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渐渐的将湛蓝的天染成暖调的橘色,10月份的天,下过一场大雨后,晏城的天气凉爽了很多。
夕阳余晖的一角,高一6班。
“书阮,你等会吃什么?我们一起吧。”
被点名的少女从试卷中抬起头,皮肤白皙,看不见一点毛孔瑕疵,微微还有一点婴儿肥,瞳仁潋潋,有一种纯粹稚美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开始收拾桌面,微笑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乔妮,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吧。”
“好啊。”乔妮放下了补妆的镜子,她将桌面上的唇膏跟眉笔一股脑塞进了包里,然后拉着书阮的手,往教室外面走,边走边说,“书阮,我听朋友说我们学校门口对面的小吃街上,开了一家米线店,最近这几天开业消费买一赠一,味道也不错,我们去吃这个吧。”
乔妮很热情,书阮相对于很安静,她认真仔细的听着,即使乔妮在一路上讲着八卦也好,无聊的吐槽抱怨也好,她的唇角都是待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时不时的注视着乔妮,很认真的在听着。
穿过鹅暖石路,金色透明的阳光待着温暖穿透了树叶,斑驳的落在书阮的脸上,她的五官漂亮而精致,目光单纯无害,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的弯,像是柔软的小月牙。
米线店面不大,二层。
但是因为周围除了三中,还有职高。
职高跟三中在同一条街上,相邻,三中是个老校区,虽然翻新过几次,但是两校之间唯一的阻挡,就是一面不算墙的墙,破旧的栅栏,单薄的铁丝网。
平时周一升国旗的时候,都能听到隔壁职高教导主任在训斥逃课打架的学生。
好几次,都有沈断。
此刻,店里显得有些拥挤,外面小雨滴答,乔妮撑着伞跟书阮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有位置,她们走过去,老板娘很热情的收拾着桌面,书阮坐下后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边角的油污。
米线店的门被推开,几名少年走进来,一群人,原本就狭小的店面突然变的越发的逼厌,几名职高的少年走进来,一名戴着鸭舌帽的清瘦挺拔的少年在门口就近拉了椅子坐下,其余几名少年也随着坐在一边。
老板娘立刻去招呼。
因为人多,添了两把椅子。
乔妮凑过来,惊呼一声,“书阮,是沈断哎?”
提到‘沈断’两个字。
乔妮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眼底放着星星一般的光芒,她舔了舔嘴角,目光越过书阮,看过去,激动异常,“就是沈断,真的是隔壁职高的大佬。”
听到这个名字。
书阮垂下眸,瞳仁带着浅浅光泽。
指尖不由得紧紧的捏了捏纸巾,她唇角抿了下,声音轻如蚊嘤,“不知道。”
沈断..
沈断来了?
书阮刚刚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她悄悄的回头,看过去一眼,目光还没有触及到那少年光泽温凉的瞳仁,立刻又转回来。
身形清瘦的少年姿态慵懒,靠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微微的往前伸,他的食指轻轻的漫不经心扣着桌面。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鸭舌帽压得很低,露出来的半张脸轮廓分明冷俊,帽檐遮住了眼底的锐气,浅棕色的瞳仁微微眯着,微微抬头在烟雾散去淡淡的扫了一眼,慵懒淡笑着回着身边几个朋友的话。
“断哥,今晚上要不要去网吧通宵,明个老李的课,上了也听不懂。”有个少年点着烟,笑嘻嘻的出声。
沈断眼皮拢了一下,“不去。”
乔妮握住了书阮的手,她没有察觉到书阮的神情,反而依旧很兴奋,在这里看见职高的沈断,能不兴奋吗?
“书阮,你怎么能没有听过沈断呢?”乔妮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同桌是个乖宝宝,只爱学习,但是也不能连沈断都没有听说过吧,职高二年级的风云人物沈断,连这一片的初中生都知道。
米线上了,书阮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汤,她吃不了太辣,太辣她的腿会不舒服,她看着乔妮兴奋的样子,细细的说,“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
她的腮有些浅浅的粉色,但是在提到沈断的时候,瞳仁亮了下。
不单单是乔妮,周围几个女同学都小声翼翼的讨论着关于‘沈断’似乎在一这群职高少年走进来的一瞬间,米线店沸腾了一下。
书阮越发认真的吃着碗里的米线,乔妮也知道她的性格,没有强加科普,依旧高兴的看着那一群少年的方向。
连忙从包里拿出了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上,因为三中管的很严格。
不准化妆,女生的头发都必须要扎起来,不允许披着,但是老师的眼睛也不是扫描仪,很多女生化妆也很心机,伪素颜,杏色或者豆沙色薄涂口红。
书阮看着乔妮的动作,还是有些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看着烟雾缭绕中,慵懒冷淡的少年脱了鸭舌帽,露出深棕色的瞳仁,笑容轻痞,她连忙收回视线。
“断哥,我怎么觉得有女生在看你啊?”有个少年打趣的声音。
沈断坐直身体,“是吗?”
“宋一铭,这店里不知道多少女生盯过来..都是看断哥的..”
然后就是一群少年嬉笑的声音。
书阮耳尖的听到了沈断的声音,他笑起来的声音跟其他的人不一样,很好听,不是那种闷闷的,沉沉的,那种带着尖锐的嗓音,反而很温和有些哑。
他好像是感冒了,声音有些哑的厉害了。
书阮在心中想着。
—
晚上下了自习课。
书阮准备回去了,跟着乔妮并肩走出学校,乔妮的爸爸来接她,高一的时候很多父母不放心,加上晚自习放的晚,书阮在路口等了两分钟,司机开车过来,上了车,司机微笑着,“小姐,抱歉,前面修路,我来晚了。”
书阮笑着,“没关系的余叔。”
回到了家里,书阮跟余叔挥了挥手,余叔住在书家后面不远,是书阮的父亲书竟威的司机,每天都会接送书阮放下学。
书阮回到了家。
母亲孟亚琴走过来,接过了她的书包,“今天跟你温姨一起逛街,给你买了两条裙子,以后你也别总是穿长裤,天气还尚温热,穿长裤很闷。”
书阮点着头,“我知道了妈妈。”
“好了上去做作业吧。”
书阮在楼上做了一会儿作业,其实她的作业早就做完了,她在等着,等了十几分钟,手机响了一下,是一则号码,她虽然没有存,但是早就很熟悉了,她接了,那端少年声音沙哑,“下来。”
书阮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很害怕。
怕书竟威跟孟亚琴发现。
但是越来越多的次数,她渐渐的胆子大了很多,走下楼梯,“妈,我去一趟小花园,我把熊童子搬上来。”
孟亚琴在书房,“去吧。”
书家是个三层的小别墅,位置在晏城富贵的地段儿,下面有一个小花园,平时都是阿姨在打理着,里面种孟亚琴喜欢的花,还有书阮的几盆多肉植物,她穿过小花园,打开门,光泽温润的月光下,少女猫着腰走出去,浅粉色的睡衣睡裤,原本在学校里面高高扎起来的头发此刻也温柔的披在了肩膀上。
她走在路边,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短T的少年靠在不远处的路灯上,清瘦笔直,如同一颗坚韧笔挺的松树,路灯下一张偏白的面孔,狭长的双眼,鼻梁高挺,整个人靠着路灯杆透着一股子慵懒气息,书阮小声喊着,“沈断。”
沈断转过头来,书阮小跑着过去,他瞳仁有淡淡光泽,“别跑,慢慢走。”
书阮笑了下,“我腿没事。”她摊开掌心,“试卷呢?”
少年的头顶是明晃晃的路灯,明亮而晕黄的光线下,把他面部棱角温柔的切割,他低头看着那个才到他胸口的女生,弯腰,视线与她平齐,勾唇慵懒的笑了笑,声音哑着,“是谁说,不认识我的,嗯?”
他挑了一下嗓音。
眼皮淡淡的抬了一下。
书阮眼睛眨了眨,看着他鸭舌帽下的深棕色瞳仁,少年的忽然靠近,身上浅浅草木清香突然冲入她气息中,书阮脸颊有些不自然,“我....”她有些没有底气,伸手推了他一下,“你还写不写作业了。”
沈断抬手,将搭在臂弯里面的职高校服披到了书阮头上,女生细细的叫了一声,不满的露出头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少年的眼底露出笑意,然后将书包里面的试卷拿给她。
夜风并不算很凉,但是十月份的天气穿着单衣在外面站久了,还是会有些冷意,校服上带着点烟味,不算难闻,沈断很少抽烟,起码在书阮的视线中,他很少抽烟,但是书阮也知道,他应该也抽的吧,但是不会很凶。
书阮鼓了一下腮,“一个高二的经常让高一的给你写作业,沈断,你要不要脸了。”
或许没有那个高中的学生敢这么说他,如果别人说沈断要不要脸了,或许少年眼底会笑着充满锐气,但是面前的女生不同,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了浅月牙,嗓音很轻很软,从来不会嘲讽的看着他。
他‘嗯’了一声,清瘦的背脊靠在路灯杆上,“不要了,我这不是提前让你熟悉一下题,等到你高二的时候,就直接能培养你做高考题了。”
书阮将衣服递给他,不跟他贫嘴了,她出来有几分钟了,怕回去的晚了,孟亚琴会找她,她说,“那我回去了,明天我把试卷放在老地方,你记得去拿。”
“嗯。”
书阮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来,“沈断,你是不是感冒了。”
她从睡衣的兜里摸出了两盒药,“这个是消炎的,这个是治感冒的,咽痛流鼻涕咳嗽都可以。”
她听着沈断今天说话声音比平常哑很多。
看着沈断的脸,白调的肤色,头顶路灯光芒炫耀,她眼前有些晃,衬的他的脸,脸颊有一抹不正常的颜色,书阮伸手,踮起脚尖来,掌心碰触到了他的额头。
触手滚烫。
少女眼睛瞪了一下,“沈断,你在发烧。”
少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女生柔软的手指仿佛是一抹清泉,仿佛将他这个人融化,他背脊有些僵硬,唇角懒散的笑容慢慢的凝住,女生穿着粉色的睡衣,一张脸稚美漂亮,头发漆黑柔顺,柔软的带着担忧,她太干净纯粹,担忧也明晃晃的写在眼底,见他不回答,书阮说,“你发烧了沈断,你吃药了吗?”
过了几秒。
少年直起背脊,压制住眼底浓稠的颜色,他慢慢的将视线从书阮的脸上移开,声音暗哑,“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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