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的时辰已经算是很早了,到达紫霄宫的时候,天也才刚刚蒙蒙亮,但是紫霄宫周边,却已经水泄不通,满满都是从各个地方专程赶来的各类生灵,甚至还有些是刚刚开启灵智的,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便不远万里,辛辛苦苦赶了过来。
淮真看着乌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问道:“咱们还要往里面挤一挤吗?”
弗陵一个人倒是还好说,她修为不算差,怎么也能再往前走几步,抢个靠前一点的位置,但是淮真不仅修为低,还怀着身孕,怕是挤不进去。
衡量了片刻,弗陵看着挤来挤去的人群,也有点丧气,说道:“就在这里,无妨,我相信机缘跟位置的远近没有关系。”
淮真抿着唇笑:“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姐姐,你还是再往前挤挤吧,我无碍的。好歹也是圣人门前,谁敢闹事?”
弗陵犹豫:“你一个人,真的行?”
淮真连忙点头:“没问题的,我就在这里,也不往别处去了,姐姐记着我的位置就行。而且,姐姐修为高了,咱们的日子才能更好过。”
当然是这个道理,弗陵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有事立刻喊我。”
淮真找了个地方,从乾坤袋里掏出准备好的软垫,铺在了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坐了下去。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地鼓起来了,有些动作着实不太方便了,尤其是,她修为太低,别人能够轻松做到的事情,她就需要摸索一些技巧。
身边的人对于她一个人就占了这么大的位置表示十分不满:“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大家都来听圣人讲道,位置很挤啊?”
淮真抬起头来,腼腆地抿唇一笑:“不好意思,等圣人开讲了我就撤掉。”
看到她的脸,那人微微一愣,却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一低头又看到她的肚子,便问道:“你家那位没有陪着你来啊?”
淮真面无表情:“跟别的狗跑了。”
那人傻愣:“啊?”
旁边另一个年轻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担心,道友如此花容月貌,再找个更好的绝不成问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淮真:“借你吉言。”
那人又说:“火云母兽还好吧?”
淮真:“咦?”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前两天,在交易集市上。”
淮真想起来了,是那个卖给她火云兽的摊主,随即抿唇一笑:“挺好的,性格温顺,很可爱。”
有了共同的话题,年轻摊主显然很高兴,兴致勃勃地跟她交谈了起来。
距离圣人开坛讲道还有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亮起来之后,大家闲来无事,便跟身边人聊了起来,淮真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年轻有为的小青年。
弗陵远远看了一眼,突然放心不少。果然是她想多了,圣人跟前,强取豪夺不存在的,而淮真又是那样的相貌脾性,一下子突然来了这么多桃花,也不稀奇。
时辰到,紫霄宫的大阵撤去,宫门缓缓打开,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连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大家皆抬目看了过去,在旭日之下,完全暴露于众人眼前的紫霄宫,仿若镀上了一层金光,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周边的生灵,仿佛一瞬间都生了灵智,不由自主地向着紫霄宫大门飞去,万物朝拜。
淮真眨了眨眼,再一次被玄幻世界的这些玄妙建筑所震惊。虽然明知道是阵法的效果,她也曾学习过这些东西,但无奈实在没什么天分,最终也只得放弃了,每次看到别人施展,都觉得好厉害好炫目。
随即,紫霄宫内传出一个清圣伟岸的声音:“奉天之道,鸿钧于今日此时,向众位道友宣讲道义,望诸位皆能有所获,早日触及大道。”
前来听道的众人,都已经静下心来认真听讲了。
鸿钧将神识放出,想要一窥外围的情况,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意外的震颤,随即,巨大的惊喜充斥胸腔——那是来自血脉的共鸣!
嘴巴里继续无意识地背诵着早就准备好的稿子,鸿钧的神识却略过了紫霄宫外所有前来听道的人,直冲着那股共鸣的位置而去。
淮真坐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悄悄换了个姿势。
小崽崽今天似乎格外活泼,周围鸦雀无声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开始闹腾了,一会儿伸伸胳膊一会儿蹬蹬脚再一会儿又翻个身……
淮真被折腾得坐不住了,便抬起眼来四下里看了看。她本来就坐在后面,再往后,都是些刚开灵智不久的小生灵,比她还坐不住,有好几个已经睡着了,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想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淮真便也悄悄站了起来,走到更后面的山头去了,然后从乾坤袋里掏出小毯子,铺在草地上,躺了下去果然这个姿势舒服多了。
一大早她就起来了,这会儿正有点困,既然小崽崽喜欢听圣人讲道,那就多待一会儿,让他听个够,反正这里也能听得到圣人讲道的声音。
淮真摸了摸肚子,安抚了一下不停折腾的小崽崽,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身侧有道如影随形的神识。
当然,以对方的修为,也绝不会让她注意到。
鸿钧分出一部分神识,跟在她身边,顺便还帮忙施了个小小的障眼处,让别人不会注意到她在这里睡着了,然后就盯着淮真的睡颜,静静看着她。
与他血脉相连的小家伙儿,显然很轻易地就察觉到了他的神识,在淮真的肚子里,更加活泼了,那样子,大约是要与他交流一番。
鸿钧便试探着将自己的神识覆盖到了淮真的肚子上,隔着肚皮捏了捏他的小手小脚。
果然,小家伙儿蹦跶得更加欢快了。
鸿钧感受到他的喜悦,也忍不住心情愉悦。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小崽崽也撑不住困乏,沉沉睡去了。
鸿钧便转头看向来听道的众人。很显然,有那么一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是在听他讲道,暗地里却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探查身边人的法宝。
鸿钧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带着莫名的嘲讽。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做的太过了也自有天道评判,何须他来主持正义?
只要,没有抢他嘴里的肉就行。
这时候,弗陵焦急地找了过来,她跟淮真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彼此身上都留有对方的气息,方便找寻和遇到危险的时候去搭把手,所以鸿钧的障眼法对她并无用。
看到淮真之后,弗陵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上前去将她喊醒:“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淮真睁开眼,脑子里还有点懵,回过神来才说:“小崽崽太闹腾了,我坐在那里不舒服,就偷溜出来了。你不用担心我,快些回去,这次讲道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弗陵叹气:“一回头没看到你,吓死我了!”
淮真抿着唇笑:“圣人眼皮子底下呢,不用担心我。”
弗陵又道:“那也不行,我心慌。——这会儿好些了吧?”
淮真摸了摸肚子:“应该是睡了,安静多了。咱们回去吧。”
弗陵点了点头:“你到我身边去,刚刚走了一个人。若是觉得累,你就靠在我身上睡,别走这么远了。”
淮真应下:“好。”
鸿钧盯着两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到底哪里不太对呢?鸿钧思考了两天也没个结果。
不过他倒是知道了,淮真的口味一点都没变,并没有因为怀孕而突然转性,他准备好的东西,还全都能用得上。
鸿钧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讲道结束,他就去将媳妇儿接回家。
淮真看着眼前这一堆熟人,突然有些感慨,主动开口说道:“快二十年了没见了,不想诸位竟然还都年轻英俊……”
她话还说完,为首的一个少女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废话少说,跟我们去见妖后吧。”
——这些,都是鲛人族当年给无暇的陪嫁侍卫队,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
淮真就忍不住想骂人了,这么多年一直憋着,她早就受够了:“你们这群炮灰怎么回事啊?想死别拉着我行吧?我对妖庭没兴趣!找了我二十年了,有这时间,多少聪明听话的美女培养不出来啊?怕不是脑子有坑!”
炮灰少女一号脸色难看至极,抬手就要抽她一巴掌。
淮真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反手先给了她一个嘴巴子:“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想打我?就算你是无暇的狗,那也只是一条狗而已。”
“你——”
炮灰女一号气的胸口起伏不停,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愤怒之中理智全失,直接在手掌上凝聚了十成的灵力,向着淮真挥了过去。
身后的小队长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住手……”
淮真嘴角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径直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既然逃不掉了,那不如闹大一点,圣人眼皮子底下,看到底谁杠得过谁。
弗陵也一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没有动。刚刚这群人过来的时候,淮真就悄悄告诉她,先装作不认识她,要是实在应付不来,再来帮她。
那个同是鲛人族的女子一出手,弗陵立刻就明白了淮真的打算。
——只是一个巴掌,肯定算不得什么事儿,就算是在圣人眼皮子底下,也只能当成言语不和起了冲突。但,如果是蓄意伤人,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圣人就算不想管也不行。
而且,或许都轮不到圣人出手,周边那些想要得到圣人垂青的大能们,也会主动站出来,主持正义。
弗陵暗暗在心里给淮真点了个赞。懒归懒,关键时候,淮真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弗陵想着,这么好的机会,也该是她出手了,便毫不犹豫地直接将灵力化作掌气,将意图打伤淮真的鲛人族女性挥出去几丈远。
“过分了吧?我妹妹修为本就低弱,如今又正是怀着身孕,道友一言不合就出掌伤人,是何意?”弗陵先发制人,立刻就站到了淮真跟前,将她护在身后。
此话一出,周围看到事情经过的几个人也纷纷帮腔,尤其是,看到淮真的容貌,知道她男人已经跟她分离,蠢蠢欲动想当接盘侠的几位青年人。
“淮真姑娘与你们无冤无仇吧?我自一大早过来,就看到了淮真姑娘,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这里,期间并无与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过交集,想必不是熟人吧?”
“圣人跟前,如此无礼,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刚听淮真姑娘言语,你们是妖庭的人?我跟东皇陛下还算有些交情,相信以他的为人,必不会做出如此行径,不如咱们前去对质一番?”
……
鸿钧的一分神识一直围绕在淮真身边,见到那名鲛人族女性意图对淮真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捏了个防御的小阵法,悄无声息套在了她身上,等回头再细细算这笔账。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怎么越发觉得,不太对劲呢?接下来不应该是他大展雄风吗?谁让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出手了?
鸿钧憋着一口气,倒是很快给自己找好了一个台阶。刚刚还在愁,该以什么样的姿势出现,才不会引起淮真的怀疑。在他家门口吵吵嚷嚷的,主人出来看一眼,也是正常的吧?
就在几人争执不休的时候,紫霄宫内终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何人喧哗?”
鲛人族的几名同行者,忍不住一僵,下意识就要转身逃离,他们可没想过,此事闹到圣人跟前去,就算是妖皇陛下,妖后也是一直瞒着的。这是他们鲛人族的内务事,要如何向外人道明?
侍卫队长恨恨瞪了一眼旁边被打出去的侍女,却也无奈,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诚惶诚恐地说道:“惊扰圣人,是我等过错。”
眨眼间,鸿钧已经到了这边,又问道:“因何起争执?”
侍卫队长有口难言:“这——”
鸿钧本也不是来听他解释的,转过身就看向了淮真,笑意晏晏。
淮真一抬眼,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微愣了瞬间,转身就跑。
弗陵也愣住了,原本还想借此机会跟圣人说几句话来着,但是此刻也顾不上了,也连忙转过身,追了过去:“淮真……”
鸿钧:“????”几个意思?不想看到他?当初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还是怎么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鸿钧自然不可能放任淮真离开,转瞬之间就再次站到了淮真前方,将她拦了下来。
淮真走的急匆匆,一个急刹车没稳住,直接就撞进了前面的人怀里。
鸿钧顿时唇角微扬,将她抱住,语气柔和:“别闹了,跟我回去。”
弗陵:“????!!!!”
淮真奋力挣扎:“请放手,我不认识你。”
“真真你是在生气吗?不是说好的在家里等我吗?怎么突然就走了呢?也不跟我说一声,说好的夫妻一心呢?”鸿钧再次抱紧了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小的抱怨。
淮真木着一张脸:“你认错人了,我从来不记得跟圣人有过任何交集。”
弗陵站在旁边,脑子里一片混沌,难道这就是淮真家跟别人跑了的那只狗?
鸿钧扬起眉,语气怪异:“跟别人跑了?”
弗陵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淮真理直气壮:“是我说的,怎么了?谁跟你是夫妻了?我丈夫叫鸿元,不是鸿钧!你谁啊?”
鸿钧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答非所问:“饿了吧?我准备了烤肉,去尝尝?”
淮真咽了咽口水,挣扎半晌,随即硬气地拒绝:“不用了,我家里也有,回家去吃就行了。”
鸿钧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脸色阴冷的很,定定地看着她,看的淮真忍不住心里发憷,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抿着唇长睫微颤。
鸿钧脸色更难看了,抱起她转瞬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一句话:“让太一来处理此事。”
回到紫霄宫,鸿钧又再次变得和颜悦色了:“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你看看哪里不合心意,我让他们重新布整一下。”
淮真越发看不透他了,总觉得这个人更加阴晴不定了。以前受伤住在那个小院子的时候,还会掩饰一下偶尔的阴翳,脾气也没这么差,现在成了圣人,反倒是更加毫无顾忌了。
淮真不作声,鸿钧也没在意,一路抱着她到了内殿,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又说道:“先睡会儿还是先吃饭?”
挣扎了片刻,淮真实在熬不住嘴馋,毕竟在听圣人讲道的时候,已经戒零嘴三天三夜了,便回道:“吃饭,烤肉。”
鸿钧立刻就笑了起来:“好,去外殿吃,不然味道大,一会儿睡不好。我准备了牛肉、驴肉、野山猪肉、翎鸡,你还想吃什么?”
淮真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是出不去了,也不再较劲,听到这些都是自己以前爱吃的,再次咽了咽口水,回道:“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鸿钧就更高兴了,再次抱起她:“走,先吃烤肉。”
淮真:“我自己能走。”
鸿钧没应声,仍是一路抱着她走到了花园里。
在那里,随侍的小童已经架起了烤肉架子,旁边一只火云兽乖巧地控制着灵火的大小。旁边桌子上有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刚刚烤制好的牛肉和野山猪肉。
桌子旁边有一张长椅,上面铺着厚厚的软垫,纯白色的长毛看上去就很舒服,打理得干干净净,纯洁无暇。淮真看了看自己在草地上坐了将近三天的衣裙,不仅褶皱非常,还沾染了不少尘土和污渍,顿时有些不大好意思坐上去。
鸿钧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再次笑了起来,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长椅上,自己也很自然地在一边坐了下来,拿起烤好的山猪肉,递到她嘴边:“来,尝尝看。”
刚出锅的烤肉,滋啦滋啦地冒着油光,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勾的人食欲大动。
想起野山猪细嫩醇厚的肉质,淮真立刻巴巴地伸长了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吗?”
淮真几乎是狼吞虎咽,忙不迭地点头。
鸿钧唇角的笑意再次舒展开来:“慢些,还有很多。”
淮真吃饱了就犯困,没一会儿就在长椅上睡着了。
鸿钧:“不用烤了,这些还未动过的,保存到高阶乾坤袋里。”
小童立刻应道:“是。”
鸿钧便将淮真抱回寝殿去了,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这才又站起身来,去见了在偏殿等待许久的弗陵和东皇太一。
“说吧,怎么一回事。”
一进去,鸿钧也不理会两个人的虚礼,直接就看向了东皇太一。
“是鲛人族的内务事。淮真姑娘有着绝色容颜,族里头想要她嫁给某些大人物,好让鲛人族有个靠山。不过我想,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东皇太一自然不敢实话实说,鲛人族的龌龊心思是小事,牵连到整个妖庭,那就是大事了。而且,他也是今天才得知,当初鲛人族的目的,是想让淮真嫁给自己来着,东皇太一此刻的心情就十分微妙。
鸿钧也没多问:“那几个人如何处置的?”
“等您的吩咐。”东皇太一终于确定,圣人和淮真的关系的确不简单,这种底层的小妖,何须他惦记?别说是这种小妖,就算是鲛人族,其实在圣人这里,也不值一提。多问一个字都是浪费圣人的时间,可他偏偏就问了。
鸿钧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又道:“都是鲛人族的是吧?”
东皇太一不明所以:“是。”
“三百颗玄仙境界以上的鲛珠。”
东皇太一微愣,随即明白过来:“我明日送来。”
弗陵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眉眼低垂,像个乖巧的小学生,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一直到东皇太一走了,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圣人,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鸿钧也正看向她。
他知道这段时间,淮真是跟眼前这个蛇妖在一起,弗陵也给了淮真很多帮助,但就是,莫名地不爽。
尤其是,在嗅到她身上有淮真的鲛珠气息时,这种不满就几乎就要溢出了。
弗陵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圣人的不悦,强烈的求生欲给她指引了明灯,主动开口说道:“我是来找淮真的,圣人能否行个方便?”
听到“淮真”的名字,鸿钧周身的戾气瞬间消散了一半,看着弗陵,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睡着了。”
弗陵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在这等一会儿,圣人您去忙吧。”
鸿钧却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问道:“这半年来,淮真都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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