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屋子里到处都是臭腐乳的味道,虽说喜欢闻臭味儿这个喜好,的确很奇怪,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歧视你的。你先在这里慢慢闻着,我等一个时辰后来接你。不过我们提前说好,你每次见我之前,都得仔细沐浴了,否则香囊变成臭囊可不行。”他冲她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林宝姝目瞪口呆,她的喊叫声都堵在嗓子眼儿里了,可是眼前连个人影都没了,就算她再怎么喊叫,也是于事无补。
面具男走的太过果断,连给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影二追着他而去,就见宴宴在离茅厕挺远的屋顶上站定,悠哉悠哉的欣赏他香囊的身姿。
“爷,林姑娘应该是不喜欢臭味的,她只是爱吃臭腐乳罢了。您这大半夜把她丢在茅厕旁边,着实是不安全,而去蚊虫也多。”影二硬着头皮劝了一句,其实影卫们都能猜出来,林姑娘把臭味弄得满屋子都是,就是为了躲避狗爷灵敏的鼻子追踪,当然这话不好直说,不然只怕林姑娘要站的时间更久了。
宴宴听他这么说,立刻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
“属下不敢。爷您是最聪明的。”
宴宴撇了撇嘴,“那你还糊弄我作甚。香囊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怂蛋他都已经写信告诉我了。算了,看在你这么蠢的份上,我还是教教你吧。”
他边说边从衣袖里摸出一张揉成团的纸递过来,影二知道这是世子爷留给狗爷的书信,他细细地展开。
“傻狗,你的香囊在躲着你,我怎么请她都不来,你得亲自出马。王府里除了茅厕之外,散发着臭味最重的那间屋子,就是她所在之地。这种有心机的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最好驯服了,否则她迟早会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等你的好消息。——陆景宴。”
相比于宴宴那稚嫩的字迹,如今这封书信则是飘逸的行楷,自有风骨,字如其人,写字之人也必定是胸中有丘壑。
影二略有些感慨,明明两个人格共用一具身体,但是却好像是两个人一样,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性格特点,全都不一样,也难怪那位林姑娘没有认出来。
明明每晚上都要骚-扰她的面具男就在她面前,她却认不出。
当然更让影二无语的是,世子爷这手挑拨离间用得未免也太熟练了。
傻狗对林宝姝的执着,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方,陆景宴拦不住,就只能让他们俩混在一起,但是林宝姝太聪明,为了不让她惹出事端来,把宴宴真的当狗一样驯养了,就只好让宴宴和她的关系降到冰点。
在傻狗这么对她之后,林姑娘心中必定是对他越发厌恶,估摸着也不会有心思去考虑别的了。
不得不说,世子爷这一手玩得太脏了,只是可怜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半夜要在茅厕旁站一个时辰,当真是痛苦万分。
林宝姝闻着茅厕的臭味,对着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
她之前被面具男一系列不正常的操作,弄得晕晕乎乎,等到现在冷静了下来,才有些琢磨过味儿来。
他的行为透着幼稚和情绪化,就跟个孩子一样,跟他反着来明显是不行的,必须得顺毛撸。
正如世子爷喊他的那样,傻狗,的确又傻又像条狗,但是再傻的狗狗也是可以被驯服的。
“哎,你说她怎么了?”密切关注林宝姝行动的宴宴,立刻就发现了她的不妥之处。
她竟然就这么一撩衣袍,坐在了地上,而且还双手抱着膝盖,将脸埋到腿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影二定睛一瞧,拿捏不准的道:“腿麻了吗?”
“应该是的。不过那片地儿挺脏的吧,她的裙摆上绣着仙鹤,肯定是要弄脏了。”他点头,有些惋惜的道。
“那您就去把她送回去呗。”
“不行,一个时辰还没到呢。”他坚决不妥协。
结果又过了片刻,就见林宝姝拿出锦帕来,在脸上擦着,怎么都不像是腿麻了坐下来歇歇,反而看起来无比幼小可怜。
最终宴宴没有撑下去,还是一蹬脚就窜出去,他倒是要看看香囊究竟要做什么。
结果他一近前,就听到一阵隐约的吸气声,显得无比委屈。
宴宴没有吭声,围着她转了一圈,但是林宝姝始终埋着头,根本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你怎么了?明明那么喜欢臭腐乳的味道,我带你来这更臭的地方,你怎么又不高兴了。地上又凉又脏,别在这儿坐着了。”他溜溜达达的过来了,伸手要去拉她的胳膊。
“要你管!”林宝姝推开他,语气很不好。
“你是不是又想我收拾你?”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收拾收拾,反正从一开始见面,你就一直欺负我。”她猛地抬起头,就见一双妙目通红一片,泪光点点,委屈得不行了。
“你、你哭了?你怎么哭了?”他一下子就看到她的发红的眼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林宝姝挑了挑眉头,哟呵,有戏。
她就这么盯着他看,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眼泪便夺眶而出,那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看着自然是无比的楚楚可怜。
“别哭别哭,擦擦。”他浑身找手帕,但是他总嫌弃随身带那玩意儿太娘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最后还是握着林宝姝的手里的锦帕,给她擦眼泪。
“不能哭,你都这么大了,再哭要被人笑话的。”他放柔了声音,就蹲在她面前,曲着两条长腿,显得无比温柔。
“你总是欺负我,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受过委屈,没人把我丢在茅厕边上,更没人威胁要杀我。你把我当香囊,要我乖乖听你的,那你也得给我点好处啊,谁家的香囊,不都是经过精心调制的,无论是采花,晒花,加入其它的香料,每一道工序都不能错一点儿,这才会有和自己心意的香气,你是怎么对我的?”她拿着锦帕捂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眼睛,边哭诉边泪痕点点,嘤嘤嘤声更是教科书般的我见犹怜。
宴宴何曾见过这副架势,瞬间就愣在了当场,浑身僵硬。
影二在暗中观察,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头叹息。
哎,狗爷不是对手啊,看着更像是傻狗了。
“我错了,你别哭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闻的香囊啊,还是个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伸手想给她擦眼泪,但是林宝姝立刻偏头躲了过去,他就越发的手足无措。
林宝姝好好的哭了一通,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宴宴很快就溃不成军。
她也知道了,这个面具男吃软不吃硬,与其以后的每晚都被他纠缠,不如与他周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在这儿待了。”
“好。”他熟练地揽住她的腰,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已经不会跟抗麻袋一样扛着她了。
“不要去我那里,去你住的地方。”她拉住他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宴宴一犹豫,躲在暗处的影二立刻出声:“爷,那位爷提过了,不可以。”
自从冒出了林宝姝之后,陆景宴就给影二下了命令,不能让他的身份暴露,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马脚都不能露,因为这位林姑娘眼明心细,很有可能会顺藤摸瓜看出什么来。
“不能去吗?那算了,你送我回去吧。”她看了看宴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紧接着低下头去,脚尖摩挲着地面,似乎在掩饰被拒绝的尴尬。
“能去,那是我的地盘,怂蛋说了不算。”
宴宴揽住她的腰再次上了屋顶,一阵风似的在王府后院里穿梭,影二一怔,拔腿就追。
但是夜晚的世子爷,虽然智商直线下降,但是他的武艺却卓绝非凡,连他这个影卫都不是对手,黑夜里还有其他几个守在暗处的影卫一拥而上。
林宝姝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耳边晚风呼呼的吹过,心跳不由得加速。
她一定要在今晚弄清楚,这个面具男的身份,如果能拽下他的面具,是不是就能明白他跟那个嘴贱的世子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不过她的计划并不顺利,因为有人半路来阻拦了。
“抱紧我。”他急声喊了一句。
林宝姝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颈,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上面,掌风阵阵,显然面具男已经与人开始对阵了。
“你们竟然敢跟我动手?”男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森冷,显然是恼了。
“爷,您别让属下们为难,这是那位爷交代下来的硬性要求,况且当初你也是答应的,不能出尔反尔。”
被其他影卫这么阻拦,影二已经追了上来,立刻轻声规劝,同时看向他怀里的林宝姝时,眼神里都充满了忌惮。
影二算是明白红颜祸水是什么意思了,眼睁睁的瞧着这位姑娘是如何从被粗暴的丢在茅厕边上,再到把整个场面都扳了回来,并且还让狗爷不顾一切的。
宴宴嗤笑了一声,本来他对带不带林宝姝去,也不是特别执着,不过这群影卫的阻拦,一下子就把他给刺激到了。
“你们终究还是只听他的话,从来都不会听我的。我今天偏要带她去,我看你们谁敢忤逆我!”男人一怒,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就刺了过去。
这么多影卫围过来,哪怕他武艺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当下就刺中了一个影卫的胳膊,风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影二瞧见这场景,当下就知道坏事儿了,明显是把这位爷的疯狗性子给激了起来,这打下去也没有必要,都已经动了匕首,那影卫们肯定是要受伤的,而且对世子爷的身体又有所顾忌,不仅束手束脚,只怕最后还不能平息事端。
此刻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好在他有所准备。
从有人追击开始,林宝姝就一直提心吊胆,再到后面动用匕首,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她就完全忽略了周边,除了血腥味儿之外,还隐隐夹杂着一股怪异的味道,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四肢也发软起来。
“糟糕,迷药。你别闻。”
宴宴也不打了,把匕首都扔了,连忙要捂住她的口鼻。
林宝姝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只一心想着:你他娘的现在才反应过来有个屁用啊!
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具,她有些不甘心,明明只差一点,就能弄清楚眼前这到底是人是狗了。
她咬了咬舌尖,强烈的疼痛让她的神志稍微恢复些,立刻抬手摸过去。
因为他没有任何防备,所以林宝姝不费吹灰之力,就摘掉了他的面具,那是一张极其俊俏又熟悉的脸,今天还有个人顶着这张脸自嘲是废人。
“真的是你。”她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再也抵不住昏沉的睡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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