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他身前的女孩,身形瘦削,垂头看去,还能看到她头发有些乱了。
他还记得,她头发一直都很柔顺,像是一道黑色的瀑布,每次洗完之后都垂在腰间,还有很好闻的花香。
他觉得,她挡在他面前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谢临意心里头难得起了玩心,斜倚在墙边上,目光戏谑地看着在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十几个兄弟,唇角扬着说:“是啊,你们不要欺负我了。”
夏蝉转过头,看着谢临意漫不经心的脸,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这是故作镇定呢!
他的小未婚夫也太惨了,竟然被十几个人围困着,要不是她及时出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还有那什么黎旬,明明就是和谢临意一起走的,可是关键时候却弃谢临意而去,这种朋友,绝对不能深交!
啊,她的小未婚夫是什么绝世小可怜啊。
爹不疼妈不在,还要被小混混欺负。
他现在,只有她了啊。
夏蝉心里一阵热流涌过,心里格外疼惜谢临意,她伸手过去,肉肉的软乎乎的手拉过谢临意来,感觉到他手指之间的冰凉,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她坚定地看着他说:“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回家的。”
谢临意后背一僵,连脸上的一丝淡笑也僵住了。
他垂下眼眸看握着自己的小肉手,指尖碰到的地方,温暖而又柔软。
很舒服。
特别想捏。
夏蝉转过头去,悲壮地和众人对视着。
她背后的谢临意,朝着那十几个人挑了挑下巴,众人明白过来,自动给两个人让开了路。
夏蝉一愣,不忘回过头安抚谢临意:“你别怕,他们都被我给吓到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谢临意使劲崩住了,没笑出声来。
他任由夏蝉拉着往外走,她捡起手机之后,步伐快了不少,可谢临意腿长,能跟上。
两个人快步走出了茶水巷里,任由灯光倾斜在身上。
夏蝉眼眶一红,吸了吸鼻子,说话间笼罩上了一层鼻音:“我以后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你别害怕。”
谢临意看着她发红的眼睛,终于是笑了一声,他收回手来,揣在包里,“那就麻烦了。”
目光柔和的女孩露出笑容来,苍白的脸蛋上浮现着一抹不太正常的绯红。
谢临意听谢志远说过,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三天两头就生病。
那时候谢临意就在想,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现在他见识过夏蝉了,不仅娇,还挺要强的。
夏蝉生怕身后的那群坏蛋追出来,拉着谢临意的衣服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火速回樱桃岛去。
有风漏过车窗缝隙吹进来,夏蝉脸上的红晕又多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鼻尖都带着一抹红。
她吸了下鼻子,问了谢临意一句:“你那个同学呢?”她怕谢临意不明白,还说出了名字来:“叫黎旬那个。”
谢临意本来是躺在椅子上养神的,听到夏蝉的话,他浓黑的睫毛抖了抖,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黑眸里一片安静,仿佛是刚下过雪的平原。
他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声音低沉:“问他做什么?”
她抿着唇,好看的樱桃小唇殷红,和樱桃的颜色还真的是有几分相像。
她似乎是鼓了鼓气,腮帮子动了动,有些可爱。
过了一会儿,她才捻着落在胸前的头发说道:“你觉得你那个同学人怎么样?”
谢临意刚刚还半阖着的眼眸倏然睁开。
眼眸之中掠过一丝戾气,须臾又消失不见。
小丫头片子问黎旬做什么?
谢临意想起白天里,黎旬笑嘻嘻地对他说“看上小转学生”这番话,原本就深沉的眼眸,又沉下去了几分。
他唇角勾勒起冷笑来,哼了一声,“不怎么样。”
“他人不好吗?”夏蝉又问。
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疑问和渴求。
在问别的莫名其妙的男人,谢临意有些烦。
他手搭在眉心上,凉意从眉心传递到了大脑深处,他回神了一些,他薄唇一动,认真回答道:“他欺负我。”
夏蝉了然于心,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气愤。
没想到,她的小未婚夫竟然在学校里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有黎旬,看起来和谢临意是朋友,却没有私底下这样欺负他!
夏蝉声音软下来,还带了些许安慰的语气:“没关系的,以后咱们不理他了,你别难过了喔。”
谢临意觉得这样挺有趣的,她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他挑了下眉头,眉梢之间的冷淡都散去了不少,他声音低沉地问出声来:“咱们?”
“对,咱们都不要理他!”
谢临意微微一笑,眼睛重新合上,靠在座椅上养神,唇角的弧度浅浅的,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夏蝉的话。
夏蝉最好不要搭理黎旬。
那畜生,看上了她。
谢临意心里不痛快。
现在听夏蝉这么说,心里舒坦多了。
回到樱桃岛之后,周阿姨看到夏蝉安安稳稳的没有什么事,心顿时就放松了下来,可眼神触及到她身边的谢临意,身上似乎是带着伤,又提起了一颗心来,紧张地问道:“小谢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谢临意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走。
他看到桌上还热着的饭菜,没有客气,就坐下来开始吃了。
周阿姨反应过来,朝着夏蝉笑了笑:“小蝉,你也快去吃饭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夏蝉不想骗人,也不想说谢临意被人欺负的事情,只尴尬地笑了笑,就坐到了谢临意的身边去。
他吃饭的时候很认真,眼里只有面前的饭菜,没去看夏蝉。
还挺爱吃的。
夏蝉戳着碗里的白米饭,顺手给谢临意夹了一块红烧肉。
谢临意正吃着,碗里突然出现了一块红烧肉,筷子一顿。
他抬眼看向微微笑着的夏蝉,心里倏然一动。
他哼了一声,和着饭把红烧肉给吃了。
长睫掩下黑眸,将眼中的所有神色都压住了。
吃过饭后,夏蝉帮着周阿姨收拾。
等到周阿姨离开之后,她才拿出书来准备写作业,可写着写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医疗箱来,隔壁的房间里异常安静。
她站在谢临意的房门外等了会儿,还是敲了下门。
没过三秒,门就开了。
他穿着黑色短袖站在门口,身材颀长高大,往她跟前一站,夏蝉都觉得自己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他垂眸问:“什么?”
夏蝉扬了扬手里的医疗箱,眼眸弯了弯,弯成了一道月牙。
那眼眸,还真的挺像是月牙一样,连眼中的点点清辉,都要溢了出来。
她低声说着:“我忽然想起你身上有伤,我想帮你处理一下。”她抬眸看他,迎上他的眼,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可以吗?”
她表情无辜又可怜,每次问出这“可以吗”的时候,谢临意都觉得自己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声音和情绪。
他可以!
他一向懒得说话,因为和一些人说话挺费劲的。
可夏蝉不一样,她说话轻声轻语,像是细雨掉在身上,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他没说话,让开了路,让夏蝉先进来,算是答应了。
夏蝉提着医疗箱走进屋里,她把医疗箱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了棉签这些东西来。
本来以为谢临意只有脸上这边受了些伤,可他脱了衣服之后,手臂上这些全都是青紫一片,足以见得他被人欺负得多么凄惨了。
夏蝉鼓了鼓气,谢临意坐在了她身边。
桌边的凳子不高,他坐下来,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就这么坐着看,都觉得很长。
夏蝉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来,她的小未婚夫腿真长。
她微微弯下腰来,先处理了下他唇边的伤口。
谢临意喉结动了下,黑眸看着正在替他处理伤口的夏蝉。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感受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和蒋真真她们用的香水味道完全不一样,闻着很舒服。
她的气息落在他的脸上,而他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似的,很认真地处理着他的伤口。
从伤口上传来一阵刺痛,谢临意眉头一蹙,没出声。
夏蝉长得很不错,也怪不得黎旬会对她有好感了。
此时,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白皙的脸蛋上泛着一丝粉红,白里透红,看着很通透。
她眸中的琥珀色,被纤长的睫毛挡着,看不太真切。
她处理得很快,不到一会儿就直起了身来。
她紧接着开始处理他身上别的伤口。
谢临意揉了下眉心,觉得家里多了个人,似乎还挺不错的。
反正听话,又蠢。
大概是触碰到了谢临意比较深的伤口,他“嘶”了一声,夏蝉抬起眼眸来,明亮的眼神里闪过紧张,“啊?弄疼你了吗?”
谢临意薄唇紧抿着,冷白的脸上被她的影子所笼罩。
他“嗯”了一声,“疼。”
夏蝉放轻了手,那一点点□□的触感从身上传递到了大脑神经里面,谢临意眯了下眼睛。
她很快就帮谢临意处理完了伤口,下楼去继续做作业。
重点班的作业和卷子很多,加上今年又是高三最后一年,时间更是紧迫。
她在楼下学习到了晚上十点才上楼洗澡睡觉。
她前几天晚上总是梦到父母去世的场景,每天早上醒过来,脸上都是湿的。
可这一天晚上,她却是梦到了别的。
她梦到昏暗的茶水巷里,少年被人欺负,她站在巷口,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挡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你的未来,我来守护!”
醒过来之后,夏蝉无语地打了下自己的脑子。
她在梦里,怎么说出了那么羞耻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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