤也不询问她有什么事,直接站起身来。他身边的宗三侧首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千夏。
由于近日千夏习惯性维持了“小林小草”的模样,宗三并不知道她附身的是三日月这振练度不必鹤丸好到哪里去的刀。但他还是问了一句:“需要我陪同吗?”
自打佛系了之后,宗三对千夏的态度也很随缘了。比如说,随缘的关心。
“不用。”
千夏摇摇头:“还有,借你的部屋用一下。”
宗三颔首:“请便。”
之后,千夏便带着黑鹤进去了左文字的部屋。关上了门,也隔绝了一切的杂音。
满室寂静。
只是还没等黑鹤有什么想法,被千夏附身的三日月就隐约产生了一些不太好说的预感,这令他感到不安,却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得在心里假装不经意般提醒道:「主殿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老爷爷我可以听到的吗?」
毕竟,她可是刻意支开了左文字兄弟啊。
「嗯,你可以听。」
同时,千夏慢慢开口道:“你应该也清楚,我不可能收留你太久。”
黑鹤闻言,神色如常:“是的。所以大人是要送离我了吗?”
千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道:“看情况。”
“我要知道你为何弑主的前因后果,再判断要做什么。”
黑鹤:“…………”
千夏轻挑眉梢:“怎么,是不能说的事情吗?”
“……并不是。”黑鹤想要叹气了。
他苦笑了一声,终究还是在心里选择了妥协——总之,也不是什么非常见不得人的事情。
黑鹤:“暗堕弑主的话……是被原审神者逼的。”
千夏回忆了一番自己最近偷偷看过的一些小说,表示理解:“她虐待你让你不堪受辱?”
“不,不是。”
黑鹤本就墨色的瞳孔似乎更加深邃难测了,他停顿了好几秒,才继续道:
“是她逼我,让我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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