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眼轱辘转了又转,才缓缓开口道:“着实不巧,近些日子忙着操办宴会,正好伤了手,恐怕会影响弹琴的效果,我看今日还是算了吧。”
有几位夫人露出扼腕的神色,太后却是面上平静得很,看不出在想什么。
倒是宋云茵抢先开口说道:
“皇后莫要谦虚,妹妹之前可是见过你单手抚琴的,这手若是没有伤到筋骨,想必凭着你的技法,就简单的为太后弹上一曲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
云河抬头不悦的看向宋云茵,不明白这个堂妹今日为何如此执着的要跟自己过不去,简直就是直接撕破了脸皮。
只是这个做法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想看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会抚琴。
而且自己若是执意不弹,顶多也就是在太后这不好交代,在众多家眷面前得个拿乔的名声罢了,又不会真的损伤自己分毫。
她这么着急的跳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
云河正思索不出个头绪,恰逢太后再次开口说道:
“那皇后就简单的拨弄几下让我们看看,也让我们学习学习,这名满天下的琴艺和指法,到底是怎样的。”
太后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河要是再推脱就不大好了,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由远至近,传来一声冷语:“什么时候,朕的皇后也要沦落到像琴师一样,为众人表演?供人们观赏耍玩了?”
随着赵轲走进来,原本坐着的众多夫人家眷,都齐齐跪了一片,并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河也随着几位嫔妃起身行礼。
“平身。”赵轲冷淡的说完,直接快步走到云河身旁坐下。
云河有些诧异赵轲的到来,先前操办宴会的时候,这人明明是不得空的,所以此次都没有预留他的位置。
而原本这次宴会用的,应该是适合两个女眷的桌子,本来一张桌子只坐了云河一个,倒还宽敞。但是赵轲再挤过来,就有些拥挤了。
两个人的身体紧挨着,手抵着手,云河莫名的就有些燥热。
正想往边上挪开些,却突然被赵轲从桌子底下,紧紧抓住了手。不仅抓住,指腹还不停的来回抚摸着他的手。
这光天化日之下,老旧社会里,公然调情,偶尔矜持的云河有些脸红心跳。
正想偷偷挣脱开,却听见太后开口说道:
“皇上与皇后感情好是好事,只是这话说的,倒像是哀家在刁难他一般。
皇后的琴技高超,哀家跟这些,闲时只会琴棋歌舞的妇人们,只不过是想见识学习一番罢了,也未强迫于他。
况且皇后与众位妃子女眷交流琴技,本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怎么听皇上的意思,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皇后你自己说,哀家可曾强迫于你。”太后突然望向云河,声音陡然有些严厉。
云河的手还被赵轲抓在手里,这公然偷情的感觉令他正有些紧张。
猛地听见太后的询问,他一下有些慌了阵脚,赶忙回道:“太后不曾强迫过我,但是...”
“那哀家作为一个长辈,让你这个儿媳弹次琴,可是过分?”太后再次咄咄逼人的问道,这与往日里她温婉贤良的形象很是不同。
“并不过分。”云河如实回道,别说在讲究三从四德的古代,就是现代文明社会,逢年过节的,小孩子们还是会被拉着给长辈们,表演各种才艺。
对于他来说,太后这个要求确实不过分,可是这也得他会弹啊。这一下从一个的天才琴师,突然变成一个一点都不会的庸才,岂不是要穿帮。
他实在不大明白,为什么太后非要他弹琴。
“那皇后快开始吧,我们这些姐妹也好饱饱耳福。”
云河还没想出来对策,宋云茵就快速开口道。
云河奇怪的看了眼宋云茵,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一跳。
这姑娘眼里的怨毒简直都要溢出来了,要是能直接转化成光波,自己这会估计已经被穿成马蜂窝了。
就这么直剌剌的瞪着自己,哦,瞪的是自己跟赵轲紧挨的手。
云河忽然就明了了,看这样子,原来她是嫉妒心作祟啊,也难怪越发沉不住气了,最近赵轲几乎天天宿在自己那,再也没去过她宫里听琴。
所以她现在也不掩饰了,公然就给自己使绊子了。
云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最近事情本来就挺多,现在还要分心出来宫斗,真是够累人的。
看样子还得抽空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这个宋云茵还欠着原主一条命呢,自己本想着先不对付她,她倒好,上杆子的送上来,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呢。
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先对着太后行了个礼,然后柔声说道:“并不是我不想为太后弹琴,而是我这手确实伤了,与其让我表演一段不成功的琴法,我这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那就说说看。”太后语调并不大高兴。
云河假装没有听出来,接着回道:“大家都知道云妃是我的堂妹,但是大家一定不知道,云妃从小是养在我家里的,念字读书,乃至学琴都与我在一处。所以我们的琴师是同一个。”
“大家都说听闻我的琴技高超,却不知,我这云茵妹妹的琴,弹得与我是不相上下的,他只是甚少在外露面,所以京中少有人知道而已。如今我的手伤了,并不能很好的完成表演,何不让云妃妹妹顶上,相信太后和众位夫人一定会十分满意。”
宋云茵在云河开口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却不知道她居然将自己推了出去,现在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太后能够坚定点让宋云河出糗。
但是她没能等到太后的回答,而是赵轲直接开口道:“那就云妃弹吧,云妃的琴朕听过,确实不错。”
宋云茵顿时面如死色,但心里纵然有万般不甘,也只能乖乖的站起身。
她没有想到,搬起石头最后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她没有走到外围琴师弹琴的地方,而是让宫女在宴会的中间支起了她的古琴。
虽是被迫弹琴,但是宋云茵的专业素养十分好,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所弹得曲子也是十分动听。
云河虽然听不懂这曲子的好坏,但是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宋云茵弹得定然不俗。
再看宋云茵逐渐神气的脸色,以及望向赵轲越来越渴慕的眼神,云河心里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来。
他斜眼看了眼赵轲,发现赵柯也正专心看着抚琴的宋云茵,他不由得就醋意大发,自己打翻了十几坛的醋缸子,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公共场合了。
凑上去就在赵轲耳边问道:“她有那么好看吗?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的。”
照理说,这样大不敬的话,都够被砍好几次头了。但赵轲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莞尔一笑,唇角一直保持着一个勾起的弧度说道:“尚可。”
云河大怒,这人明知道自己生气了,非但不哄,还火上浇油,简直渣猪蹄子一个!
他气哼的将头转向一边,然后将身子挪开了半尺远,就差要坐到邻桌宋云茵桌上去了。
赵轲好笑的看着他气成河豚的样子。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他不需要也不允许有任何人对他发脾气。
但是这一刻,他却很高兴,并且由衷的想去哄云河,想让这个明显因为在意自己而在吃闷醋的人,由这一刻的生气,在他面前再次转为高兴起来。
他想,那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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