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香最近很浪,王府上下都觉得世子夫人好像是要把装傻子这么多年的本一口气全浪回来,三天两头不着家往外跑,频繁得好像到了叛逆期一样。
本着初衷说夏香香毕竟少有出门,只要没被熟人认出来,多去市井乡里长长见识增加阅历也挺好。但这儿媳自从退烧连着两天都往外跑,到了第三天,朗永言直言提出,说你好歹客气一下,都是已婚妇女了,天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夏香香摸着下巴想半天,灵光一闪拍手说,老朗你这话说的,咱们心知肚明,打这亲事说定那一天起,其实我们都没认真把这桩婚事当过真,你说是也不是?
我跟你儿子清清白白,与你们王府那是革命友谊。分内革命任务我一定完成,甚至可以是随叫随到,但是难得有了如此知己知彼的人文环境,我也想出去看看自由,还请你成全成全。我为你们卖命可以,卖身还是有点不太合适。
朗永言震惊了,没见过这么奇葩的逻辑,他想骂,但不知为什么,如果强行要她认了儿子这个丈夫,一来感觉好像自己儿子很难销出去一样,二来又很莫名有种强抢民女的感觉。就在他犹豫的片刻,站在面前的儿媳又补了一句说,我都跟你儿子商量好了,我与他在外是夫妻,在内是兄弟,所以我其实觉得我出去玩玩儿也不至于那么不成体统吧?
朗永言又惊了,在外是夫妻,在内是兄弟?!我堂堂镇山王怎么生了你朗嘉石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你们分床睡就算了,还能硬生生变成兄弟?
夏香香再瞎也看出了镇山王面色难看的神情,她连忙油头油脑再补一句说,王爷你这样想,如果夺位成功,你就是大昭的圣上啊,那世子是谁,可不就是太子了么?王爷我说句不好听的,待你百年之后,这江山早晚是世子的,你忍心让我这等粗鄙的人做你儿子的太子妃么?你不嫌磕碜,我都嫌!这是你们辛苦打下的江山,怎么能白白便宜了我这个外人呢?
嗯,你终于说了句人话。朗永言脸色阴转晴,下一刻又觉得夏香香有点太妄自菲薄,于心不忍道:“咳咳,其实,你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劲,还有进步的空间。除了缺点妇德,论谨慎与格局,还是要好过柳京大半闺秀。”
此话一出,夏香香大惊失色:“王爷你真是折煞我了,这话怎么都说得出来?我哪里谨慎,哪里有格局了?那都是小聪明!我就是个社会渣滓,社会败类,没有任何价值,只能做你们的工具人,对,工具人!”
“什么是工具人?”朗永言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觉得有点新鲜。
“就是被利用的人,用完就狠狠丢弃的人!”夏香香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言辞,“王爷,我坚决拥护你们的大业,但是正因如此,为了江山社稷,我强烈建议待我们夺位成功,立马给世子找一位合适的,贤良淑德,温柔慧敏的贤妻,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做世子的妻子!像我这样无德无才无用无能的女子,直接把我休了就行,不要客气!”
“咳咳,你也不至于那么……”
“不!我就是一坨狗屎!王府如今带我好吃好住,王爷王妃你们待我比我亲生父母还要好,世子也前前后后对我周到体贴。我怎么……怎么忍心,让我这颗屎坏了你们这么一大锅香喷喷的大白粥么?怎么……怎么忍心,让冰清玉洁的世子日日夜夜与一泡臭屎相伴呢?我这是在玷污他,侮辱他,腐蚀他!”
情到深处,难以自已。屋内站着的家仆目瞪口呆,见过妄自菲薄的,没见过把自己轻贱到如此地步的。世子夫人居然说得深情并茂,甚至当场落下了几滴晶莹的泪珠。朗永言也有些呆,没想到在自家厅堂上,见证了一位演员的诞生。
都知根知底了,你夏香香怎么还那么喜欢飙戏?想是这么想,朗永言还是把话吞了回去,他思索片刻,在儿媳热切期盼的眼神中开了口:“那好,今后你要做什么,我王府给你最大的自由,但前提还是要与王府上下一心。”
此话一出,夏香香的眼睛唰得就亮了:“老朗你放心,我一定为王府甘做牛马,尽心尽力!”
“你不是要出门么,走吧。”朗永言似乎有点疲累,他挥了挥手,又一次给夏香香搬了个出门许可。
得到通行许可的夏香香自然是多一秒都不呆,假惺惺客套几句就又颠儿颠儿跑出去玩了,柳京城那么大,晚上又有宵禁,每次出门时间就那么点,她才只逛了一小部分,还有更大更广阔的花花世界待她探索,想想就有点小兴奋。
等神经病世子夫人离开,一直在旁边的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忧心忡忡地跟上去说道:“王爷,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前因后果,夏尚书既然认这门亲,那再怎么,世子夫人与世子也该是铁打的夫妻啊。这一天天地往外跑,真的是不体统。而且世子夫人又不避嫌,前段时间不还与那温书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
管家这算是鼓起勇气冒大不韪了,中心思想就是怕此刻正远在外地出差的世子绿了。
这个道理,朗永言何尝不懂,他有些恼火摆手,就跟有苍蝇一样:“随便他们折腾吧,我管不动。石儿要真是戴了绿帽子,那也是他自找的。要是一个女人都管不了,怎么成得了大事?”
话是这么说,其实朗永言心里还隐隐有点小期待,某种程度上他觉得夏香香之前的言辞还是有点道理,朗嘉石也不一定非要耽误在夏香香这个狗尾巴花上,要是儿子与夏香香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要真崩了,他有信心能给朗嘉石找个更靠谱的。
“对了,夫人呢?”朗永言回过神。
管家:“世子夫人刚刚慷慨陈词到了中途,王妃就先回房了,说脑袋疼。”
闻言,朗永言重重叹口气:“也不知道我王府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如此,不用装傻子了,王爷王妃又不管不问,世子人又在千里之外的香村办事,夏香香从此走上了人生的巅峰,除了吃就是玩,街市上有名的店都去逛,一家一家打卡。其恣意妄为让绿枝也看不下去了,悄悄去跟王妃进言,最后得来一句:
等石儿回来再说,自己的妻子自己管。要是休了更好,他今天休明天我就杀人灭口。
一听这话,绿枝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去劝夏香香收敛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命,就看世子对你的感情牢不牢固了,你快点把你残存的妇德捡起来算我求求你了,你死我也跟着没活路啊。”
夏香香眨巴眨巴眼睛,嘴里吃着朗嘉石常吃的糖葫芦说道:“不要认真,王妃刀子嘴豆腐心,她最爱我了。”
绿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差点背过去,最后也是阵亡。如此,全府上下都只有无视夏香香天天往外跑的行为,都等着朗嘉石回来收拾自己的烂摊子,管管自己的“兄弟”。有人感叹,说夏香香可能是整个大昭最自由的已婚妇女了,其自由程度甚至超过了未出阁的姑娘。天下奇事有,王府特别多。
也因着这样,夏香香才有机会在路边打卡一家小吃店的时候,听闻温书号召签名的事情。她前脚刚到,后脚就被人请到了艺术楼二楼,待看见白辜潭,才明白这位才是楼下闹剧的幕后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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