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荷睁开眼之后,下意识的摸着后颈,再这么受到重击,这两日她的脖子真的要断了。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小路上那道黑影又追了过来,身旁的青叶睡得死死的,明显也中招了。
她吓得一身冷汗,连滚带爬的冲进里屋,就见林宝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睁大了眼睛瞪着帐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和床上都带着殷红的血迹,简直就是凶杀现场。
她家姑娘完全像个被□□过的破布娃娃一样。
青荷的瞳孔一缩,立刻就扑了过去。
“姑娘,您没事儿吧?”她问出口,才发觉自己因为过度恐惧,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没事,帮我扶起来。”林宝姝抬起手。
青荷立刻搀扶她起来,眼神仔细的在她身上扫过,姑娘的衣裳穿的倒是挺整齐,并不像是经历过什么折磨的样子,可她的左脸上牙印清晰可见,而且滴滴答答的血迹又骗不了人,她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
“血不是我的,是昨日那道黑影的,对于他的身份,我有些猜测,但还需要证实。”林宝姝立刻猜出了她的想法,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安抚了一句。
“都是奴婢学艺不精,两次都被他打晕了,不省人事。姑娘若是有什么头绪,不妨跟奴婢说说,否则下回对上他,只怕他会更加得寸进尺,一连两晚上找到您,分明就是贼心不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青荷明显是紧张的,连话都比平日多起来。
“无妨,今日应该就都能解决了。”
林宝姝摆摆手,她在椅子上坐着休息,青荷则将血迹全部处理掉,又把被褥换了床新的,才扶着她继续往床上一躺。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明显并不能让她睡着,林宝姝闭上眼睛假寐。
今天便是十位秀女被挑选的日子,无论是侧妃和陆二爷下三滥的骚-扰,还是这个面具男的不明身份,以及对王妃所求之事,都要在今日解决。
事情虽多,但是只要理清楚,在心中演练几遍,定能得偿所愿。
青荷瞧见自家姑娘陷入了沉思中,也不打扰,轻悄悄的走出去,把青叶叫醒,让她去拿早膳。
***
“世子爷,您醒了。”站在一旁的影一见到床上的男人睁了眼,立刻轻声问了一句。
陆景宴一睁眼,就看到床头绑了把匕首,尖锐的刀尖直对着他的面门,他立刻生出了一身冷汗。
“取下来。”他眉头紧皱。
影一立刻把匕首取下,告罪道:“是那位爷亲自绑上的,还不许属下拽下来,必须让你看一眼才行。说这是他的宝贝。”
陆景宴伸手,准备把匕首拿过来,结果就感觉到左手剧痛,看样子那狗东西送他的惊喜还不止这把匕首。
“您慢些,大夫来瞧过了,伤口不能碰水。”影一扶了他一把。
陆景宴仔细瞧了瞧匕首,刀刃上还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看着就有些吓人。
“待会儿把玩意儿丢了,什么破烂都往回捡。”
“那位爷不让丢,说是他的宝贝。”影一把轮椅推了过来,弯腰将陆景宴架起来扶了上去。
男人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明明刚睁开眼,却已经哈欠连连。
“傻狗昨晚做什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累?”他靠在椅背上。
影一斟酌了片刻,才道:“依然是追着那位姑娘去了。按照您的吩咐,不许把姑娘的行踪告诉那位爷,他就自己找,快天亮了才找到。”
陆景宴嗤笑了一声:“不愧是狗,鼻子这么灵。还有说多少回了,别那位爷的称呼他,那么客气作甚,他没脑子的又听不懂你骂他。”
影一轻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踌躇片刻喊了一声:“狗爷还给您留了字条。”
“那可真是稀奇,这么多年了,他除了拉屎撒尿给我添乱,竟然还会写信了。”陆景宴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兴味,伸手接过信。
信笺明显是影卫替他准备好的,还折得整整齐齐,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一打开之后就原形毕露了。
明显稚嫩又生疏的字体,好像出自孩子之手,但又因为写字的人腕力太大,着墨不均,导致信笺上到处都是晕染开的墨点。
“怂蛋,我要我的香囊,你不要装不懂,我都打听清楚了,就是狗皇帝送来的十个秀女之一,那个最漂亮最香的姑娘。今晚我要跟她睡觉觉,不然你别想好过。——天下最聪明最厉害最英勇无敌的宴宴留。”
“干你娘!”陆景宴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信纸的落款上。
宴宴?宴你祖宗十八代!
他直接飙了脏话,脸色很难看,一大早就给他带来一阵想吐的恶心感,傻狗本事见长了。
影一站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实际上他对信上的内容一清二楚,因为那位狗爷边抓着毛笔写信的时候,边大声地读出来,别说他知道了,就在屋顶上轮值的兄弟们都听得明明白白,并且一脸微妙。
自家的世子爷真的是个妙人。
“手上这伤也是他的香囊弄得?”陆景宴撕了信纸,直接让人烧了,眼不见为净。
他坚决不能想象,那条傻狗用他的身体,自称宴宴的傻逼模样。
“是,凶器应该就是那把匕首。”
“怎么没一刀捅死他?”陆景宴冷笑一声,似乎很遗憾,完全忘了身体是共用的,宴宴死了,陆景宴也活不了。
“不过他天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勉强比会叫的狗有用点,想必保命是没什么问题了。”
对于世子爷黑夜白天两种人格,并且互相对骂的场景,所有影卫都习以为常了,毕竟他们世子爷从六年前就一分为二了,早就变了态,骂自己什么的都是正常操作。
“傻狗的香囊姓甚名谁?”他问。
影一略有迟疑,还打量了一眼世子爷。
“怎么?是位故人?”只不过是一个瞬间的迟疑,就被陆景宴抓包了。
影一摇了摇头,“不算,世子爷没见过她,不过这位姑娘是林家的,前贵妃的亲侄女,林家三姝之一,林宝姝。亲爹是财神爷林三爷。”
陆景宴微微一扬眉,果然沉默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林家的啊,傻狗可真会挑人。如果真的不错,允了他又如何?”
“那狗爷必定是高兴的,他得了自己想要的,总会更听世子爷的话一些。也不必大晚上跑出去找人,一夜不睡,影响您的身体了。”
影一听他要答应,顿时松了一口气,还顺嘴说了几句好话。
主要是这两位爷用同一个身体,天天掐,而且彼此互上死亡名单头条那种,这不起内讧吗?
无论谁得逞了,那折腾得都是自己啊,所以他们这些贴身影卫,虽说从小受的就是死士教导,冷心冷肺的,但是对主子的事儿特别上心,也希望这两位爷能好。
宴宴得偿所愿,变得好哄了,晚上睡得足足的,那第二天陆景宴再掌握身体的时候,就能干自己的事儿了啊。
“也对,家养恶犬,总要给根狗骨头磨磨牙,不然这傻狗天天犯蠢。”陆景宴说的话依旧刻薄。
“世子爷,您起了吗?小的进来给您收拾了。”外面传来贴身小厮的声音。
“进来吧。”
“王妃方才传了口信过来,说是一个时辰后正式开始挑人,哪怕世子爷没什么兴趣,也去瞧上一瞧,免得侧妃那边太过嚣张。”松柏是个机灵的,先观察了一下世子爷,见屋内气氛还算好,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行,我去。来收拾吧。”
陆景宴点点头,为了傻狗他也是要走一趟的。
松柏和影一共同替他穿衣梳洗,动作都是麻利又熟练的。
王府里有许多秘密,世子爷身上更多,松柏就知道好几点,比如为何世子爷一到了晚上,就不要小厮们伺候,全都调影卫在身边;再比如为何世子爷的两条腿明明都是好的,却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像个残废一样被人扶来扶去,而且这还不是装的。
他知道这两条,无论哪一条秘密说出去,都足够让他没命的,所以对于其他怪异的地方,他根本不敢再深想。知道的隐秘越多,他的命就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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