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总觉得站在事件外围，指指点点就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一旦事情因他而起，就和懦夫一样毫无担当。
“干什么？堵着我找麻烦？”
“中午论坛你干的。”
“哦？你有证据？”
“你前天在街角里给钱的事……”
“你闭嘴！”
苏悦知眯着眼，手指捏着指节，第一次觉得自己撞到听墙角的事情，是幸运的。
话语已经不需要再听，稍稍激将两下，事实就在紧急和慌乱之中说出，丝毫不费力气。
“啪啪啪——”
就在话语越来越焦灼，互相威胁和互相碰撞的时候，苏悦知举起手鼓掌，慢悠悠的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杏眼里撞进了两个女生惊恐的面容，垂着的手摁灭屏幕，顺手扔进口袋里，嘴角的弧度嘲讽又冷漠。
“戏真好看啊。”
语调愉悦又真诚，可杏眼里带着的，却是无尽的冷漠和幽深，瞳孔里是两个女生，脑海里关于两个人的记忆，是无比的熟悉。
一个是陪伴她半个学期的前同桌。
一个是同窗三年的初中同班同学。
“你全听到了？”
同桌看到是苏悦知，惊恐的面容消散，露出的是皱起的眉以及担忧的眼神。
“算是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苏悦知迈前一步步靠近同学，却见她慢慢后退。
才刚后退一步，苏悦知就停下了脚步，眼底一点点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有胆子干，没本事对峙。
三个人站在图书馆楼空旷的走廊里，秋风呼呼的刮着，迎面吹向同学，将她所有的面庞显现。
她瞪着眼睛，看着对面和她对视的苏悦知，因为逆着站，碎发被吹起，在面前肆意挥散。
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尘不变的微笑，以及浑身的冷漠和淡然。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光站着就能把让所有人注意她，甚至和她关系很好。
场面一瞬间寂静下来，苏悦知越沉默，同学心跳越快。
以往有这样的情况，那些人不都是气急败坏的冲她大叫甚至要打她，都被她三言两语的歪理或者强迫威胁压下。
可没有人比苏悦知冷静，哪怕一句脏话都没有。
咽了咽口水，同学忍不住拽紧拳头，梗着脖子：“怎么，怕了？抓到了我还不敢动手，你个……”
“没必要激我，你的手段消停会吧。”
苏悦知淡淡开口打断同学的话，抬起手掏了陶耳朵，眼睑一抬。
“既然点了戏，那也得入入局，好好体验一下啊。”
脚步瞬间变快，两步直接走到同学面前，伸出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松开！”
同学反手用力甩开，却意料之外的发现苏悦知力气大得很，拽着自己的手腕怎么甩都甩不开。
顺着甩开的力道一推，卸掉力度后快速向自己这边拉紧，反手将人扣在自己面前。
“苏悦知！你松手！快点！”
“嘘——”
狠狠的钳制住面前的人，苏悦知凑近用空着的手抵住唇瓣，示意她闭嘴。
“这是学校，苏悦知你快点松手！滚开！”
“啧。”
极轻的一声啧想，嘴角扬起的弧度瞬间拉下，眼底的淡漠早已经染上整个瞳孔，只一眼就能看见。
“啊——！”
抑制不住的惨叫，苏悦知抵在唇边的手抬起抓住她后脑勺的头发，用力向后，同学整个人的头向后扬起。
“都说了不要叫喊。 ”
轻飘飘的话，语气却冷得刺骨，从耳边钻入大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四起。
“不听话，就只能用强的了。”
“多可怜啊……”
呢喃飘散在空中，随着微风消失殆尽。
——
微风乍起的下午，整个高二年级的窗口，都能看到一个扎着头发的女生，抓着另一个短发女生的头发，钳制着她。
手肘抵着她的后背强制性向前靠近，面容凄惨，和后面长发女生悠哉冷漠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不少不怕死的上去凑热闹，下一秒却被苏悦知淡到冷漠的视线逼下。
一米多宽的走廊在这样的情况下，硬生生的被让出一条道，等走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论坛上已经炸开了花。
还没靠近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教导主任的大声询问和教育。
“你们俩是学生！学生是来学习的！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说，都是受过教育的人！要不是这次学生会会长赶到及时，你们是不是打算打个你死我活？！”
“呵，打死都余辜。”
极具挑衅和不屑，在教导主任面前，是十足的不良学生的态度。
“你不要以为我怕你，你不就是个转学生自己的女人什么样都认不清——”
“闭嘴！这是什么地方，都到了这里还死教不改？！”教导主任喘息两声，平息以后声线稳定下来，“你们到底因为什么闹起来？”
高云舒垂着眼睑一点都没动，而那个学生瞪着的高云舒，倔着也一声不吭。
“好！都不说。”教导主任看到侧边将人带过来的江木兮和许疏雨，随手一指许疏雨，“你来说。”
许疏雨瞥了一眼高云舒，视线带过江木兮，脑子里都所有措辞早已斟酌完毕，启唇。
“嘭——！”
一声巨响入耳，场内所有人向门口看去，看着苏悦知将人压进来。
“啊！”
随手一推，苏悦知将人推进去，女生一个踉跄撞到桌脚，捂着背部弯着腰。
满脸因为头皮的疼痛和腰背被撞而通红，整个眼眶里都是泪水，眨眼间忍不住滑落下来。
“你是那个班的同学？”
事情突然，来不起反应。
沉着脸看着这一切的教导主任眉头紧皱着去看突然进来的学生，头越来越痛。
苏悦知视线一扫，看到皱着眉担忧的许疏雨和江木兮，也看到了对面坐着虽然诧异却仍旧势在必得的高云舒。
两个人对视一眼，下一秒错开视线，苏悦知迈步往高云舒那边走去。
“高一一班，苏悦知。”
教导主任闻言看着在场六个人，两两站在一起，形成的三个局面，额角直跳。
每个年级的优秀学生，教导主任都会关注，就算没见过，也一定听过。
可这些个成绩好的，今年每一个省心的。
前段时间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过，但是班主任采取措施，一一试探暗示，成绩一点都没有下降的情况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今天搞事的竟然会是两个成绩好的同学！
“这位同学是谁？”教导主任看着边上泪迹痕痕的同学。
“您不是要知道约架的原因，我这就把始作俑者给您带过来了？”
苏悦知从包里掏出纸巾，一点点的将手擦干净，垂着眼睑极其认真。
擦了又擦自己的手，苏悦知又转着看了看，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只是来的路上出了点问题，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了。”
“苏悦知同学，你知道这是不对的。”教导主任忍住要揉额头的冲动，沉下脸和苏悦知道。
“我知道。”苏悦知眼睑一抬，对着那位女生微微点头，“对不起。”
“……”
教导主任的话噎在喉咙里，后续所有的发展不似自己想象中那样，一口气梗在脖子里，出都出不来。
已经不记得多少次深呼吸，教导主任去看女生，见她憋红了脸，放柔语调。
“这位同学，对于苏悦知所说的那件事，我想听听你的话。”
“她乱说！我不可能这么做！”女生犟着不肯低头，狠狠的瞪着苏悦知。
苏悦知视线和她相撞，丝毫不肯退让，而后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拇指在屏幕上点下，两个带有争执的自爆录音回荡整个办公室。
里面丝毫没有剪辑，一点水分都未参杂的录音完完整整的出现，女生僵在原地一点点的勾起脊背。
耳边是录音，面前是意料到的神情反应，苏悦知眯了眯眼，突然觉得疲惫。
明明她从来没有想要做任何坏事，却偏偏有人将祸水泼到她身上，甚至还将她当做仇敌看待。
录音是实打实的证据，哪怕女生再不承认，也毫无反转的余地。
苏悦知深吸一口气，垂头看见高云舒盯着自己，对他挑眉示意。
见他面上不变，垂下的手却抬起对她比了拇指。
唇角勾起一丝笑，对上他的视线，两个人默契的不去提起别的，但也知道，他们是一个是世界的人。
这样的互动，放在许疏雨眼里，是格外的不适和陌生。
苏悦知今天的一切举动，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抓着另外一个女生的头发将人钳制住，毫无顾虑的直接闯进教导主任办公室。
进来以后没有任何反悔或者懊恼，甚至落落大方的承认她所做过的一切。
以及，她所心知肚明的所有流言蜚语。
明明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女孩子，却接受着让他想象不到的校园暴力。
他曾经以为她不知道，没想到她只是不在意，淡漠到对这些能充耳不闻。
到底是看不上眼，还是真的和血吞下？
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明白。
愣怔中，许疏雨看到高云舒的面庞，想起了在B市遇到的那个人。
从拳馆出来后，他拦住了自己，弥漫在空中的烟飘散着，和着青灰色的烟雾吐出一句话。
“你看不透她，就别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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