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庄园里只剩下客厅还亮着灯,周围的一切古老陈旧像一座坟墓。
作为这座“坟墓”的主人,海伦娜倒在沙发上,被动承受着少年的亲吻。
雷古勒斯的人总是严谨保守,恪守礼节。但他的吻和他的人恰恰相反,他的吻热烈强势,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海伦娜得以脱身的时候,整个人都靠在沙发扶手旁,碧绿的眸子定定望着近在咫尺的雷古勒斯,他几乎是趴在她身上,两人距离太近了,近到一个让她无法冷静的地步。
她很快推开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快速整理好衣服,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能这样?”
雷古勒斯并不介意她质问的语气,他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过了一会才说:“我怎么了。”
海伦娜瞪大眼睛说:“你亲了我!你怎么能这样?”
雷古勒斯慢慢望向她,问她:“只准你亲我,我不能亲你吗?”
海伦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在院长办公室帷幔之后发生的事,她慢慢平复了心情,镇静地说:“你那天果然没醉。”
“是的,我从没喝醉过。”他毫不掩饰,直接承认了。
沉默在他们之间漫延开来,挂钟在十二点的位置敲响,雷古勒斯扫了一眼古老的钟,盯着钟摆片刻,缓缓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他平静地说,“圣诞快乐。”他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伸手递给海伦娜,海伦娜看着,没有接。
“我不要。”她果断地说,“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圣诞礼物。”
雷古勒斯的手僵在那里,许久他才蹙起精致的眉望向她,灰色的眼睛里是忧郁和不解:“你生气了?”
海伦娜生气吗?是的,她当然生气,可她不是生他的气,是生自己的气。
她和雷古勒斯走到今天这种情况并不怪他,全都是她一路引导。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安全,不着痕迹,但作为另一方当事人的雷古勒斯,他是有体会的。
他在回应她,她很高兴,这让她极其兴奋,甚至忘记了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不过那种短暂的忘记很快就回来了,她还记得亲吻之前自己问他的话,以及他的回答。
他肯定就要订婚了,或者已经订婚了,她的道德不允许自己成为第三者,即便是没有感情的婚姻,也不容许任何人自作聪明的介入。
“没有。”海伦娜否认了自己的情绪,她冷静下来,放缓声说,“只是真的不需要而已,它看起来太贵重了,我们只是同学而已,我没办法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雷古勒斯一直伸着的手缓缓收了回来,漂亮的盒子没有得到对方的青睐,注定没有打开的命运了。
他皱着眉,视线始终定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他站在壁炉前许久才略显沙哑地说:“如果我不想和你做同学呢。”
海伦娜心跳得飞快,她眼中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期盼,她问他:“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是啊,除了同学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想起舞会上的一幕幕,想起莱斯特兰奇小姐爱慕的眼神和志在必得的笑容,想起父母满意的言语和嘱咐,雷古勒斯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该回去了。”他低哑道,“晚安,海伦娜。”
他轻唤她的名字,带着矛盾复杂的语调,听起来几乎像是在呢喃。
海伦娜脊背挺得笔直,深邃的绿色眼眸从他身上收回,淡淡地说了声:“晚安。”
雷古勒斯转身走进壁炉,他拿了飞路粉,最后看了她一眼,她没有看他。
他阖了阖眼,念出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消失在了绿色的火焰之中。
他一走,海伦娜就弯腰扶住了沙发扶手,她得承认在雷古勒斯说出那句话时她是有希冀的,她想,只要他和她心意一致,只要他愿意试一试,那不管多艰难她都会陪着他的。
他们之间的障碍是家世和财富,至少不是血统不是吗?
可尽管如此,她也能想到雷古勒斯后面的回答,因为布莱克家已经出了一个西里斯·布莱克,不能再出第二个忤逆的儿子了。以她对雷古勒斯的了解,他一向将家族利益和父母的话看得很重,他很在意那个家,在意布莱克家族的荣耀与纯粹,所以他会给出什么回答,她再清楚不过。哪怕清楚,也不耽误人幻想,但幻想也该到此为止了。
雷古勒斯一回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就关闭了家里的壁炉,他转过身,与哥哥的眼神相遇。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我乖巧听话的弟弟在圣诞夜偷偷开启了家里的壁炉,他去做什么了呢?让我想想——也许他是去见那个可爱漂亮的同桌了?”
他用可爱漂亮来形容海伦娜,这让雷古勒斯第一时间感到不满。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充斥着矛盾的心让他不想多说,他转身要走,西里斯·布莱克再次开口了。
“雷古勒斯。”他叫弟弟的名字,叫得雷古勒斯不得不停下。
“如果没有今天这个发现,我大概一辈子都找不到作为兄弟的我们有什么类似之处。”
这话让雷古勒斯转过了身,他和西里斯如出一辙的灰眸中毫无情绪。
“这是你第一次瞒着妈妈做事,我很惊讶,也感到愉悦,因为这让我头一次意识到我们真的是兄弟。”西里斯嘴角带笑道。
雷古勒斯皱了皱眉,语气平淡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哥哥,我并没打算彻底像你学习。”
“彻底”这个词很有意思,西里斯嘴角笑意加深:“但你至少开了头儿,不是吗?”
他说完话就转身走了,雷古勒斯知道他话里的潜台词是什么。
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再停下了。
短暂的圣诞假期很快结束,霍格沃茨在冬日里再次恢复生机。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几日未见的同学们都在讨论假期的新鲜事,他们大多非富即贵,聊得也都是舞会或者圣诞节的美妙时刻。
海伦娜和伊芙琳靠在一边的沙发上,玛琪在念叨着她圣诞节拜访亲戚的经历,海伦娜看似听得认真,其实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她所有的精力都给了站在不远处的丽塔·莱斯特兰奇。
她被人包围了,好几个姑娘围着她打趣揶揄,塞西·帕金森则咬着唇躲在一边瞪着她,她再也不会把海伦娜当做情敌了,因为她有了真正的情敌。
丽塔·莱斯特兰奇,她在他们三年级圣诞节之后,成为了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未婚妻。
他们订婚了,就在圣诞舞会上。
海伦娜抓紧了校袍的衣袖,耳边满是莱斯特兰奇优雅温柔的咏叹调,伊芙琳轻轻推了她一下,海伦娜倏地回神,问她:“怎么了?”
伊芙琳犹豫了一下道:“你脸色很难看,好苍白,你没事吧?”
海伦娜点头说:“没事,只是有点感冒,你知道我总是喜欢穿得漂亮点,那不怎么保暖。”
玛琪说:“你忘记你是个巫师了吗亲爱的?你可以为自己加个保暖咒。”她说着话就帮她加了一个。
海伦娜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了玛琪,但我是在圣诞假期感冒的,在校外我不能使用魔法,在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她没有父母照顾,只有老掉牙的莱芙,她也不打算让莱芙帮她,她故意让自己冻着,因为寒冷可以让人清醒。
“抱歉亲爱的。”玛琪低声道,“我忘记了,我不是故意这样说,我——”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海伦娜温声打断她的话,“好了玛琪,该去上课了。”
她没介意,玛琪松了口气,伊芙琳拉起海伦娜,三人一起去上课。
这是开学之后的第一节课,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
海伦娜走进教室的时候人来得不多不少,她看了看教室,没有像过去一样选择靠墙的位置,那边是双人座,往常她都是坐在里面,外面是雷古勒斯的位置。
她今天做了截然相反的选择。她走到讲台前面,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这是伊芙琳和玛琪比较喜欢的位置。
两人惊讶地望着她,她平静道:“还在等什么?快坐下吧。”
事实上,不仅仅玛琪和伊芙琳惊讶,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很惊讶。
连后续到来的格兰芬多们也因为这样的画面感到惊讶。
他们交头接耳讨论这件事——海伦娜·伯德和雷古勒斯·布莱克分开坐了。
这是从一年级到现在唯一一次。
这太让他们好奇了。
这份好奇让他们即便是上着麦格教授的课也忍不住要探个究竟。
伊芙琳就坐在海伦娜右手边,在麦格教授走开之后她低声问道:“海伦娜,为什么?”
海伦娜握着魔杖目不转睛道:“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和我们坐在一起?你不和布莱克坐在一起吗?你看他——”她回了个头,哆嗦了一下迅速收回视线道,“他看起来可怕极了,他从来不会那么冷漠。”
海伦娜正在念咒语,听见这话她顿了一下,重新念了一次咒语,看着桌上的杯子变成漂亮的麻雀,她才收起魔杖说:“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告诉我现在坐在他旁边的人是谁。”
“是莱斯特兰奇……”
“那不就对了?”海伦娜瞥了一眼同伴,“他都订婚了,当然要和他的未婚妻坐在一起,和我坐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伊芙琳怔了怔,瞬间明白了海伦娜的意思,敲了一下脑门道:“哦,看我,真是迟钝,你做得对,这样再好不过了!”
海伦娜笑笑,没言语,麦格教授刚好走到她这里,看了看她的作品点了点头说:“做得不错伯德小姐,斯莱特林加五分。”
海伦娜笑着道:“谢谢教授。”
坐在后排的雷古勒斯因为麦格教授的话望了过去,和他有段距离的女孩挺直脊背坐在那,看起来从容又镇定。
他握紧了魔杖,没有理会身边未婚妻的言语。
这让莱斯特兰奇感到不满,她忍不住嘟囔道:“你不能这样对我雷古勒斯,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们一毕业就会结婚,你应该对我好点,尽快适应我。”
她觉得自己说得一点都没错,可谁知得到的不是雷古勒斯的认可,而是一句——
“不一定。”
这个词组让莱斯特兰奇不淡定了,她虚假地笑了笑道:“你说什么?我不是听错了吧?”
“你没听错。”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地挥动魔杖,也没念咒语,桌上的高脚杯便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鸟,麦格教授经过这里,惊艳地感叹一声,为他加了十分,他等教授走开后才再次开口说,“现在的确是未婚妻,但不代表之后也是。”
更不要提会不会结婚了。
丽塔·莱斯特兰奇脸都绿了,忍不住问他:“你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想违背你父母的意愿。”
雷古勒斯斯文地笑了笑,没再言语。
他当然不会像哥哥那样直接忤逆父母,如果他要那么做,他就会像西里斯一样在那场舞会上做一些特立独行的事,让布莱克家族遭人非议。
但他可以选择用其他方式来博得自己选择妻子的权利。
他想了很多,早就做好了打算,他不会让海伦娜等太久的。
前提是海伦娜愿意做简短的等待,最多不过一个学期。
可海伦娜她……好像不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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