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千钧一发,即是指一根头发丝上挂着千钧重物,形容情况极其危急。因此,用千钧一发来形容如今夏香香的处境,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片刻前她抓住的树枝被掰断,直接失重向下坠落,好在悬崖下方还有另外一根树枝,她慌忙中抓住,总算缓了口气,然而呼出的气还来不及吸回去,救命的枝桠就极其不给面子得发出了“咔嚓”声。
这样的死亡之音让人窒息,夏香香绝望抬头,只见手中的树枝已经开始有了裂痕,很明显,这根树枝坚持不了多久,她的小命依然危在旦夕。
“姑娘,我现在就来救你!”
好就好在,之前那个蓬头垢面的大叔还有些良心,光着腚就跑过来要拉人。然而也因为这样,夏香香的眼睛又被辣到了:
“你先把裤子穿上!”
“好好好!”
“啊啊啊要断了,你先拉我上去!
“好好好!!”
“卧槽把裤子穿上啊!!!”
“到底是救你还是穿裤子?!”
“你你你,我他妈不活了!!”
夏香香整张脸都写着生无可恋,可能是感受到她急切投胎的心情,枝桠彻底断了!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这位不知名的大叔登时伸手,牢牢抓住了夏香香的胳膊。
低头看见此时的夏香香眼角噙着泪水,大叔自动将其理解为得救的喜悦:“没事坚持住,我这就把你拉上来!”
“大叔,我想问,你洗手了吗?”
一瞬间,空气更加凝滞,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
就在大叔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随后就是几声惊呼。
“哎呀妈呀大哥!你小解就小解,怎么光着腚乱跑?佛门重地啊!”
“大哥你在拉什么呀?”
“大哥你快把裤子穿上啊!”
悬在空中的夏香香不明白头上是什么情况,只是通过表情判断,可以知道这位大叔一听见来人的声音,脸上也染上了生无可恋的悲愤。
还来不及问,头顶的悬崖边缘突然就冒出毛茸茸五六个同样蓬头垢面的脑袋。
这新到的几位青年壮年都有,无一例外皆是男子,无一例外面黄肌瘦,跟乞丐一样差不了多少。夏香香觉得,自己可能是碰上丐帮了。
“妈呀,怎么还有一位姑娘?”
“大哥你是不是对姑娘耍流氓,然后人家羞愤自尽?”
“大哥,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大哥!”
身后的小弟们叽叽喳喳就跟麻雀一样,手里抓着的毕竟是个大活人,重量不是开玩笑,大叔终于怒了,额角的青筋暴起:“都他妈瞎了吗!快点搭把手把人拉上来!”
就这样,一通手忙脚乱,失足少女夏香香被一帮来路不明的丐帮弟子给拯救了,这样的因缘际会,让夏香香只想跪下唱首征服。同时也就在她被拉上来的下一刻,那位被看光了下半身的大叔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穿上了裤子,宝剑也回了鞘。
等夏香香稍微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调整好情绪,这才能够好好打量一下这帮丐帮弟子。五六个小弟们衣着布衣,虽然看着瘦,但灵活还是灵活,而且特别有组织有纪律,打从大叔警告性得喊了一声“都他妈给我站好了!”,他们立马立正站得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学站军姿。
“姑娘,刚才多有得罪,李某确实没想到姑娘在,是李某唐突了。”
大叔看着胡子拉碴粗声粗气,但礼节倒还算规整。而夏香香也很心虚,毕竟要论耍流氓,她才是偷看别人上厕所的那位,最后,只能打着马虎眼回几句“好说,好说。”
“大哥啊,刚刚这姑娘都把你的下半身看完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办酒席一起过下半生啊?”
站军姿的丐帮小弟子勤学好问。
“胡说!这下半身跟下半生能是一回事吗?”夏香香一个激灵连退好几步,生怕这帮人当场把自己绑回去做丐帮夫人,心里万分后悔自己没有把绿枝带出来。
另一位丐帮小弟子也笑了:“姑娘莫急,咱们大哥是真男人,肯定会负责的!”
夏香香再度后退好几米成防卫姿势:“开什么玩笑!我都结婚了,有夫之妇好吧!”
此话一出,又是一个响雷。另一位丐帮弟子也不淡定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大哥:“大哥啊,你这是非礼有夫之妇啊!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哥!”
“夫人,敢问夫家是谁?我家大哥绿了谁?”
“够了,他妈的一帮傻蛋嘴里吐不出人话!”大叔终于忍无可忍,“他妈的让你们站好一个个唧唧歪歪,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呵斥完小弟,这位大叔也不含糊,重新将鞘中宝剑抽出,二话不说做势就要砍自己胳膊,夏香香已经彻底傻掉,还是丐帮弟子们机灵,眨眼功夫几个人就像八爪鱼一样挂在大叔身上,强力阻止老大自虐。
“大哥啊!你干什么啊!!!”
“你们都给我起开!李某今日污了夫人清白,唯有断臂赎罪!”大叔嗓门大,就跟练了狮吼功一样。
“哎哎哎,言重了言重了,兄台,你这样不合适,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反应过来的夏香香也赶紧冲了过去,想要掰开大叔握着剑柄的手指,怎料居然力气大得跟石头一样硬,分毫动不得,最后她只有拿手拍着对方的手背啪啪作响。
“放手放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你小解我偷看,要有问题也是我啊!”夏香香也是个耿直girl。
刹那间,场面又有一丝凝滞,八爪鱼们从大叔身上离开,用震惊的目光望着夏香香:“夫人居然这么浪荡?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陈家沟狐狸精,宋寡妇?”
“哎哎哎!我夫君还活着呐!”夏香香强烈抗议。
然而事情还没扯清楚,又有一个人从远处跑来了小潭这边,一边跑一边喊:“大哥大哥,老三他又发烧了,你快去看看啊!”
“什么?!不是才退的吗?”大叔大着嗓门问道,乱七八糟的浓眉拧到一起,显然很焦心。
“刚刚还好好的,也就你小解的功夫,烧起来了,特别快,这会儿还发汗呐!”
“走去看看!”
还是老三的命要紧,大叔带着一帮不争气的小弟三步并一步,轻车熟路往据点走。他们绕着小潭边走了半圈,来到哗啦啦的瀑布支流底下,踩着石头,走进了水帘背后的石窟。石窟内光线尚可,不算很深,只走了七八米,有个不起眼的小台阶,顺着走是一条不长的甬道,石壁上还烧着火把。等走到甬道尽头,就是不高的小石阶,几步路走上去,就是一个小拱门。
大叔一伙人急切得将木门踢开,眼前的视野就立即宽广了。
这是一间卧房,然而地上已经七七八八铺了不少床铺,还有些简单的行囊也到处丢着。房里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床上,正躺着一位憔悴的男子,眼眶凹陷,整个人大汗淋漓。大叔等人一进屋立即冲到老三身旁,观察其病情。
“老三,老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病床上的老三有气无力点点头。
“老三,你哪里不舒服,跟大哥说!”
“大哥,我都烧成这样了,差不多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你们的命都是将军给的,要死他妈也给我死在战场上!”大叔厉声呵斥,抬手拍在床柱上,紧接着又问了一句,“老三的药呢?”
“煎去了,但那是最后一剂,没了就没了。”有小弟弱弱回答。
“妈的!!”
直男大叔又狠狠得拍了一手床柱。
“大、大哥,别拍了,咱们就这一张好床,拍拦了,没钱赔住持啊!”小弟们小心翼翼劝阻道。
“哎,老三这是什么情况啊?”
大叔目不转睛盯着床上憔悴的小弟头也不回答道:“路上染病,眼看治得差不多了,但是没钱买药。”
“噢,哎,要多少钱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妈的你……”大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回头,这才意识到跟自己搭话的根本不是小弟,而是刚刚疑似“荡|妇”的夏香香,“你怎么跟过来了?!”
一路凑着热闹走过来,夏香香好奇地看着床上的病秧子,随后又四下环顾打量屋内陈设,很是好奇,没想到这小路一路走来,竟然又回到了寺庙里,这寺庙果然不一般。想归想,嘴上倒也不停:“老三生病了,我不得来看看。”
“说得好像你跟老三很熟一样。”有小弟咕哝吐槽。
“哎,一开始不认识,这见了面不就认识了。”夏香香打着哈哈。
“大哥,这个女人怎么办?”这一回,小弟们似乎话里有话,用眼神在跟大叔商量。
大叔沉吟片刻,仔细看了夏香香一会儿,最后挥手赶人:“夫人,适才是李某鲁莽,都是自家兄弟的事,屋里脏乱,不是您来的地方,还请回吧。”
仿佛听不懂逐客令一般,夏香香依然左左右右到处摸摸看看,盯着墙角的刀剑红枪,冒出一句话:
“哎,莫非你们是当兵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