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有这等事?”皇上一拍桌子, 站了起来,脸上倒不见怒意, “你把话说清楚!”

    祁襄继续道:“父亲有几处藏粮处, 至于每处有多少粮草民并不清楚,但既然是应急之用,以草民父亲的谨慎, 必是够支撑一段时间的。”

    “你是如何知道地点的?”皇上接着问。

    祁襄如实说:“之前有次父亲把草民叫到书房问功课,草民偶然看到一张标注奇怪且并不连贯的地图, 不过当时没敢多问,父亲向来不与草民说这些。后来是套了兄长的话,才知道那上面的标注是粮仓所在,且是将几个县的地图拼画在一起,看着才怪异。没想到多年之事今日竟有了用武之地。”

    皇上想起祁邑重嫡轻庶之事, 想必很多事祁襄是真的不知道,真是被连累了。至于套话,也是无可厚非, 祁襄是男孩,好奇心中, 对地图敏感很正常。祁邑不可能跟他说, 他只能用这个法子, 也是那嫡子不中用,就这么被祁襄套了话。而且是多年之事,也无需追究。

    话既然说到这儿了,就得说全, 不能为日后留下话柄,于是祁襄接着说:“此事事关重大,草民也知父亲所为若一个不慎,就会是杀头的死罪。所以草民三缄其口,只字不敢提,虽有错处,却也是无奈之举。时间长了,这事草民倒也忘了,皇上突然跟草民说起粮草不足之后,草民才想起这事,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摆摆手,“已是旧事,祁邑也不在了,这事朕不会追究。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那粮可还能用?”

    祁襄说:“此事草民无法做保。但当时听兄长说,粮仓找了老工匠做的,还弄了些防腐防潮的材质,更有防虫的草药,不敢说尽数完好,但总能有些好的吧?否则父亲费这番工夫做什么?”

    皇上点头,“那你速速把这几处地方写下来,朕这就叫人去查运。”

    “是。”祁襄说:“皇上,草民还有一提议。”

    “直说就是。”

    “有几处藏粮处都在同一条北上的路线上,可以直接命人往北行,有可用的粮直接往北运,这样也能省了来回折腾的工夫。剩下不会途径的粮仓,再单独派人去即可。另外,有粮草自然以安定军心,但若能再派出一路援军,人数不必多,一两千即可,一方面可以顺带护送粮草北上,另一方面也可为军中增添气势。草民不知粮草之事军中知道的人有多少,以四皇子和白将军的行事风格,必是尽量将事情压住,不乱军心。但就算极力而为,也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知道的人必然会受到影响,所以若能派援兵,将士们安心,也会明白皇上惦念他们的安全,才能化解不安与衰气,势如破竹。”

    “主意不错,就这么办。”皇上应允,只是一千兵,不算为难,而且只要粮草充足,什么都不需忧虑。

    眼下的难题解决了,皇上问祁襄,“你为朕分忧,朕心甚慰。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不越制,朕都可以满足你。”

    祁襄微笑道:“草民别无它求,皇上为草民改了籍,已是天大的恩典,草民能有机会为皇上分忧,是草民之幸。”

    皇上哈哈大笑,“你的心思朕明白,若真有粮草可用,朕必有赏赐。”

    “谢皇上。”

    祁襄根本不担心,他用掺石粮换的好粮肯定是够大军吃上一阵了。他已经命人将大部分粮食分别送到不同的粮仓去,粮仓里的粮他早派人去看过,虽说有一部分还能吃,但陈粮终究是差一些,更有些已经吃不得了。他让人把坏粮倒掉,把好粮换进之前的袋子中。装粮的袋子都会有年份秀字,他要是直接把换回来的粮连袋子放进去,才真是要露馅了。

    他也不多放,每个粮仓放一些,才不会引人怀疑。当然,他自己也留了些,他手下的人还要吃饭,这样能省不小一笔银子。

    粮食后续的事祁襄就没再管了,反正已经安排了守粮仓的人,也都是自己人,这话怎么说、怎么圆也都安排妥当,断不会让人疑心。

    粮草上没祁襄什么事了,但成衣店的事他却不能撒手不管。

    贤珵那边动作也快,裁缝、绣娘都到位了。两个人挑的是一个二层小楼,后面带个院子,地角不是最好的,却也是面向大街,不愁没客。租金也很合理,只要做起来,赔本的可能很小。

    料子也陆续进来了,艾五带着小二阿财在一楼上架,墙上的成衣已经挂好,方便选样式,都是现下京城最流行的,还有些外省时兴的花样子。二层是专给贵客的,一些贵价、稀少的布料都摆在上这面,若有需要再拿下去也不迟。后院是卧房、刺绣和裁制衣裳的地方,请来的人中有些在京中没有住所,需要包住,这也是店主应提供的。

    一切安排妥当,就等则吉日开业了。在开业前,祁襄还特地叫绣娘和裁缝用店里最好的料子给太傅做了一身衣裳,也算尽尽心。

    这天一早,祁襄便上了祥云观,想请郭道长给批个吉日。

    大川虽是佛道并重,但信奉佛教的人还是多些,像这样普通的日子,进道观参拜的倒不是太多。

    祁襄走得不快,这种爬山的事他总要歇上一回再继续走,不然这身子撑不住。

    刚迈进大门,原本走在他后面的人也赶了上来,在擦肩而过时,祁襄突然听到对方叫了他的名字。

    祁襄一怔,转头看过去,心下有些惊讶,不太确定地叫了声:“白夫人?”

    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君瑜的母亲。

    白夫人笑道:“我还怕认错了,看来我这记忆还不错。”

    祁襄赶忙正式行了礼,“许久不见,夫人安好。”

    “都好,若不是你帮着出了主意,我现在怕就不好了。”白夫人笑得温柔,她早已听说祁襄的脸毁了,但这并没有影响他认出祁襄。祁襄以前就是极好看的,她见过两回,印象深刻,也同白君瑜说过,他们这些孩子里,数祁襄最好看。当时白君瑜还笑说,男子怎么能用好来来形容?

    “举手之劳,夫人莫要挂齿。”其实这样见到白夫人,祁襄是没有准备的。他想给白夫人留个好印象,因为他喜欢白君瑜。但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他不会跟白君瑜在一起,又何必一定要给白君瑜的家人留下好印象?以后他离开了,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不能这么说,事无论大小,受了帮助就该感念。这也就是兮择出征了,否则理应请你到家中吃饭的。”祁襄这样有礼,白夫人更确定自己之前的判断了,祁襄这孩子样子是变了,但本性还是不会变的。

    “不敢劳夫人费心,兮择已经跟我道谢数次,我回京他也照顾我颇多,实在不敢再受夫人的谢。”

    “你这就见外了。”白夫人打量他,“你这是要来求什么?”

    祁襄笑道:“跟贤珵折腾着开间成衣铺子,想来求个吉日。夫人呢?”

    白夫人轻叹,“兮择出征,我始终不能放心,总要时常来求平安,才能聊以慰藉。”

    “兮择经验丰富,必能取胜。”祁襄也只能说些吉利话来安慰白夫人,但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些事真的不好说。而且这次粮中掺石的事,白夫人通过白将军,必然也是心中有数的,所以才要来求一求,希望战事顺利。

    “你们那铺子开在哪儿了?等有空,我去捧个场。”白夫人恢复了微笑的样子,不愿在晚辈面前太过失态。

    祁襄说了地址,“也不是大地方,但进的料子确有不错的。夫人若来,尽可挑一挑。”

    若白夫人来,第一单自然是不能收钱的。但这个面他不会出,得让贤珵来,就算是他多心,也总怕白夫人看出些什么。

    “那我必要一去了。”白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孩子,你和贤珵开个铺子很好。若以后有合适的生意,也带兮择一个吧。”

    白夫人能这么说,就是对太傅和他担心的事想得很通透了,有这样一位母亲,白君瑜日后也不必担心了。

    “若他愿意,自然要带的。”祁襄不推辞也是对白夫人的安慰,“这次本也想加上他,但我和贤珵都没个经验,总要试试水,他又没在京中,我们就自己先来了,也算攒个经验。”

    “也好,兮择也没经验,你们以后拉他一把,他能少吃点亏。”白夫人这话是一语双关了,即说的是生意,也指了别的。

    “我们毕竟同窗一场,情份不比旁人,他帮着我,我自然也要帮他的。”

    白夫人笑着点头,“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兮择临走前让人打听他那院子旁边和附近的房子,说是想再买一处。后来我问了一下,原来是想帮你换个离他近的住处来着。”

    祁襄心快跳了几下,“他、他没跟我说……”

    他真没想到白君瑜有这个打算,之前也没提,只说有事可以去将军府小住。

    “兮择这孩子向来是把事情都做好了,才会跟人说。你只当不知道吧,不然他这个惊喜不是白打算了?”

    祁襄失笑,“他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实在不愿再麻烦他。”

    “他能做,就是他想做且力所能及的。你要是不讨厌,到时候应下来就是了,也不枉他费这个心思。”

    祁襄笑而不语,他真不确定自己会答应,“说了半日话,夫人去参拜吧,一会儿太阳升起来就要热了。”

    “好。你若遇上什么麻烦,就尽管到府上找我,不要见外了。等兮择回来,让他带你到家里吃饭。”

    “好,我记下了,谢过夫人。”

    白夫人笑带着丫鬟参拜去了。

    祁襄站在原处,心里满当当的,白君瑜能为他做这些,他是高兴的,但同时也有些担忧,他怕自己沉浸在这种喜悦中不可自拔,以后想果断离京,怕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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