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最近很糟心。
这京城脚下商贸繁荣,来来往往的人也多。再加上那些个不缺钱的二世祖们,她这聚千楼平日里生意还算可以,在众多楼中还算前列。
但前些时间,隔壁街开了一家叫“锦钰楼”的新楼,似乎背后支撑的势力还挺大,时不时还推出个新鲜事来,一下子把生意全抢了过去。
老鸨恨得牙痒痒,于是暗地里较劲,买了好几批新人回来准备好生教养。
不碰巧,藏了一手的安乐成了她控制不住的意外之人。
老鸨愁得头疼。虽说安乐的那张脸完全能胜任花魁的位置,但是花魁总不能当个只能看一看的花瓶吧。
这几日里楼里,老鸨经常看不到安乐的影子,打肯定打不过,管也管不着。
真是个祖宗啊......老鸨只觉人生无望,打算去其他新来的姑娘里矮子里拔将军。
这边。
安乐在街上痛快的玩了几日,总算是尽了兴。街上闲逛几日的结果便是她的房间里基本被大大小小的小玩意堆满了。
躺在新买的躺椅上,安乐总算想起了自己还是个上岗中的花魁。
安乐并不是个花瓶,相反,她会的狠多。她在成为影后之前,曾在演艺圈底层磨炼了七八年。由于性子固执的缘故,她一心磨炼演技,从不起些走捷径的心思。
于是,当曾和她一同在烈日下跑龙套的女生,突然一日爆红成为当红小花时,安乐仍然在舞蹈室里没日没夜的排练舞蹈,尽管剪辑完可能只剩一个镜头。
安乐最后出名靠得是一部知名导演的武打片,她在里面扮演的是女三号。那导演在无数试镜人中一眼看中了她,立马敲定。
那年,为了这部电影,她推掉了所有的角色,找了个武打师傅扎扎实实练了半年。最后这部电影票房高涨,她所演的角色也小火一把,总算是熬出了头。
这些年由于大大小小角色原因,安乐学习了不少技能,虽说比不上专业人士那么精通此道,但拿出来糊弄一下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边回忆着,安乐从一旁的小桌子上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思考不久之后的花魁亮相该准备些什么。
据她所知,京城脚下这些青楼为了揽客,每一任花魁在第一次亮相时,都有一场首秀表演,每次都会吸引大批客人来观看。
虽然安乐只是个龙套,但演员的专业素养使她决定认认真真准备一个惊艳全场的表演,好对得起“花魁”这名号。
琢磨片刻,安乐便有了主意。
这日下午,聚千楼还没开门,老鸨在自己房间里嗑瓜子。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她打开门一看,门外是绿琴。
绿琴走到老鸨跟前,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留下老鸨原地沉思。
这安姑娘让她准备这些做什么?
***
“小二,来一斤酒和三碟牛肉!”
“好嘞,您稍等。”
今晚,这聚千楼达到了近日里客流量的顶峰,一楼的大厅和二楼的雅座都满座了。无因其他,这新一任的花魁今夜要亮相了。
自从上一任花魁被某个富商看中纳为妾室之后,这聚千楼就无聊了不少,纨绔子弟们也不爱来这,去其他地方作乐去了。
可最近,聚千楼新一任花魁即将亮相的消息,立马在圈子里传开了,公子哥们又都重新燃起了兴趣。
要知道,这聚千楼虽然普通的姑娘们质量一般,但花魁却是届届极品。
“你还记得那上上任花魁喜辰么,那个琵琶弹得,真是绝了!”一个纨绔正在和他的狐朋狗友吹嘘着,“还有那上任花魁云筝,那个小嗓子啊,唱起小曲来,骨头都要酥掉了。”
一旁的人挤眉弄眼道:“我敢打赌,那云筝床上功夫也了得。不然那王老板怎么会急匆匆就把人娶了呢。”
一时,这一桌的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这么说着,众人对着今晚即将亮相的新花魁充满了期待。
“咚——”一声低沉悠长的锣鼓声响起。
众人们渐渐停住交谈,将视线聚焦到前方的台子上,满怀期待。老鸨笑眯眯扭着胯就上了台,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环视了一圈,笑着开口道:“欢迎诸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咱这聚千楼,奴家在这谢过各位公子的捧场了。”
“今日呢,相信大家不为其他,奴家也不在这废话了,”老鸨说道:“今夜是我们聚千楼新花魁的第一次登场,望今晚各位能在咱楼里尽兴!”
说完,老鸨便款款下台了,两个龟奴上来将台前的帷幕拉紧,一副神秘的样子。
这越是神秘,台下的客人们兴致更高了,在下面小声讨论着。
不出一会,帷幕缓缓拉开了,客人们迫不及待的探头,想要看看这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令人惊讶的是,本来空荡荡的台子上,竟然摆了许多样式别致的屏风。屏风前后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这场景布置得还以为来了哪个姑娘的闺房。
这时,灯光忽暗,一道黑影手里捻着小扇走入屏风后,身形被光投映在屏风上。
有节奏的古琴声从远而近缓缓传入人们耳中,其中还伴随着悦耳的琵琶声,屏风里的人影悄然而动。
只见她如同刚归家的闺中少女,有些疲懒的伸了伸懒腰,将外袍脱去丢到一旁。失去了外袍的遮挡,她娉婷袅娜的身形吸引了台下无数人的视线,勾得众人恨不得上前扒开这碍事的屏风,好好瞧瞧这后面到底是何许美人。
琴声渐起,那屏风后的少女随着音乐起舞,仿佛在自己闺中闲适的自娱自乐。她在重重屏风之间穿梭,活泼而俏皮。
忽地,乐声顿住,少女也跟着停了下来,似有些困惑的模样。她穿过扇扇屏风,想要探究何事发生。随着她逐渐靠近的身影,众人的呼吸也跟着缓慢起来,有种窥视即将被发现的紧张。
终于,在众人或期盼或兴奋的视线中,藏于屏风后面已久的少女终于出现在人前。
她朱唇微张,盈盈秋水的眼中此时满是惊讶,仿佛不解于自家后院怎么有他人窥视。她马上反应过来,双颊羞红,轻轻跺脚,娇嗔一声便连忙用扇子挡住脸退回屏风后面。
众人已经看呆了,因为这少女的模样实在是太标致了。这少女容貌娇艳,身段娇柔,欲拒还迎的眼神如同带了钩子一般,只叫人心心念念。她一颦一笑之间,即带着少女的娇顽天真,又带着些浑然天成的媚态。
少女随着乐声,似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一般,又探头从屏风后看过来。她用扇子挡住嘴,低头偷笑,逐渐大胆起来。她在屏风间舞姿轻盈,转盼流光,似躲闪又似调戏这些无礼的窥视者们。
台下的众人,完全沉浸在这场表演里,被少女的一举一动带动心神。
一曲终了,台上少女最后款款回到了屏风后,徒留背影供众人眼巴巴的念想。
许久的安静后,反应过来的众人掌声雷动,响彻这聚千楼。
“小爷我今晚要定她了!”刚刚那个纨绔公子哥激动拍桌,紧紧盯着屏风后那倒身影,面上满是垂涎之色。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平日里都奉承着他,这次却古怪的没有出声附和,反而有种美人要被糟蹋的不爽。
但是他们也都心知肚明,这纨绔公子哥家大业大,他们定是抢不过他的。
台上,老鸨重新上台,见众人眼还有些发直,心里尽是得意。
她就不信过了今晚,那些楼还争得过她!
老鸨招招手,龟奴们上台将屏风撤下,本被遮挡住的少女款款上前,走到台前。
老鸨清清嗓子,将少女介绍给众人:“诸位,这便是咱聚千楼的新花魁安乐,日后还请各位公子多多关照了。”
安乐放下手中的扇子,面上因为舞蹈而艳若桃李,眼里水波潋滟。
她媚态横生的轻笑一声,朱唇微启,娇声道:“奴家安乐,还请日后多多关照了。”
台下众人纷纷咽了下口水,被这台上美人勾了神一般。然而,安乐随后的话,让众人如同晴天打霹雳一般。
安乐眉眼娇媚,继续道:“奴家是清倌,这厢有礼了。”
一瞬间,台下众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刚刚那叫嚣的公子哥更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纵使是青楼,也是它的规矩。这清倌不同于其他姑娘,属于自由身,为了生计而在青楼卖艺。律法规定,除非清倌自己愿意,谁也不能逼迫她。如若强行逼迫清倌就犯,就会如同逼迫良家妇女一样被充入大牢。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舞姿诱人含俏含媚的绝佳美人,竟然是个清倌!?
就好像一个千年狐狸精勾魂摄魄已经将人勾到洞穴里,都脱去这人衣裳了,最后却告诉这人,她想给他唱首歌。
台下众人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憋闷感,纷纷如爽打了茄子一般。
二楼雅座,一道屏风后面,一个黑影低笑出声,眼里尽是愉悦。
这女人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这趟来得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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