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带着曲岭惜在寺庙周围逛了几圈。
这里的建筑和风景的确不错,但人工的总是比不上天然的。曲岭惜更爱隆不雪山的壮阔寂寥,远远望去,连心都与雪融化在一起。
没看多久,曲岭惜就看腻了。
何况这里的游客真不少,不少人是因为花夕节慕名而来此地。曲岭惜被挤在人群中,差点找不到顾深的背影。
好在顾深在人群纷纷中找到他,重新牵住他的手:“看腻了?”
曲岭惜委婉道:“还好。”
顾深:“那就是腻了。”
曲岭惜:“……”
“别人说还好就是还可以。”顾深戳穿他,“你说还好,那就是不好。”
曲岭惜:“……”
顾深果然一针见血,他评价说:“你这人其实很委婉。”
顾深说:“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曲岭惜一连三问:“回哪里?民宿?我的房间?”
顾深说:“可以。”
曲岭惜纠结了很久。他其实觉得太快了,但作为一个同,知道男人之间对上|床,比较随意,没那么多幺蛾子。
他一会儿看看站在身旁的顾深,一会儿想起快要放弃辅导他感情生活的曲灵,心里的天平不停地摇摆。
曲岭惜深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扭捏道,“但你确定苏不会来吗?”
顾深摇了摇头:“小孩子总要长大的。”
这天其实才过去短短半天不到,曲岭惜就仿佛过去很久。
回去的时候,两人无声走在一起,他会无缘无故地想到,此时此刻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怎么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不断鼓动的心脏告诉他,这都是真实的。
他竟然把顾深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人对超出自己经历范围的事,都是不知所措的。
拿房卡的时候,曲岭惜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房卡从他的手中滑落了下去。
身后那人不带情绪地轻笑了一声,曲岭惜却在想,他是不是在嘲笑自己,毫无经验,傻得像一个小毛头?
曲岭惜顿时有些不服气。
顾深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捡起掉在地上的房卡,也没让曲岭惜避开,直接绕过他的脖子,往门上刷了一下。
滴。
曲岭惜听到熟悉的开门声,连手心都出汗了。他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他立刻扒着门,不让顾深进去:“先说好……我的房间有点乱,你不许笑我。”
“不会乱。”顾深耐心地点醒他,“今天已经过了定期清理的时间。”
“哦。”曲岭惜愣了一下,稍微让了一下,“那你进来吧。”
顾深也没客气,竟然真的先于主人进了小男友的房间。
曲岭惜和顾深的房间虽然离得很近,格局却不同。
顾深为了方便苏串门,订的是标间,曲岭惜孤家寡人一个,毫无疑问订的是大床房。
虽然今天有专人清理过,但打扫的人员,一贯不敢动房客的私人用品。这间房内,还存在着不少曲岭惜生活过的痕迹。
隐秘的、躁动的,他的隐秘被一|丝|不|挂地暴露在意中人的眼里,羞耻却也有着隐隐的期待。
顾深的目光落在最显眼的床上,那里随意地扔着一条平角内裤和还没洗过的深褐色卫衣。地板上只找得到一只拖鞋,另一只不翼而飞。
曲岭惜尴尬地走到床边,弯腰从床底掏出被他随处乱丢的拖鞋。
随后,他又缩手缩脚地走回顾深身边,小声说:“我就说有点乱啊……你都不信我。”
顾深说:“还好。我习惯了。”
说着,他就大步走过去,一下子拉开厚重的窗帘。
随后,凉城美丽的天光从外边透进来,整个房间细微的灰尘漂浮在空中,快乐地跳跃着。
曲岭惜看着光影下顾深高大的背影,疑惑地问道,“习惯……习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曲岭惜看错,他总觉得有很短的一瞬间,顾深的背影是停滞的。
很快,顾深回过身来,解释说:“苏的生活习惯比你糟糕得多。”
曲岭惜也没想多,他哦了一声,趁着顾深没注意,蹭到床头柜旁边,将扔在床上的卫衣和内裤捡起来。
又踱步到衣篓旁边,把脏衣服扔了进去。
他这几步动静很大,顾深却真没发现。
顾深自从拉完窗帘后,他的视线就一直注视着摆在茶几上的烟灰缸。这家民宿的所有烟灰缸都是同款,方形玻璃茶色的。
当初曲岭惜还觉得这烟灰缸好看得挺文艺,特意拍了张图,P了一个小清新的滤镜,发给他姐姐。
曲岭惜不知道顾深在看什么,想要走近两步,就看见烟灰缸里的零星烟尘,和一小节烟蒂。
忽然,顾深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你抽烟?”
曲岭惜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什么。抽烟这习惯,顾深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第一次在意中人面前,暴露这一点,他还有点尴尬;第二次,他倒觉得稀疏平常了。
“你不知道吗?”曲岭惜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故事重提,“我第一次遇到雅雅,不就是在她家店里买了一包白烟……我还以为你记得。”
顾深没什么表情,说:“我知道你抽烟,但没想到你抽得那么凶。”
抽烟到底是不好的,他拍给曲灵烟灰缸,他姐姐也骂了他一通,说这是在跟自己的肺作对。
曲岭惜心虚道:“还好吧。”
“不好。”顾深坐在沙发上,明明一天才过去一半,他的眉眼却有些疲惫。他闭着眼,揉了揉眉心,“七点,你刚醒,得知有访客以后,竟然还抽空抽了一根。”
曲岭惜听见这前因后果,略微惊讶,以为顾深是在他这房间里藏了摄像头。
顾深睁开眼来,直直地看着他,看得本人越发心虚。
他沉沉地说道:“曲岭惜,你这烟瘾,还挺大。”
这口吻很平静,好像在叙述一段稀疏平常的事。
可曲岭惜却感受到了顾深忍而未发的怒意。他一直觉得,自从认识顾深以来,对方从未真正生过气。
即使那天严立突兀地出现,曲岭惜介绍这位是他的准男友,顾深表现得也只是有些不对劲而已,离生气还有一大截。
今天这小小的、不起眼的烟蒂,却真的让顾深生气了。
如果说一开始曲岭惜是心虚,之后他更多的就是不解。据苏透底,顾深本人不沾烟酒,偶尔烦心事上来,也会沾一些。
最近顾深就沾了,沾得还不少。
凭什么顾深可以,他曲岭惜就不行。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曲岭惜压在心底的叛逆浮上来,他徐徐走到顾深的身边,蹲下来,看起来很温顺,骨子里却是叛逆的。
有些话,他忍了很久。
曲岭惜微微仰头,看着顾深。
他这样是很好看的,眼神湿漉漉的,眼尾天生地勾起,像个小狐狸。那张白狐面具,再适合他不过,可惜只戴出去过半天。
顾深也被他迷住了,目光落在他的发旋上,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
“顾深。”曲岭惜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反对我抽烟?”
顾深没说话。
曲岭惜大了大胆子,“是不是因为你喜欢的人……就不抽烟。抽烟的,就不像他了?所以你不喜欢我抽烟。”
他一直很聪明,只是在感情上有点迟钝而已。
苏曾经告诫过曲岭惜,他老大心里有座不灭的白月光。既然不灭,怎么可能遇上他以后,就从心里抹去曾经这人的存在了?
顾深无声地看着曲岭惜。
他微微叹了口气,额头贴住自己的小男友,无奈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不喜欢你抽烟,只是觉得对你身体不好。”
曲岭惜不太相信,但顾深说得没有半分虚假的感觉。
如果顾深在骗他,那他演技实在太好。
曲岭惜狐疑又纠结地说道:“真的吗?”
“真的。”顾深亲了一下他的鼻尖,“你应该对自己有自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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