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匆匆忙忙离去，余言看着这一堆烂摊子，不明白自己到底图什么。便宜租了陆修远房子，顺带还得奶一把李苟胜这个没断奶的小……老兔崽子。
他一来就是吃吃吃，似乎理所当然。
她收拾一半，微信语音提示响了起来。余言掏出手机一看，是苏苏给她发的视频电话。
说起苏苏这个人，人如其名，苏上加苏。她和余言这些半道出家的土暴发户不同，苏苏从小富到大。严格说起来，她算是富三代。资产累积从爷字辈积攒出来的。
她上有哥哥下有妹妹，所有事情不用自己操心。流动资产多到花不完，爹妈开明不催婚，每天最愁心的事就是她追的cp是不是又同框了。
苏苏追星，准确地说是追陈尔歌和钟情的情侣cp，陈钟二人早些年一起参加了个综艺，里面两人暧昧互撩，说在一起了吧到节目结束也没人承认，说不在一起吧，那些cp整理出来的暗戳戳粉红又怎么会当不存在。
于是他们两个的“中二”cp颇是风靡了一阵。
余言接通手机，屏幕里突然露出苏苏那张大脸，她把角度调好后，画面看起来才没那么冲击。
苏苏头发凌乱，哭声阵阵。余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等她询问，苏苏自己先说了，“言啊，我要出坑了，粉cp是没有未来的。”
“怎么了？”
“今天的机场路透里，两个人明明都是同一班机，居然全程都没有交流，各走各的，离得好远！”
余言换了个姿势，“我还当什么呢，至于哭的这么伤心吗？”
“你不懂，只有cp狗才是真情实感，纯粉和路人哪会懂得这些？”
余言安慰她，“你换个角度想啊，两人明明认识却又装作不认识，故意隔得很远，这难道不是避嫌吗？”
她停止了抽泣：“你说得对哦。”
对个头。余言心里暗想，这不是粉cp的统一心理吗？
熟了，那是真感情。
不熟，是避嫌。
两人暗暗不对盘，那叫相爱相杀。
无论怎么着，在他们心里都是相爱的证据与粉红色泡泡。
但苏苏看着心都快碎了，她又不能戳破她的幻想。作为朋友只能这么敷衍的安慰几句。
哪知苏苏忽然间振奋了起来，“姐们儿你说的对，我怎么能这么玻璃心呢？他们又不是谁结婚了，或者谁公布恋情了。一天不公布，在我心里他们就是在相爱。”
余言：“……你是对的。”
“行叭，为了庆祝老娘心情好转，今儿晚上带你去壹号会所找小哥哥们疗疗伤。”她老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在吃喝玩乐的行动力上比谁都强。
余言脸都洗了妆也卸了，不想这么素面朝天出去，找了个理由拒绝：“我没去过……不习惯……”
“不许拒绝，一会儿开车去接你。”
一说起这个，消失许久的柳飘飘忽然出现了，前些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修远他们在的原因，柳飘飘几个很久没出现了。
余言忽然想起李漠然说，她朋友一多，他们就会消失的话。
两个人瞎聊了一会儿，柳飘飘问：“那什么壹号会所是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会所？”她媚眼如丝，带着暗示：“你不带柳儿姐去玩玩儿？”
“苏苏她闹着玩儿的，你也信。”
“这小姑娘说到做到，你今天是必定要被她拉出去了，不信等会儿你看。”
余言先是发现窗户边一亮，车灯的光亮在外面转了个圈又落回墙上，她从窗边望去看见从那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里下来个穿着包臀半身裙的长发女人。
许是知道余言看见了自己，人还没到她就挎着自己的小包扭过过来，“丫快开门。”
余言又得赶紧套个外套颠颠跑过去接她。看着她的豪车鹤立鸡群，便说：“你这车在这停着太违和。”
苏苏不乐意了，“哪里违和了？不都是四个轮吗？它还能长个翅膀？”她见屋内通往二楼的楼梯处，那道门心酸地躺在地上，也没怎么在意，又催余言，“我专门来接你的，可别跟我说不去。”
余言做最后的挣扎，“好歹让我涂个粉底。”
“别抹了，涂不涂都一样，到了壹号会所，那里的小朋友可不关心你化没化妆。”她故意发出一声很暧昧的声音，“脸长得跟铁锤一样也能让你宾至如归哦～”
柳飘飘两眼泛光：“我！想！去！见！小朋友！”
余言不想带她，便敷衍道：“下次再说。”
苏苏以为是在跟自己说，“怎么下次呢？姐们儿这车好不容易开过来，考科目二都没进你们小区难，你跟我说下次？现在就跟我走。”
她不由分说，拽起余言就走。
余言套着一件皱巴巴的外套，在乌漆嘛黑的夜里被她带进了壹号会所。
壹号会所是南城有名的娱乐会所，集夜店 ktv各种娱乐场所于一体，位于市中心cr建筑附楼，地段豪华。
它外表看起来很是低调，但内处配置与消费水平倒是令人咂舌。除了这些，它有名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部是年轻男性。
苏苏熟门熟路上了三楼，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她早就提前定好了一个包厢，说什么粉cp伤透了心，来这里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变好的话，余言一个字都不会信。
包厢大的有些不像样，灯光不亮不暗刚刚好。余言在这头的机器前点歌，苏苏在那头隔着老远。
她刚切了一首歌，就听见有隐隐敲门声，接着便走过来一排风格迥异的男性，有娃娃脸，肌肉男，差不多有三四个。旁边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似乎是经理。
白衣服去苏苏那低头说了句什么，便将话筒递给了她。然后自己便离开了。
此时余言还在角落里坐着，又听苏苏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我姐妹儿就喜欢小白脸，那个sunshine你坐她那。”
余言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哥听到话后就坐到了她的身边。余言此刻心里其实跟个明镜似的，她如同一个看见纯良少女跌进魔窟又很惋惜的中年男人一样问：
“你多大了？”
身旁叫sunshine的娃娃脸操着一口软糯的台湾腔说：“sunshine多大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姐姐看起来才刚刚瞒饿十岁哦。”
苏苏在旁边听到了，心里一高兴，直接就送了一座香槟塔。然后她和其中一个一起唱了一首《渡情》……
两人你来我往，男女对唱，什么“西湖美景三月天内，有缘千里来相会”合唱的不亦说乎。她喝的有些微醺，拿着话筒喊：“我粉的cp会不会结婚？！”
旁边人相当配合：“会！”
“会不会天长地久？”
“会呢！”
几个人集在一起跟个大型邪教现场似的。途中有服务员进来送果盘，那人高高瘦瘦的，工装服帖合身。
只一眼，余言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昏暗的光线里看清楚她。他放下果盘，沉默着走出屋外。
余言没喊他，迅速跟着走了出去。
＊＊＊
陆修远他们到现场的时候，勘察员都已经在忙活了。新来的法医小姑娘姓孙，单名一个栗字。之前跟着老法医出现场，现在他生病养病，只留一个她在，不仅孙栗自己紧张，李苟胜也紧张。
所以他厚着脸皮把陆修远给弄到了警队。
交警看李苟胜过来，立马上前同他握了握手，“今天晚上出任务回来发现的，看见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华宋街是一条新修的马路，信号灯与监控都还未启用，它连接着东环与北环，到了晚上路灯不亮，黑黝黝一片。要真是有人在这犯案，想找也得费一番功夫。
“有目击证者吗？”
“暂时没有发现。所以一时无法判定到底是肇事逃逸还是故意伤害。”
“家属呢？”
“已经来了，不过情绪有些不稳定。”那位交警忍了忍还是建议他，“现在询问他们可能不大好，家属一直认为死者品行老实没有与人结怨，所以想不通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李苟胜拍了拍他的胳膊，“辛苦了。”
他走到尸体身边，问：“怎么样？”
陆修远起身，“死者头部有血肿隆起，身侧有呕吐物。初步判断是外力导致的颅脑损伤死亡。”
“这个外力……能看出是有人故意伤害还是意外？”
“故意伤害可能性不大。”陆修远盯着周围干净的地面，“周围并没有挣扎搏斗痕迹，除了头部受害人身上也没有明显伤痕。。”
“会不会突然袭击，凶手从后面突然出现，用钝性物体……”
他还没说完就陆修远否决了，“周围干干净净，死者头部也没有碎屑残留。”
李苟胜质疑：“那也没刹车或者剐蹭的痕迹，如果真是被车撞了不能除了头部身上没有别的伤吧？人被汽车撞，那可是以卵击石。”
“你被自己的惯性思维局限于住了。”陆修远懒懒抬眼，“车有很多种，还记得以前有个新闻，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被一个玩具车撞骨折了。”
李苟胜看着这位上了年纪的受害者，忽然叫来小陈，“你查一下华宋路两头的监控，看看今天下午有几辆电动车路过这里。”
“头儿。”小陈为难，“两头的监控没启用。”
“那就扩大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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