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慈宜一接到荣锋电话就往家赶,刚一从电梯出来,她差点没被呛到,整个过道都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荣锋听到电梯响,立马回头张望,确定是她回来了,赶紧掐灭了烟,又挥着长手试图把烟都赶到外面去。
郑慈宜怒目望他,气得胸脯不停起伏,深呼吸半晌才忍下了上去胖揍他一顿的冲动:“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上来?”
她这里是海市的高端小区,一梯一户,没有主人刷卡,谁都不可以随便上来。想都不用想,荣锋肯定是开的后门。
荣锋此刻讪讪,他因为害怕扑空门,确实用了些手段跑上来。没想到一等就是许久,他实在担心,这才给郑慈宜打了电话。
这件事,确实是荣锋做得不地道,但他不地道的又何止这一件而已呢?
一向骄傲的男人鲜见地低头,软声说着:“郑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
郑慈宜不想看他地别开脸:“你这个男人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了不再见面,你干嘛又找上门来。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
“是说好了不再见面,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他顿了下。
郑慈宜立刻瞪向她:“我怎么了?”
荣锋轻轻叹了声,指了指她家门:“咱们能不能先进去再说,外面烟味太重,你现在不能闻这些。”
郑慈宜耳边“嗡”的一声,立刻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了。她随即开始觉得后怕,是不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她的隐私被泄露了吗?
荣锋看出她疑惑,轻咳两声,说:“其实薛华薛教授,她是我妈妈。”
郑慈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回才不是害羞,完完全全是气的。方才的克制如今成倍的爆发,她抓着包就砸过去。
荣锋不躲更不还手,任凭她将心底的野兽释放出来。
一夜情折腾出个孩子出来,这事最大的错误在于他。
其实那晚开始的时候就不够好,他尺寸远超平均值,套子明显小了,他戴了半天都戴不好。那时候如果能停下来,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怪就怪他欲望太盛,她又拿话刺激他,他整个人都是疯的。
随后刚一进去,他就后悔方才的莽撞了,她的紧致让他一度难以活动。原来看似大胆的女人对这种事十分保守,她把她的第一次交给了他。
而现在,他还让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荣锋自愿受罚,站得笔直,一直等郑慈宜打得累了,才弯腰将她包里洒落出来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
“进门去说,好不好?”荣锋问。
郑慈宜始终摇头:“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荣锋方才被揍也没露出不满,如今却皱了皱眉。
他稍微想了会,突然向她又走近一步。
郑慈宜“你想干嘛”四个字还没说完,忽然被男人的大手托上腿根,紧跟着就像是抱孩子似的被他正面抱起来。
这姿势太过奇怪,郑慈宜一时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晃过绮丽画面,那晚在宾馆,他也曾经这么抱过她。
这个姿势不会进得那么深,她也能空出手来招呼她最喜欢的腹肌。快到极限的时候,她甚至神魂颠倒地低头跟他深`吻。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唇齿相依,他技巧娴熟地打开她口腔,或轻或重地含上她舌。她顿时觉得灵魂瞬间脱离,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郑慈宜闭了闭眼睛,赶跑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你放我下来!”她攥着拳头狠狠砸了下荣锋。
荣锋才没有郑慈宜这么爱联想,初衷就是尽快让她摆脱这些二手烟。
她现在怀着孕,抗肩上和背背上都不太现实,公主抱的话又很容易被挣脱,他能想到的就是这样强势的姿势。
到了门口,他抓着郑慈宜的手输入指纹,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家里的灯感应到人,已经提前打开,冷气一直没关,家里温度适宜。装潢风格是女人喜欢的那一种,家具布置温馨精致。
荣锋将她抱到沙发上才放下,中途又吃了她两记粉拳。
荣锋在郑慈宜相邻的沙发上坐下,原本来时的感慨万千此刻陡然烟消云散,荣锋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静静对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郑慈宜耐不住性子,问:“你来这儿到底想干嘛?”
荣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想到她在,又忍了下去。
郑慈宜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抢先说:“是为了孩子来的吧?我不管你想什么,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已经决定去做人流了。”
荣锋立刻直直看着她,眉心隆起:“你这么确定吗?”
“不然呢,难道把他生下来,等到他长大了,告诉他,他只是他父母一夜情的产物?”郑慈宜无奈一笑:“荣警官,你办过这么多案子,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你觉得这样对孩子好吗?”
郑慈宜推了推放在一边的墨镜跟阳伞,咬着牙说:“我知道你今天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是为了什么,雄性生物总是有将自己基因传下去的本能。这个孩子对我或许是灾难,对你却没有丝毫影响。”
“可是荣警官,你能不能稍微为我想一想,我是个演员,我还要拍戏,怎么可能在事业上升期贸然生子。而且我跟你没有任何感情,与其让孩子生在一个没有爱的世界里,不如早点让他离开。”
郑慈宜说着说着居然红了眼眶,从昨天得知自己可能怀孕到今天正式确定,她走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一日一夜,惊讶,恐惧,沮丧,无奈,再到深深的后悔,她整个人像是填充太多的气球,随时都面临崩溃。
郑慈宜控制不住地呜咽两声,双手合拢捂住脸。眼泪像雨似的很快打湿手心,她一边咬牙切齿地企图压下,一边让失控的情绪彻底释放。
反正她在荣锋面前早就没了自尊,就连哭都不是第一回。
荣锋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没有安慰没有说话,放任她一个人发泄情绪。直到她哭得眼睛肿起,表情却松快起来,才起身去递了几张纸过来。
“我不是因为你才哭的,我就是自己觉得难受。”她撅着嘴的样子,完全像是个孩子。
荣锋向她身前挪了挪,比刚刚坐得更近,压迫感却少了许多。他合了合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说话之前先舔了舔嘴唇。
“是这样,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来意。”
郑慈宜刚刚擦完眼泪,两只眼睛倒还是湿乎乎的,听到荣锋这么说,立马掀起眼皮看向他,一肚子狐疑。
“我来不是想劝你一定要留下孩子,像你说的,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我们之间也没有感情。如果你不想要他,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郑慈宜皱了皱眉,这话是复述的她的想法,可她听起来偏偏怪怪的。
“这件事,主要的错误在于我,你想要去做手术,不要一个人,我随时都可以开车来接你,之后的恢复也由我负责。”
“如果你想生下这个孩子。”荣锋加重语气:“我会对你跟孩子负责。”
大概是因为警察的身份,荣锋自带一种权威感,郑慈宜之前还觉得他是个禽兽,现在又觉得他其实不是个坏人。
那一晚的事虽然疯狂,但从头到尾都是你情我愿,他没有逼过她,甚至给了她长足的时间去拒绝。
……反倒是她表现得比较急切。
这些天来,除了昨天的偶遇,他既没有把事情说出去,更没有因此要挟她,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她早就万劫不复了。
这么一想,郑慈宜为刚刚的失态觉得抱歉,她看了看荣锋被她打红的半边锁骨,不好意思地说:“你还疼吗?”
荣锋反问:“疼什么?”
郑慈宜指指他T恤下的一块皮肤。
荣锋毫不在意:“小事。”
心里补了句:那天被你挠得才叫疼。
荣锋这么大方,郑慈宜更加觉得自己任性。她等方才大哭后的抽噎彻底消失了,起身往餐厅那边走。
“我给你倒杯水吧。”
荣锋抬头一直盯着她看,“不用”两字刚脱口,刚刚起身的郑慈宜猛地歪了下,几乎一头栽在茶几上。
郑慈宜自己都吓得不行,幸好荣锋眼疾手快扶住她。
“怎么了?”他将她上下扫了一遍:“头晕?”
郑慈宜立在原地歇了会,随即从他怀里离开。她捏了捏太阳穴,说:“没什么,有点头疼,站会儿就好了。”
荣锋盯着她细细看了会,突然伸手捂到她额头。
郑慈宜吓了一跳,难耐地挡开,警告道:“喂,你别觉得咱俩那样过,你就可以这么随便地碰我。”
荣锋没理她的小性子,不仅上了手,还将脸凑近过去,跟她额头碰额头。
郑慈宜刚要发脾气,荣锋低声说:“别动,你让我靠会儿……”过了几秒,他站直回去:“你发烧了。”
郑慈宜边念叨着“好像是”边摸了摸脸颊,刚刚这里被他热乎乎的呼吸扫到,痒痒的。
荣锋问:“你这儿有没有耳温枪。”
郑慈宜摇头:“没。”
“温度计呢?”
“也没有。”
他立刻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翻了翻,说:“你先去洗个澡,赶紧睡到床上。我现在去买温度计跟药。”
郑慈宜不是一个会逞强的人,看了荣锋一会儿,在硬抗和妥协里选择了后者:“那麻烦你了。”
荣锋:“不对,你现在怀孕了,不能随便吃药。我一会儿先问问我妈,看看孕妇怎么治疗发烧吧。”
他随即又改口:“不过你说了不要孩子的,这样的话其实吃药也没多大问题吧。”
“算了,还是问一下我妈,发烧也分很多种,不可以随便吃药的。你有没有什么症状,接触过什么人?”
“你还是先别洗澡了,直接去床上躺着。你现在身体比较虚,我怕你在浴室里晕倒,等我在的时候再说吧。”
郑慈宜中途没有插过一句话,荣锋一个人颠来复去说了这么多。
在此之前,郑慈宜就见过他的两幅面孔。第一幅当然是那天在宾馆,他醉醺醺地搂着她喊宝贝,还会在她失控的时候死缠烂打地问她到底舒不舒服。
第二幅就是昨天,他身手敏捷,勇擒恶贼,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干脆老练,哪怕只是穿着便装,也带着天然的一份威严。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是个多面人,根本就不止两幅面孔。
他一个人反复叨叨的时候又严肃又搞笑,还有她打开电梯回来时,他张着两手拼命散烟的样子……都很可爱啊。
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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