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烟火的绽放,外边也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曲岭惜似乎听到了一些凉城语,他想起了雅雅。
一时间,黑夜中的凉城也热闹了起来。
顾深也起身,走到曲岭惜身边,他说:“这是他们的传统,花夕节的晚上放烟火。”
曲岭惜:“你倒是很了解?”
“当然。”顾深也不否认,微微一笑,“这是我昨天拟定的行程单。按计划来,这时候的我,应该陪你在楼下看烟花。”
曲岭惜想了想,对顾深浅薄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他认为顾深就是个典型的现实派,做任何事都讲究结果和效率,如果预料之外,他提前达到想要的结果,原先计划的过程可以一一抹掉。
那些在他眼里极度浪漫的约会,在顾深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手段而已。
曲岭惜和顾深站着看烟花。
然而这时,房门被突兀地敲响。
曲岭惜心里觉得奇怪,正准备去开门,小声地喃喃道:“这么晚……会是谁来找我……”
今天真是奇怪了。平常他这扇门根本不会发生一点动静,今天早晚都有人来找。
顾深却拉住曲岭惜,摇了摇头,“不用开门。是苏。”
曲岭惜奇怪地反问:“所以是苏,我就不用开门了吗?”
顾深微一颔首,表情没有开玩笑的痕迹。
曲岭惜:“……”
曲岭惜做不到顾深这样狠心,他想了想,还是准备把苏迎进来。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雅雅的声音。
“曲岭惜。”
曲岭惜一怔。
“顾哥哥。”
“我是雅雅,你们给我开门呀。”
曲岭惜回头看顾深,摊了摊手,目光写着:“你也听到了,是雅雅。不过开不开门,我全听你的。”
顾深抓着曲岭惜的手一松。
曲岭惜就知道了顾深的意思。
他好笑地耸了耸肩,一边走一边说:“你真不应该作苏的监护人。天生的女儿奴。”
顾深不置可否,在他背后淡淡地调戏:“如果我喜欢女儿。你给我生吗?”
曲岭惜:“……”
他之前强忍着镇定,没有脸红,却因为这句似是而非的捉弄红了脸。他吸了口气,蓄势待发。
转身顺手捞起放在床上的一只抱枕,用力扔到顾深身上。
顾深没气定神闲地接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不成熟的小男友。
面对着顾深的表情,曲岭惜觉得自己无比幼稚,很快不再和顾深周旋,直接拉开门。
谁知,当头迎接他的不是雅雅,而是苏。
苏黑着脸,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作为挡箭牌兼吉祥物的雅雅,则一脸怯意地抓着苏的衣角,她小声地对曲岭惜解释说:“不关我的事,是苏一定要我来找你们的。”
苏斜了雅雅一眼,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骂她是个叛徒。
曲岭惜看了两眼,觉得此情此景有点眼熟,倒也没说什么,直接放他们进来。
转身的那一刻,曲岭惜这才顿悟,怪不得自己怎么觉得这场景那么熟悉,仿佛在狗血电视剧里看到过千百遍一样。
这简直就是捉|奸现场啊。
苏和雅雅年纪都小,对顾深的依恋很重。顾深还是苏法定的监护人。
这幕场景,不就是电视剧里,小男孩带着妹妹,凄凄惨惨、孤苦无依地徒步走到酒店,敲门想要找回被小妈勾引的生父……
曲岭惜被自己逗乐了,又用余光瞥了两眼苏,越想越觉得像。
顾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垂眼看着透明杯。
他一坐下来,柔软的沙发轻微地凹陷。苏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顾深却连眼都没抬。
“顾深。”苏是真生气了,他微红着眼眶说,“每年花夕节都是你带我和雅雅一起去逛的。”
今年他一醒来,敲门却发现顾深早就不见了。
他昨晚早就幻想过今天应该怎么过,却没想到顾深丢下他和雅雅,带着曲岭惜私奔了。
顾深有点无奈,“你又不知道这个节日都是情侣过的。”
每年,顾深领着一大一小,逛遍所有他去过的凉城角落,他没有表态,但对此并不喜悦。苏却乐此不疲。
苏信誓旦旦地说:“是啊。所以今年多了小柠檬,我们可以一起过啊。”
苏想想就觉得委屈,小柠檬和顾深的感情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挺喜欢曲岭惜,想要和他交朋友,觉得老大对曲岭惜有好感,就帮着主动挑破这一层窗户纸。
“一起过?”顾深却并不买账,他冷笑一声,“集体活动吗?”
苏涨红着脸,抬杠说:“四个人热热闹闹的,难道不行吗?”
顾深说:“不行。”
苏:“……”
他声音大了一倍,还推了一把雅雅,“我不行,那雅雅也不行吗?”
顾深说:“也不行。”
苏怕是真气炸了,胸膛起起伏伏,最后狠狠瞪了顾深一眼,抹了一把眼睛,拉着雅雅往外跑了。
曲岭惜有点懵,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他杵了杵顾深的手臂,“苏……他这是,哭了?”
“嗯。”顾深说,“应该是。”
顾深的声音非常冷淡。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一点都不关心苏。
顾深喝了口红茶,“苏的妈妈,是我念书时期的房东,一个很好的人。”
曲岭惜有点惊讶,不是惊讶于苏与顾深的交集来源于此,而是惊讶像顾深这样的人,竟然会像平常人一样,念书期间选择租一个房子住。
甚至这个房子可能不会很大,也不会很舒适。
这是曲岭惜想象不来的。
曲岭惜说:“你就是这样认识苏的?”
“不是。”顾深说,“苏这孩子很叛逆,从小搬到寄宿学校,和他妈妈关系很不好。我当时一次都没见过他。”
“他妈妈过世后,苏被政府派遣到福利院。”
“我找到了他,当时他……”顾深轻轻地皱了皱眉,像是找不到词形容,“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小孩。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
曲岭惜问:“他很依赖你吗?”
“一开始不是。”顾深说,“他对所有人都有戒心。但是我作为一个陌生人,愿意对他好,他可能对我产生了亲情的依赖。”
曲岭惜心想,这种依赖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来说,确实不对。
可没办法。苏,太孤独了。
顾深放下红茶杯,说道:“我想告诉他,每个人都应该有私人的空间。这一天我想做的事,并不是陪他们过家家。”
曲岭惜说:“可是你准备去找他。”
顾深看了看他。
曲岭惜继续说:“依他的个性,受到刺激,都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很好,只是需要让他明白一点点道理。你可以对他宽容一点。”
顾深笑了笑,别有深意:“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
曲岭惜说:“不知道,你让人猜不透。这也是我猜的。”
顾深捞起扔在沙发背上的风衣,他低头亲了亲曲岭惜的嘴角,非常温柔:“你要是数两百个数,我可能就回来了。”
曲岭惜轻声埋怨:“我又不是小孩。”
很快,随着房门轻轻被关上的声音,顾深出门了。
茶几上只留着他喝到一半的红茶,现已经冷了,红茶包里的茶梗微微沉淀下来。
鬼迷心窍地,曲岭惜拿起玻璃杯,轻轻地,碰了一下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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