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五年前

    阿拉贝拉穿好女招待的制服,对着镜子给自己的嘴唇上补上一层浅浅的口红,然后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她年轻的脸上充满朝气,多萝西在大学中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而且,再过几天,多萝西就会回到英国,她们姐妹终于可以一起生活了。

    她推开门走出去,餐馆老板已经在整理菜单,他们打了招呼,餐馆老板看着阿拉贝拉,忍不住笑了笑:“你看起来很高兴,昨天和威廉的约会还好吗?”

    “多萝西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让她和威廉见一面。”阿拉贝拉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昨天晚上我和威廉过得很好,非常感谢您昨天愿意给我放假。”

    餐馆老板将菜单整齐地摆在柜台上,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了一罐咖啡,“没什么,作为一个体贴的老板,当然不能看着员工在幸福门外徘徊不前。”

    “对了,昨天晚上威廉向我求婚了!”阿拉贝拉伸出手,她的右手无名指上多了一个闪亮的戒指,“我们准备下个月举行订婚典礼,请您务必到来。”

    餐馆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阿拉贝拉便笑着去整理桌子了。

    外头阳光明媚,是个极好的天气,威廉这次假期还剩下半个月,他准备留在这里和阿拉贝拉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威廉在早上八点准时到达了餐馆,他对着餐馆老板招招手,然后坐在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阿拉贝拉按照惯例给他做了三明治和甜牛奶,正值旅游旺季,小镇上来的旅客非常多,阿拉贝拉只来得及和威廉交换了一个亲吻,就不得不一头扎进繁重的工作中。

    她和老板已经说好了,和威廉订婚之后,她便不会再继续做女招待了,她会到伦敦另外找一份工作。

    临到傍晚,游客终于慢慢散去,阿拉贝拉也终于能抽空到后厨为自己做一点儿吃的,她将接待客人的工作交给新来的女招待,然后换了衣服,去了后厨。

    威廉这一次是和他的好友艾伦一起来的,艾伦是个身材挺拔,说话风趣的小伙子,经常会说些笑话哄姑娘们开心,姑娘们也乐于听这样帅气的小伙子的奉承,威廉经常打趣艾伦是他见过的最受姑娘们欢迎的男人。

    阿拉贝拉想着想着,觉得心里面的高兴的情绪像是泡打水一样一层一层地向上溢,她做了三明治和蔬菜沙拉,煎了几片汉堡肉,又煮了咖啡,拿着托盘往单间走。

    三个人的晚饭拿在手上颇有些不方便,她端着托盘,站在门前有些艰难地换手想要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她有些好奇地凑近缝隙,却看到艾伦坐在威廉对面,手中正在擦着一把带血的尖刀。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没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她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做贼一样又一次凑了过去。

    “你这回是认真的?”艾伦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刀擦了几下,随手放在了桌上,“阿拉贝拉可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会是想把她拉进来吧!”

    威廉的手边放了瓶酒,他的脸上有一点发红,向来挺直的背部也有些佝偻,“我倒是希望和阿拉贝拉订婚之后就和上头打个报告,从此以后只干文员了,你之后可能要再找一个搭档了,上头不是说,最近有一个很看好的人,想要拉进来,你可以考虑看看,听说是个美人呢!”

    艾伦摇了摇头,“那就祝你一切顺利了。”

    他们之后讨论了一些事情,听得阿拉贝拉周身寒意上涌,她无法想象,在前一天晚上和自己浪漫告白,一直以来都是温和的好人的威廉居然能够和艾伦一起面不改色地讨论杀人。

    她的动作一时间有些大,等到她反应过来后,艾伦已经挂着似笑非笑地表情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之后的记忆宛如从地狱蔓延上来的噩梦,化作藤蔓缠住阿拉贝拉的四肢,将她毫不留情地拖入最黑暗的地方,她的全身都在痛,她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拿着刀将她一点一点划开,鲜血的气味从来没有那么浓烈过,痛到极致的时候,她在想,幸好没有让多萝西见到他。

    阿拉贝拉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浑浑噩噩地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两个男人肢解了自己,而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感激的餐馆老板居然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准备处理尸体,准备让她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发生的事情一样,她看着对自己有好感的那位警官撞开了门,带着一群客人发现了她的尸体,看着威廉和艾伦跳了后窗离开,餐馆老板假仁假义地做出悲伤的和震惊之态,看着绕回前门,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威廉跪倒在她的尸体前嚎咷痛哭。

    阿拉贝拉想要冷笑,却发现她什么都做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虚无缥缈中带着一点儿诱惑。

    “想要为自己报仇吗?我可以帮你,帮你伸张正义,帮你让那两个人下地狱,你要付出的,只是你的灵魂而已。”

    阿拉贝拉听到自己的声音镇定而无温度:“我答应你。”

    “很好,那么,五年之后,会有一位大侦探出现,他会将这一切全部解开,你要做的,就是以你自己的名义写下一封信。”

    五年后

    夏洛克从餐桌上拿起那封单独搁置的信交给华生,信封是浅浅的蓝色,没有邮票,一行秀丽的花体字标记着夏洛克的名字。

    华生小心打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三张信纸,信纸很普通,上面描述了阿拉贝拉是如何死亡的一系列经过,以及凶手的名字,餐馆老板的名字是个假名,下面附着的照片只是一张模糊的侧脸,看不清具体的相貌。

    信纸的最后,是阿拉贝拉写给多萝西的,华生没有看,把信纸放回信封中,交给了夏洛克,夏洛克摇了摇头,“这封信不会交给多萝西了,阿拉贝拉希望自己的妹妹知道自己的死讯后,不要想着报仇,但是多萝西不知道,她用她自己的方式为她的姐姐报了仇,之后,她也要承担后果。”

    信上最初写的并不是这样的内容,而是请他在那一天前往鸽屋,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法庭审判的时候,多萝西这样的情况,不能减刑或是从轻处罚吗?尤其是死的威廉还是九头蛇。”华生叹了口气。

    “她也是九头蛇,而且,第二件案子凶手是九头蛇,这两件案子最后会落在多萝西一个人头上,庭审之后,她会被送进监狱,无论死者是谁,她都已经触犯了法律。”夏洛克的目光幽深,“但是,麦考夫应该会有兴趣见见她的。”

    云绮歌看着手中的一对耳环,有些疑惑地小声问:“多萝西被警察带走前,把耳环交给我,说这是她欠下的债,为什么?”

    夏洛克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忍耐地转过了头,“想想你现在的身份,九头蛇的武器小姐,再想一想多萝西的工作,难道要把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把这一切都摊开来说,你才能明白吗?”

    “我知道了!”云绮歌小心地看了看夏洛克,露出一个带着些讨好的表情,只是,这个表情让大侦探更生气了,他念叨着愚蠢的金鱼转过身,锯木头一样的拉起了小提琴,华生做了个手势,示意云绮歌等一下,果然,半分钟后,楼下传来了哈德森太太中气十足的喊声。

    “夏洛克,请你尊重一下一个年迈的老人的接受能力,放下你的小提琴,去睡觉!!!”

    凝重的气氛被冲淡了一些,华生忍着笑看着夏洛克泄愤般的又滑动了几下弓弦,然后把小提琴放回了原位。

    华生看了看外面依旧连绵不断的雨,给玛丽打了个电话,他要在贝克街住一晚上,让玛丽不要担心。

    他们道了晚安,云绮歌洗漱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床边,手上依旧拿着耳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对耳环总是觉得熟悉,她找来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耳朵,耳垂上隐约可见耳洞的痕迹,但是似乎因为时间过去很久,耳洞已经逐渐长合。

    她试着将耳环带上去,却发现耳洞已经无法匹配,于是,她把镜子立起来,抓着耳环放在耳垂下,镜子里的姑娘有着苍白而漂亮的脸,唇红齿白,耳环上的红宝石相映成趣,看上去莫名的和谐。

    云绮歌有一种预感,这对耳环似乎和自己有关,而且关系匪浅,她打了个哈欠,把耳环随手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熄了灯,她这一天十分疲惫,没过多长时间就陷入了沉睡。

    黑暗中,耳环上的红宝石突然亮起了浅淡的光,被关好的窗子吱哑一声开了一条小缝,风裹挟着寒意从缝隙中吹过,轻轻卷起云绮歌散落的几缕头发。

    似乎有远处传来的声音,那是一首童谣,旋律婉转低沉。

    “我看见你了,在镜子的另一端。

    你身着彩衣,如我梦中所见。

    来拥我入怀吧,我们终将相合。

    在世界的尽头,你将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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