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被穆夫人劈的稀巴烂,住是不能住了,老板恭恭敬敬将师徒三人迎入特等房,开阳摸摸口袋,想着反正账已经记了不少,也不差这一笔,年末凌霄门的弟子自会来结账,便带着两个徒弟安然入住青云客栈最豪华的房间。
月初以为下等房已经很好了,有床有桌子椅子,还有镜子,比她在无常山的房间好了不知道多少,等她看到特等房里的装扮,顿时觉得自己以前住的简直就是狗窝。
特等房至少是下等房五倍大,宽大的雕花木床,细软轻柔的纱帐,精致的梳妆台,还有一间耳房,里面用白玉铺成一汤浴池,月初以为自己置身仙境,好奇地在屋里东看看西摸摸。
开阳在屋内布下法阵,叮嘱徒弟两句便出门了。
“师弟,这间屋子真好!”月初坐在高脚椅子上,优哉游哉晃着脚。
既明:“一般。”
月初笑道:“这还一般啊?比我之前住的好多了,是吧啾啾?”月初拍拍衣襟,啾啾嫌弃地缩回脑袋。
“不识货。”月初笑骂一句,伸出手指轻点啾啾的脑袋,被啾啾用爪子抱住手指啄个不停。
“匠气有余,灵气不足。”
既明对这间屋子只有这一句评价,这间客栈里连聚灵阵都没有,往来的客人应该都是普通人,修士居住不讲究富丽,以灵气多为佳,因此一般面向修士的客栈都会设聚灵阵,聚集四方灵气供客人修炼所用。
月初却不这么觉得,她满不在乎道:“管他什么匠气灵气,好看就行,看到好看的东西我就会开心,没什么比开心更重要。”说着又探身摸梳妆台上精致的雕花,对什么都好奇。
既明道:“修行不可太看重外在……”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月初扭头奇怪道:“师弟你怎么又发呆了?”
月初从椅子上跳下来,担忧地望着他,师弟发呆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话说到一半都能发呆。
“无事。”既明看着月初乌黑的眼睛,眼中浮现点点笑意,亏他修炼一万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懵懂小儿活的通透,他伸手摸摸月初的脑袋:“这间屋子很好看。”
“没大没小,不可以摸我的头,我是你师姐。”月初嘟囔一句,拍下他的手,心里越来越觉得师弟奇奇怪怪的,刚刚还说这房间不好,现在又说这房间好看,小孩子的心思真看不懂。
月初欢腾地跑进耳房去研究浴池旁的两个龙头水闸,既明看着她因为水闸突然冒水而激动的笑容,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都说修行之人不看重俗世繁华,淡泊名利不屑樊笼,其实不是不屑,只是名利富贵于修行者无益罢了,就像客栈,若要修士选,他们都会选择装扮简单但是灵气充足的客栈,对富丽堂皇的客栈多弃之敝履,在普通人眼里便是修行这人不看重外物,不染俗尘。
你丢一件上品灵器出来试试?多的是修行之人争抢,说到底不过是需求不同罢了,修士追求修为精进飞升成仙,普通人追求荣华富贵,其实又有何区别呢?
月初研究完浴池,又将房间里里外外都看一遍,连纱帐上的绣花都没有放过,津津有味看了许久,最后困得眼都睁不开,本来计划好的在浴池里游泳也没精力,洗完澡留爬床上抱着啾啾睡了。
既明站在床边,脸色忽红忽青,额头上鼓起一块包,淡淡的红色蔓延到颈后,咬牙切齿地看着熟睡中的月初。
岂有此理!凌霄门现在是怎么教徒弟的?连最起码的男女之别都不教吗?难道没有告诉过她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男子面前不得轻易宽衣解带吗?还要拉着他一起沐浴?
月初突然兴冲冲拉着他进入耳房,他还以为月初小孩心性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着急想和他分享,也没多想。可谁想到她一进耳房就来扒他的衣服说要一起洗澡?
被他严厉拒绝后,还一脸不高兴,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既明伸手摸了下额头上的鼓包,眼角剧烈抽动,门框真硬。
既明僵硬地坐在桌前,连灌五杯水,这才觉得脸烧的没那么厉害,他放下茶杯不敢看月初,心里又有些庆幸,还好他转身转得快,不然……岂非畜生不如?
就是情急之下没看清路,头撞得有些疼。
他坐立难安,该怎么开口教导月初男女有别?他一男子如何对一个小姑娘说莫要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这种话?
活了一万多年的既明头疼不已,又灌了一杯水,心道这件事的难度堪比渡神劫。
既明喝完第六杯水,开阳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三块肉饼,因为月初睡得香,他便将其中一份肉饼放在桌上,又递给既明一块,自己坐在桌前啃第三块,一边吃一边感叹:“这小哥的手艺比他父亲还好些,为师想这口想了整整十年。”
既明捏着油纸袋的手微微发紧,他将肉饼放在桌上,开阳见他不吃,便笑眯眯问道:“不饿?”
既明摇摇头,然后又僵硬地停下,他动一下就感觉肚子里的水在晃悠,整整六杯,光喝水也饱了。
开阳也没有劝他,只说:“既然不饿就先放着吧。”话音刚落,肉饼上闪过一丝白光,既明知道这是开阳在肉饼上设了一个法阵,让食物保持热气和新鲜的口感。
开阳慢悠悠吃完一块肉饼,刚想喝水,一杯刚倒好的水便送到他手边,他赞赏地点点头,接过水一饮而尽。
等开阳吃饱喝足,既明才将刚才的事挑挑拣拣与开阳说了,末了说了一句:“月初与弟子虽说年幼,但毕竟男女有别……”
开阳尴尬地放下杯子,这事让他怎么说呢?从前在无常山只有他和月初两人,虽说他也是男子,但是他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又将月初从一个刚满月的奶娃娃养到如今这么大,他对着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奶娃娃哪里会想到什么男女之别?月初会走以后都是自己穿衣洗澡,他便忽略了这方面的教导。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无常山统共就他们俩,其他都是山精野怪,他虽说上了年纪,但是这种事他也不好对月初开口,月初只有小红鸟一个玩伴,平日玩耍洗澡睡觉也经常带着它,在她眼里,既明和小红鸟没什么区别,又没人教过她男女有别,她甚至还奇怪一向冷静的既明怎么突然像火烧屁股一样往外冲,连撞在门框上都不停。
既明沉默片刻,突然看着在月初胸口上睡觉的啾啾:“它是雄是雌?”
开阳愣了一下,他倒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犹豫片刻,道:“一只鸟而已。”
既明不赞成地瞥了一眼开阳:“它灵智已开,若是雄鸟……”
开阳和既明同时盯着睡得扯呼的啾啾,脸上表情严肃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睡得正香的啾啾突然觉得身上一凉,它哼哧哼哧钻进月初的衣领里,借着月初身上的暖意继续呼呼大睡。
既明和开阳的脸更黑了,开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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