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总有人会在黑暗里发着光的

    江州的城隍庙其实已经是废弃多时了,在北城的老城区里面的角落里,即便是占地面积够大,却还是没有什么人过来做些什么,毕竟北区的确是一个相对来讲并不是那么人多的地方,有头脸的人家也不会去占据这些庙宇之地。

    当衙役们被带着去往城隍庙的时候,天色又一次到了黄昏时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天边的火烧云被烧的黄澄澄中带着一点火焰的颜色 ,将本来破旧的城隍庙映照出一丝金色的微光。

    看起来真的是有些庄严神圣的天宫之感。

    如果不是那些断垣残痕中夹杂着蛛网的话。

    城隍庙虽然被叫做庙,可事实上是被封的王爵,又从理论上来讲是道家宫观,所以也就是参考的凡间宫殿的中轴线的形式修建而成。

    即便是来过许多次的阿云也被这样的景象给震撼到了,她突然有一种预感,预感这一次一定会沉冤得雪的结局。

    她喃喃道。

    “这里可是城隍老爷的地方呢 ,有些人做的事,也一定会有报应的。”

    捕头做了很多年的捕头 ,也是多年的老油条了。他轻嗤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神鬼,若真是有,老子早他娘的就下地狱了。你说的那个何家小姐呢?就在里面?”

    他说着,手里的刀抽出鞘来泛出银白的光

    “是吗 ?”阿云颠了颠手中虽然不一定足两但是十分有用的银子和银票,回过头对他笑了笑。

    然后飞快的冲进了城隍庙里。

    那么今天,就应当是你们的地狱了。

    同一时间,一后面燃着尾线的竹管扔到了他们脚底。

    刚有些疑惑,结果竹管瞬间就爆裂开来了,小型的竹管的确是杀伤力不是很强,但是足够人动不了了。被劈开的竹条插入大腿是个什么感受,大约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

    没有办法支撑柱自己双腿走路的人倒在地上哀嚎着。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几个竹管被投射过来,然后爆炸。大腿上不仅仅是爆裂产生的伤害,还有被竹条插入时不断留下的血。

    捕头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离得太近。可是他也只能狼狈的往南城走,几个还有气的捕快也是,溜走的飞快。心底对方才丢失的银两暗暗的充气,二是不知道那两个女子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这又是使得什么妖术。

    “快!回去禀报大人,那两个妖女——”捕头的手被竹条划伤了。他只能按着自己的手臂往回跑,因为不知道这个妖术会有什么样作用,他也只能这么没了命的跑。

    北城离南城说远也不远,隔着几条河罢了。

    爆炸声自然是远远的就传到了县衙里。众人都不明所以的被这样额惊雷之声给惊起来,看见傍晚处的火烧云的边缘燃烧着黑色中夹杂着红色的火焰和喷起来的沙。

    婴宁一手拉着阿云,一边手跑着。

    往城门处跑——

    婴宁拿了钱,自然是知道这样的情况,若这群家伙没有存那些杀人取货的心思。可能她还不至于对无辜的人出手,可若是做了,对不起,你敢欺负我基友,我便就敢给你个教训。

    两个弱女子,自然是跑不快的。

    婴宁的脑海里不住的闪现出自己以往出门时疯玩的地图,她知道走过东街的河道可以顺着小巷抄近路,也知道房屋两岸的活水处链接着那里?风和香的酒楼后门就是某家小巷子专门用来卖菜的地方。

    越是逃跑的时候,她越是冷静,进而想起那些本应当是被遗忘的记忆。

    官府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大街上咚咚咚的跑着各处衙役,一个一个的排查着当街的女性。

    婴宁并不能因为他们而停下脚步,在被人发现之后,她果断开始抄起近路来。前面是闹市,很多的人,今天是赶场的日子,所以在这里卖东西的人会特别多,婴宁将手中的碎银抛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

    如果不行,那就两倍。

    到处哄抢的人在街道上乱哄哄的抢着,或许有些摊贩心中烦闷,可是瞧着现场秩序混乱,也只能收了摊子准备走,刚一走,摊子上就留下了一小件碎银。

    他一愣,拿起碎银咬了一口 。

    恩,是真的。

    闹市变成了真的闹市,或者说这座本来因为水而闻名的城镇被婴宁给点燃了。多了些新奇的有趣的东西。

    阿云跑的气喘吁吁的,婴宁到还好些。不知道为什么,她跑起来竟然半点也不费力,甚至还有点想来一段跑酷。当她穿过锦荣堂,也就是一直给自家母亲买料子的老周家,周家的布料掌柜是个女掌柜的,她有些吃惊的瞧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婴宁。

    婴宁做了鬼脸,摆了摆手,又往后面跑去。

    官兵们追了过来,找不到人,一问掌柜的‘可有看见一对女子跑了过来?’。锦荣堂的掌柜的不紧不慢的理了一下金搔头,往相反的方向指了去。

    看见官兵们走远了,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甜甜可真可爱。

    紧接着整个大堂都笑了起来。

    或许是有人落井下石吧,可是在江州,也有更多的人都还记得。那个在江州发大水,宁可自家背了债务,也要给员工们发钱的何半州 ;也总有人记得,他当时带着个小姑娘,梳着两个抓丫就来跟着他一起在施工的场景里和大家一起修水坝的模样;还有的人受了他的恩惠,因为他才能有一份吃饱饭的工作,能读书写字。

    何半州叫何半州,可不是仅仅只是因为钱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背后的事情,却无能为力。

    可总有人,在黑夜里发着光。

    阿云实在是没了气力,她今日本来就比婴宁多跑了几个路程。有没有婴宁那样越跑越激动的心情,重重的跪在地上喘着气,小巷外面就是大批官兵的追捕,她跑不动了。

    “要……要不然,我就……不跑了吧。小姐……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将你供出去的。”阿云说话断断续续的,胸口起伏着喘气。

    婴宁气的敲了她一下:“谁说是担心你这个了?你也不怕他们报复你?”可是瞧着阿云现在走不动路的样子,她也没了辙。

    “唔……”婴宁低下头,看见远处画舫走动,她忽然有了办法。

    “这样,我出去把他们引开,你从水路过去。待会儿就在城门见,到时候一起把城门给炸开,然后就往林子里跑,知道吗?”

    江州城外是有何家的大片佃户,古人交通不发达,有些事情只怕还是要瞒着的,婴宁思索着自己兴许是会有些帮助。若是不行,直接往原始森林跑,虽然没能学贝爷那样准备好一大堆野外生存需求的物品。

    可是——很明显人类社会现在是比原始森林更加可怕的地方啊。

    “好……”阿云点了点头 ,额间的冒着汗,窸窸窣窣的将自己手中的散装一百两银票递给婴宁“小姐,你把银票带上,若是我不能……不能跑出去,你也要跑出去。老爷和夫人都被连夜流放了,我只担心他们。”

    “你说什么傻话,哪有大小姐自己带着银子的?”婴宁的意思是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可是阿云态度强硬,眼见着官兵就要追来了。婴宁一气,拿了几十两银票放进怀里:“这样好了我拿一半,你拿一半。谁要是逃出来了都不慌。被抓住了就去贿赂那些禁婆,少受些苦楚。若是逃走了,手里有钱也不会太过慌张。”

    阿云还想拒绝,婴宁已经是从墙上撑起来,一点点的爬上了房顶。

    “来呀,你们这群笨蛋来抓我呀?本小姐让着你们你们都找不着。”婴宁说完,踩着屋脊跑动了起来。在屋脊上跑动比在地上好多了,没有行人遮住视角和掩盖行动范围,婴宁跑的增加随心所欲。

    很快便有几个仗着自己身法还行的家伙上了房顶追捕她。

    婴宁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个跑酷选手一般,冲着那些有些不知道深浅的地方跑,其他人或多或少会被空隙给阻拦停下,婴宁却是半点也不怕,她一个后空翻,跳出了空隙。

    叫下面看热闹吃瓜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何家小姐还会武功不成?你们看她这个身法灵活的很。”

    “你还别说,这官府这几天是真出了事了。瞧着,那何家小姐当日就没被抓到,那些巡逻一天天的跑,都以为人家是跑出城了呢。可是分明是在城里的,刚才又搞出来了这么大动静。现在还在屋顶上飞。”

    “啧啧啧,我赌五个铜板今天官府是抓不到何家小姐的。”

    “别说了,我赌七个。”

    “我赌今天何家小姐就要被收押,赌十个大钱。”

    “铁公鸡今天也出大钱赌了,哎哟,我就赌何家小姐赢吧。不然不能赚到铁公鸡你的钱,我心底累得慌。”

    “……”毫无疑问,这个铁公鸡的好友是真的损友。

    婴宁觉得自己耳朵听力还是不错的,于是这样的八卦她也听了一耳朵。想了想,回头看向追的气喘吁吁还不知道怎么下脚的衙役,挑衅似的扭头做鬼脸。

    “哈,底下的人听着,就赌我今天一定能逃出去!这群家伙仗着林学道林大人刚走,就想要侵吞我家财产,我爹爹是个大善人大家都是知道的。这群家伙妄想站队,去用何家的钱买自己的前路。”

    “我告诉你们三个字:想太多——!”婴宁双手作喇叭状围在在嘴边,大声喊道。

    道路上的人哄然一笑,有拍手的,也有气急的,更有不解的。

    “不要以为你们那点手法我不知道,当谁是傻逼呢你。侵吞赈灾粮款和石料,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家伙也不怕半夜醒来被恶鬼索命。”

    婴宁说完,拍拍屁股往城门在跑去。全然不顾屋顶下的老百姓开始的花样脑补。

    城门附近是没有太多的建筑的,于是婴宁只能从楼上跳下来,然后开始继续跑。可是城门很明显是因为通知到位而有了一群官员在那里等着了。

    婴宁赶忙来了个急刹车。

    一眼望去,还有些眼熟。

    她歪了歪头:“这不是刚升起来了的王大人吗?您还真把自己当王了。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也就是个猴子了。”

    “胡言乱语!”这个新任的江州县令还是挺年轻的 ,不超过30岁,可是因为猥琐的面貌 ,说他是五十岁也不为过。

    “你这朝廷钦犯,意图抗旨,还要对那些衙役下妖术。如今,更是对本官不敬,当真是十恶不赦。”官员吹了吃胡须,笑眯眯道。

    “来人,将她抓起来,凌迟处死——”

    “凌迟?凌迟是你这种傻逼能下的处决吗?”婴宁翻了个白眼,她早就知道会有人守着城门,只是不知道是这群当官的额也来了。

    “王大人,当官之前连大齐律例都没背完吧。”

    “啊,不对,你就是当官之后也没背完吧。”婴宁有些焦急的拖延着时间,她不知道阿云跑出来了没有,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我看你,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既不是爱民如子,又不是有什么重大贡献,趁早把这乌纱帽给脱了才是正事。”婴宁讥笑起来。

    “本官的话在这江州城就是王法,不需要用什么大齐律例。”王大人捻着胡须,摇了摇头:“不然又怎么能将你们这群家伙一网打尽呢?”

    “噗——”婴宁笑起来。

    “行,你是王法。可我婴宁也不是什么守这种法的人。你要是把韩非子叫过来,我还能听听,就你——?你还不配。”

    婴宁的余光看见了阿云正从小巷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于是她便将手中的陶罐抽了插线扔过去,陶罐的爆/炸威力比竹管的大多了,大约是因为陶罐的碎片杀伤力更加大。王大人该庆幸自己是骑着马,不然他的腿就是马的腿。

    现场一片混乱。

    婴宁城趁此机会往城门跑去,阿云也趁乱跑了过来,守城门的人被爆裂的陶罐扬起来的尘土迷了眼睛,不比婴宁现在蒙了布的好。

    “快——快关城门!”不知是谁响起了尖叫。

    婴宁干脆将那几代面粉一同洒在空中,已知城门暂时可以形成一个封闭空间,然后这个时候的粉尘扬于空中,婴宁直接拿发簪在城墙中的金属装饰一划。

    一朵小火花跳了起来。

    婴宁赶忙牵着阿云往被关起来的城门上跑去。城门几乎已经成了90度的垂直线条了,婴宁只能注意不被掉下去。

    可是眼看着就要进入城门关内,变成肉饼了。

    婴宁一咬牙,带着阿云从上面跳进了护城河里,便也就再也没了意识。

    扑通一声,阿云带出水花5.0分,婴宁无水花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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